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追求新鮮事物

王明洪

出生于1924年的著名電影表演藝術家林默予可謂是電影界的老前輩。1942年，她在話劇《綠窗紅淚》中初露頭角，之后又主演了電影《夢難成》、《花落水流紅》，成為當時影劇雙棲的明星；新中國成立后，她參與拍攝《三毛流浪記》《紅樓二尤》等多部影片；“文革”后，她和丈夫周楚調回八一電影制片廠；1986年，她應邀出演《紅樓夢》一部至《紅樓夢》六部等多部影片，直到上世紀90年代，仍活躍在影視界。如今，林老已92歲高齡，但看上去依然高雅而美麗。林老的健康和高壽，和她的“三伴”養生觀及生活習慣有著密切的關系。

與書相伴。林老生活中最大的樂趣就是讀書，一提起讀書，林老就興致勃勃：“我出生在北平，小時候家境尚可，家里收藏了很多古書，這讓我讀了不少好書。我從小就看過《西游記》《三國演義》和《紅樓夢》等名著。七七事變中，父親失蹤，我和母親逃難到上海。在那段日子里，我就靠讀巴金先生的書來打發時日……”說著，老人頗為自得地談起了自己讀書時的一段趣事：“讀書時，我還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當年我在《紅樓夢》劇組時，一面泡著腳，一面聽著錄音機，眼睛看著書，手里還打著毛衣。忽然外面的電水壺響了，‘水開了，我喊起來，所有的人笑得直不起腰來，干著這么多事，居然還能聽見水開！春節時，我常常邊看書，邊陪我先生他們打橋牌……讀書是我的生活習慣和內在需求，就像每天必須要刷牙、洗臉一樣，不可或缺。”林老還認為：“多讀書，讀好書，既能平和心態，凈化心靈，也能樂觀、豁達自己的心情。經常讀書還可以使大腦中樞神經處于活躍狀態，年輕人可以養顏，老年人可以預防癡呆。人的智慧，一部分來源于自身實踐，一部分來源于讀書。很多時候，書中的某句話，可能就是一種靈感，就是一個點子，就是一套解決問題的辦法。”

與藝相伴。林老從小就喜歡京劇，并和老一輩京劇表演藝術家言菊朋一家關系甚好。林老介紹：解放前，她就在電影《夢難成》里和言菊朋的夫人合作過；在天津演話劇時，她又和言菊朋的二公子言小朋在一起公演《捉鬼傳》《上海男女》和《夜店》；解放后，在拍攝影片《紅樓二尤》時，言菊朋的大女兒言慧珠演尤三姐，林老演尤二姐。由于言慧珠擅長京劇，林老還在拍攝期間抽空跟她學戲，兩人友情甚篤。林老說：“每次欣賞京劇或演唱京劇，都能使我感到清心悅耳，如聽禪一般。京劇中有很多歷史故事，其服裝、唱腔都很優美。手、眼、身、法、步，京劇的每一步修煉都對人的身心有好處。其實，演唱京劇對養生也有好處。因為演唱京劇時，必須用氣。氣是人之根本，氣足則血盛，無氣則無力……演唱京劇講究換氣和用力，這本身就是對人體內精氣神的培養。”她回憶：我沒聽說過有唱得好的言家傳人，但在1987年，言菊朋的長孫言興朋在中央廣播電臺唱了一段言派老生戲，使同臺演出的藝術家們大喜過望，他們一致為言家又有了藝術傳人而感到由衷的高興。“人到老年，有以興趣為基礎的情趣，可促使人的生活品位更加高雅，從而獲得精神養料，大長桑榆之志。”林老說。

