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嶺
林遠
中央力推農村集體產權改革
王俊嶺
摸清資產家底保障農民權益
農業部負責人日前就此前印發的《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穩步推進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進行了解讀。分析人士指出,深化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盤活農村集體資產,構建集體經濟治理體系,既能體現中國制度的優越性,又能調動農民的積極性和創造性,是涉及農村基本經營制度和中國基本經濟制度的一件大事。未來,《意見》的實施不僅將加速解決遺留問題、深化農村改革、保障農民權益,而且最終將激發中國農村經濟發展的新活力,為中國經濟行穩致遠打下堅實基礎。
據了解,所謂“農村集體資產”主要包括三大類:一是農民集體所有的土地、森林、山嶺、灘涂等資源性資產,二是用于經營的房屋、機器設備、農業基礎設施、集體投資興辦的企業等經營性資產,三是用于公共服務的教育、科技、文化、衛生、體育等方面的非經營性資產。這些資產是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成員的主要財產,是農村經濟發展的重要物質基礎。
那么,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重點是什么呢?通過梳理《意見》原文發現,這項改革的關鍵在于“確權”與“規范”。例如,針對農村集體資產存在的邊界不明、賬目不清問題,《意見》提出要對集體所有的各類資產進行全面清產核資,摸清家底。清產核資結束后,要建立健全集體資產登記、保管、使用、處置等制度,實行臺賬管理,以防止資產流失。再例如,為了讓集體產權更好地發揮作用,《意見》提出引導農村產權規范流轉和交易,建立符合農村實際需要的產權流轉交易市場,同時清理廢除各種不合理規定。
農業部部長韓長賦指出,目前中國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積累了大量資產。大量的集體資產,如果不盤活整合,就難以發揮應有的作用;如果不盡早確權到戶,就存在流失或者被侵占的危險。韓長賦說,《意見》對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作了總體部署,這是農村管長遠、管根本、深刻的制度創新,對于深化農村改革、保障農民權益、形成農村經濟發展新動能具有重大意義。
韓長賦表示,改革集體產權制度,把集體的經營性資產確權到戶,實現農民對集體資產的占有使用和收益分配的權利,有利于拓寬農民增收渠道,讓農民共享農村改革的發展成果。事實上,到2015年底,全國已經有5.8萬個村、4.7萬個村民小組實行這項改革,已經累計向農民股金分紅近2600億元。
“從各經濟體的發展狀況看,經濟發展模式轉型與產業結構調整不僅包括工業轉型,更包括農業轉型。改革開放之初,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極大地釋放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加快了農村經濟發展。如今,隨著農業現代化的推進,農業生產模式也逐漸規模化、科技化、信息化,而集體產權制度改革恰恰是一個關鍵的突破口。”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教授方竹蘭在接受采訪時說。
方竹蘭進一步指出,集體產權制度在以往的實踐中對農民個體權利重視不夠,如今《意見》強調賦予農民“對集體資產股份占有、收益、有償退出及抵押、擔保、繼承權”,就是要解決集體產權的結構性問題,保證農民個體權利的落實。“這樣一來,一方面農民增收有了更多制度保障,另一方面也有利于農民發自內心地參與規模化經營,讓農業生產要素進一步優化配置,進而激發整個中國農村經濟的活力。”她說。
其實,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影響還體現在很多層面。中國社科院農村發展研究所研究員李國祥表示,中國農村經濟的短板很多,比如農產品加工業發展比較滯后,就會直接影響到農業的生產效益和競爭力。在現實中,中國農產品加工業的有效抵押物嚴重不足,導致了融資難、融資貴,進而直接制約著農產品加工業的發展,而補齊這些短板則恰恰是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一項重要任務。
