王東峰
有一個許久不曾見面的老同學,坐火車,轉汽車,翻山越水,一路風塵仆仆來看我。我有說不出的驚喜和高興。我和他推杯換盞,徹夜長談,久遠泛黃的青蔥歲月,在我們的話語和酒杯里一一重現。
兩天后,他就告辭要走。他在南國,我在北方,天遙地遠,相聚一次太難!我竭力挽留,他卻執意作別。我問他回家的理由。他說,陽臺上種有幾盆花草。雖不名貴,卻也葉綠花香,他很喜歡,再不回去,怕要旱死了。我笑他,幾盆花草而已,死了,再買幾盆不就是了。他說,那怎么行?已經養了好幾年,又長得那么好,我對它們有感情了。我拗不過他,只能聽憑他揮手再見。
父親過世后,母親一個人孤零零地生活在鄉下。我曾多次勸說她,到城里來,同我一起生活,她卻不肯。
母親不愿意來城里,而我,因為工作的緣故,只能假期回去看她。母親的內心,是孤獨的、寂寥的!我回去,她就像是個孩子,整天圍著我轉,舍不得一時半刻的分離。
假期,回老家看望母親,住了幾天,我就要返城。我明顯看出母親的不舍,可是,城市的家里,也有我的牽掛和不舍。我歉意地告訴母親,家里養了一只小兔子,妻子在外地出差,女兒也不在家,萬一死了,心里怪不得勁的。母親聽了,不再挽留。母親說,那你回吧,好歹那也是一條生命。
原來,除了家人家事,花花草草、蟲兒鳥兒,也是我們應該回家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