與自然、親情、友情相伴。林老是一位事業有成的老藝術家，且兒孫滿堂，但她的晚年生活卻選擇了養老院，理由很簡單：我喜歡大自然，喜歡過安靜、簡單的生活。林老說：“我性格開朗，每天堅持晨練，做到適當、適時、適己。閑暇時，我喜歡養花，桂花、墨蘭、海棠、昆菊等等，只要是我自己種植的，看了心情好，就沒了任何煩惱和不快之事。養老院的庭院里，我每天有做不完的事。老年人適當地勞作能活動筋骨，促進血液循環，對身心有益。還有就是每天能在庭園里呼吸到新鮮的空氣，能聞到草木的清香，天天睡得安穩。”林老的朋友很多，其中有一個叫吳令和的，兩人的相識頗有意思：1945年，“話劇迷”吳令和為了認識林默予，不惜將劇院第一排的座位全部包下，然后叫同學們一起來看。看戲時，他們亂起哄、亂鼓掌，其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為了認識林默予。事后，吳令和委托林默予的朋友到后臺向林道了歉，并說明原意，兩人就此成了朋友。此后，吳令和經常到林家幫忙做家務，林默予生二女兒時，吳令和連學都不上了，托人介紹到醫院當了個臨時護工，不要工資，條件是：只照顧林默予。1995年，林老金婚，吳令和說：“你們是金婚，我和姐姐（吳令和一直這樣稱呼林默予）也是金友啊！”

抵抗衰老有妙招。已經步入耄耋之年的林老，不僅擁有旺盛的精力和過人的記憶力，更讓人感到驚奇的是，在她滿頭的銀發之中，竟然還長出了絲絲黑發。其實，這應當歸功于林老的幾個養生“秘方”：一是每天吃8～10個白果，不宜多吃。吃前先去掉硬殼、外皮和芯芽，然后用水清洗一下，加入冰糖和清水，放在微波爐中用中火轉4分鐘，就可以食用了。這個習慣，林老已堅持了幾十年。林老認為，如今她能記住幾十個電話號碼，就是因為每天吃白果的緣故；二是每天吃3～4勺炒熟的黑芝麻。林老認為，她在晚年時能長出黑發，是因為每天堅持服用黑芝麻；三是早上喝咖啡。林老有喝咖啡的習慣，她認為，咖啡因在人體中停留的時間是6～10個小時，如果來一個時間差，改為早上喝咖啡，到了晚上，興奮的神經就會疲憊，這樣就比較容易入睡了。林老對付失眠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按摩耳部的神門穴和腳心的涌泉穴。由于這兩個穴位都具有抑制中樞神經興奮的作用，經常按摩對治療失眠有一定的幫助。如今，林老每天早上喝一杯咖啡，下午吃幾個白果和幾勺黑芝麻。粗看起來，這只是普通的生活習慣，實際上卻蘊藏著林老特有的養生“秘方”。

在養老院享受人生樂趣。退休后，林老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了寫作上，《燈花漫憶》和《溪水流沙》兩本回憶錄就是她和周楚先生一起完成的。林老和周楚先生自1944年起，就在電影《夢難成》中共同出鏡；1951年，夫妻倆放棄了上海優厚的生活待遇，一起參軍入伍；“文革”中，兩人又一起下放、受磨難直至重新出山，共同出演《春雨瀟瀟》、《法庭內外》等影片。幾十年來的風風雨雨，兩人始終不離不棄，造就了影壇的一段佳話。2003年，周楚先生逝世，79歲的林老住進了天津開發區泰達國際養老院，在養老院里潛心著書，其回憶錄《兩棲人生》曾在《天津日報》連載10余萬字，可謂老有所樂，老有所成。2007年，林老將幾十年來的珍藏，包括為出演每一部戲、每一個角色所作的筆記、人物分析、分鏡頭分析、演出獲獎的獎杯以及字畫等都捐獻給了中國電影博物館，認為這些物品的最佳歸宿“應當就在這里”。林老說，她很欣賞魯迅先生說的“隨便翻翻”，認為一個人的知識面應越廣越好。“創作之余，我喜歡追求新鮮事物，愛玩平板電腦，會自己下載軟件。尤其喜歡看我兒子從世界各地拍攝回來的藝術照片，我也愛看新聞、電影、收發電子郵件，隨時通過電子郵件與朋友們聯系……”在充實中享受人生樂趣，也許就是林老選擇養老院來安度晚年的真正緣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