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擂臺（第18期）

翻譯擂臺（第18期）

【原文】

[1] The common law and civil law systems are the products of two fundamentally different approaches to the legal process. [2] In civil law, the main principles and rules are contained in codes and statutes. Hence, codes and statutes prevail, while case law constitutes only a secondary source of law. [3] On the other hand, in the common law system, the law has been dominantly created by judicial decisions, while a conceptual structure is often lacking. [4] This difference is the result of different role of legislator in civil law and common law. [5] The civil law is based on the theory of separation of powers, whereby the role of legislator is to legislate, while the courts should apply the law. On the other hand, in common law the courts are given the main task in creating the law.

【點評】

對于世界法律體系的分類，學術界歷來有著不同的觀點（如兩分法、三分法、五分法等），但其中都包括“普通法”（common law）和“大陸法”（civil law）確是沒有疑義的。所以，這是獲得世界法律體系知識的起點。

[1]中的 civil law, 許多人翻譯成了“民法”；在一般意義上不錯，但在此處不對。如上所述，在the common law system and civil law system的語境下，civil law 是指“大陸法”，即是成文法（codi fi ed law）而不是判例法（case law）形式的法律體系。例如：This concept of decided cases as a source of law is often referred to as the common law system, which must be contrasted with the civil law system developed in continental Europe.（將判例作為法源，這種理念通常稱為普通法系，有別于歐洲大陸的大陸法系。）參賽譯文中有“習慣法和民法法律體系是法律程序中的兩個本質上不同的產物”“普通法和民法系統是兩種在立法過程中有根本上區別的成果”“英美法系和大陸法系是在兩種完全不同的法律處理程序下產生的”等譯法，其中的“習慣法”“英美法系”固然不錯，但應注意“普通法”與“大陸法”的對稱使用。對于legal process，許多人譯成了“法律程序”“法定程序”“法律手續”等，應當說，一般情況下可以這樣翻譯，例如：Any charges and/or expenses incurred by Banks in connection with such protest, or other legal process, will be for account of the party from whom the collection instruction was received.（銀行由于辦理拒絕證書或其他法律手續而發生的手續費及/或其他費用概由向其發出托收指示的一方承擔。）

然而，通觀全文，可知此處是講在兩種法律體系中法律形成的不同方式，故不妨譯為“立法方式”。當然，更嚴格意義上的“立法程序”，英文為legislative process/procedure等，但此處不必拘泥，應從根本意義上理解。同樣，對于products，也不一定譯成“產物”“結果”“成果”等，而可根據目的語譯得更為通順、自然：普通法系和大陸法系屬兩種截然不同的立法方式。

[2]中，應知“大陸法”術語及基本原則都來自古羅馬法，即市民法（拉丁文jus civile，與之對應的是“萬民法”jus gentium），如今大多數西歐國家屬于大陸法系國家。拉丁美洲國家，多數非洲國家，亞洲的我國、日本、泰國、土耳其等，也屬于大陸法系。普通法，除英美外，還有加拿大、澳大利亞、新西蘭、新加坡、印度、馬來西亞、緬甸及英帝國前非洲殖民地等。大陸法屬于成文法（a codi fi ed system），而普通法并非通過立法程序制定，而是建立在判例法（case law）之上。先前的司法判例（earlier judicial decisions），通常是上級法院已經做出的相似判例（similar case），在后來的案件中應得到遵守，這便是著名的“遵循先例”原則（stare decisis）。普通法的基礎不是包羅萬象的法典（comprehensive code），而是判例法（case law），判例法由審理個案的法官做裁決（decisions），每一司法意見（judicial opinion）都成為后來的先例（precedent），故普通法也稱為“法官制定法”（judge-made law）。其實，說普通法完全建立在判例法上并不十分準確，因為普通法有很大一部分是建立在制定法（statutes）之上的，普通法法官和大陸法法官一樣，應該適用、解釋這些制定法；當然，其中有性質、比重、程度上的不同。

具有此種基本知識，翻譯起來就不會太離譜，如不至于將secondary source of law譯成“二手法律來源”，將prevail譯成“流行”“盛行”等。故此段不妨譯為：在大陸法中，主要原則、條例包含在法典和制定法中，因而法典和制定法占據主導地位，而判例法只是次要法源。

[3]中，On the other hand即相對“大陸法”而言的。將judicial decisions譯成“司法決定”“司法決議”等不夠準確，應為“司法裁決”。對于conceptual structure，許多人根據詞面意思譯成“概念結構”“概念系統”等，例如“在英美法系中，盡管概念結構時常缺失，但司法裁決仍舊在法律制定中起著主導作用”“在普通法體系中，法律主要由司法裁決裁定，這種方式常常缺乏一個概念系統”“在習慣法制度中，法律的制定一直都是由司法判決統治性地決定，因而常常缺少一個概念性的體系”等，顯然不妥。這里需作語言和法理上的整體理解。conceptual不只是“概念上的”，還指“一般意義上的”，如：This will give you a conceptual understanding of the process.（這會使你對運作過程有一大致了解。）而這里的structure是特指法律體系或結構（即普通法系中似乎沒有完整的成文法典）。故此，不妨譯為：相反，在普通法系中，法律主要源于司法裁決，而往往缺乏一般意義上的“法律體系”。

[4]中，參賽者一般譯成了“兩種法律體系的差異在于立法者在這兩種法律體系中所扮演的角色不同”“這種差異是由于雙方立法者角色的不同而導致的”等，其實可以更加簡化，因“所扮演的角色”即“立法者的身份、作用”；而有的譯法，如“這種區別構成了立法者在民法與習慣法中的不同作用”，顯然是把因果關系搞顛倒了；“兩者之區別導致民法法系與普通法系中的立法機構地位也有所不同”，這種譯法中的“立法機構”不準確。所以，此句不妨譯為：這種不同，主要緣于兩種法系中立法者的不同。

[5]中，the theory of separation of powers有的參賽者譯成“權利分立理論”，其中“權力”與“權利”有本質區別，前者為power、authority，后者是right、 entitlement，二者不可混淆；同時，在現代通常用法上，separation of powers與the separation of powers有所區別，前者為“三權分立”，后者是“權力分立”，或“權力制衡”“分權”等。英文里有許多這種細微的差別，一個冠詞the，可使意思大相徑庭，甚至完全相反，如：with child（懷孕），with the child （帶孩子）；keep house（管理家務），keep the house（待在家里）；out of question（沒有問題），out of the question（大有問題），等等，需特別注意。故此，該句不妨譯為：基于“三權分立”理論，大陸法系中的立法者制定法律，法院執行法律，而普通法系中的法院則被賦予了制定法律的使命。

法律英語中有許多專業術語與含義，而相關的法律知識又是法律翻譯的基礎，這些只有在大量的閱讀與實踐中積累。□

（點評人：林巍，暨南大學翻譯學院特聘教授）

【優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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