數據顯示,目前全國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擁有土地等資源性資產66.9億畝,各類賬面資產2.86萬億元,平均每個村是500萬元。專家指出,這些集體資產是農村發展的重要物質基礎,深化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盤活這些集體資產,既能體現集體經濟的優越性,又可以激發農村經濟活力,為中國實體經濟強基固本。
“表面上看,農業是最古老、最傳統的行業。但實際上,從發達國家的經驗來看,在知識經濟時代,現代農業聚集了一大批高科技應用,其內涵也拓展至能源、生態、健康、娛樂、養老、旅游等諸多方面。”方竹蘭表示,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將為中國農業發展及農村經濟注入新動力,亦符合整個中國經濟轉型升級的需要。
值得注意的是,農村集體資產管理的復雜性相當大,因此改革的節奏和力度就顯得十分重要。“要保護好農民利益,讓集體資產不受損失,建立好產權制度,這就要求我們進行頂層設計,由頂到面逐步擴大。整個時間表上,我們計劃用5年時間而非短時間來完成這項改革,這體現了穩妥性。”李國祥說。
可以預見,隨著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深入,中國農村經濟將迸發出新的生機。
農地改革:守住權屬放活經營
林遠
作為全面深化農村改革的一項重要任務,中共中央、國務院在2016年末發布了《關于穩步推進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意見》,這標志著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正式全面啟動。
改革的主要目的,是賦予農民對集體資產股份的占有、收益、有償退出及抵押、擔保、繼承權等六項權能。2009年起,我國確定了29個縣(市、區)進行農村集體產權改革試點。試點地區在賦予農民對集體資產股份的占有權和收益權時,工作開展都很順利,但在抵押、擔保、繼承,尤其是有償退出權能實現的試點中,改革遭遇“硬骨頭”。
對此,《意見》首次明確,要“探索農民對集體資產股份有償退出的條件和程序,現階段農民持有的集體資產股份有償退出不得突破本集體經濟組織的范圍,可以在本集體內部轉讓或者由本集體贖回。”也就是說,未來農民在退出自己集體資產股份時,轉讓的對象范圍被嚴格限定在了本集體經濟組織內。
這樣的限制設定,出發點是為了保護農民的基本權利。農業部副部長陳曉華介紹,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和其他經濟組織有很大的不同,按照法律規定,它的財產屬于成員集體所有。同時,農村集體經濟有突出的社區性,主要表現在土地等基本生產資料為集體所有。針對這種特殊性,為了保護集體中所有成員的利益,就特別要防止外部資本的侵占。
一直以來,農村集體內部的少數人,尤其是村干部,貪污、挪用、侵占、損壞、揮霍農村集體資產,“小官巨貪”等現象并不鮮見。與此同時,外部資本一直對農村內部的一些資源,尤其是土地資源“虎視眈眈”。很多地方違反規定,引入工商企業非法征占農民集體土地,嚴重侵犯了集體成員的利益。在這種大環境下,探索農民持有的集體資產股份有償退出,勢必又會引來外部資本的新一輪覬覦。因此,這種限制在現階段是不能突破的。改革不是將集體資產“一分了之”,集體經濟更不能“散伙”。須知,集體所有制是中國公有制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習近平總書記在小崗村的農村改革座談會上明確提出,新形勢下深化農村改革,要堅持農村土地集體所有,農村改革的四條“紅線”第一條就是“不能把農村土地集體所有制改垮了”。這就意味著,無論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如何推進,農村集體所有制必須堅持,外部資本不能隨意進入,這是不能動搖的基本原則。否則,農村集體成員的一些基本權利將會受到傷害。
當然,集體資產的轉讓和流轉不是一回事。在守住底線的前提下,可以放活農村集體資產經營權,促進其在公開市場規范流轉。《意見》也提出,鼓勵地方特別是縣鄉,依托集體資產監督管理、土地經營權流轉管理等平臺,建立符合農村實際需要的產權流轉交易市場,開展農村承包土地經營權、集體林權、“四荒”地使用權、農業類知識產權、農村集體經營性資產出租等流轉交易。在保護農民集體資產所有權的同時,通過經營權的市場化流轉,有效提高農民的收入,并達成提高土地利用率、轉移農村富余勞動力以及推進農業產業化進程等多個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