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春色

◎張麗鈞

陽臺春色

◎張麗鈞

我家的陽臺徹底被植物攻陷了。

比我還要高出一點點的龍血蘭是我家花卉中的元老，我每天蘸著淡啤酒輕輕為它擦長長葉子上的微塵，覺得這是一樁妙事。虎刺梅一年四季花開不斷，每早清掃凋謝的一地小花的活兒，我才不肯讓別人來干。米蘭大概40天開一次花，花事最盛時，我家先生不顧天寒地凍也要開窗透氣。“香暈我了！”他氣急敗壞地說。三角梅多長時間開一次花完全取決于它的心情，它開心時，百日里施脂弄粉；抑郁時，大半年蓬頭垢面。

不知為何，我對爬蔓植物喜歡得很，紅薯、山藥都曾在我家爬出四米多長的藤蔓。那滴翠的長蔓穿插在白色的隔柵間，被夕陽一照，遍地花影扶疏，讓人忍不住想坐在那片花影里，想一回最艷的心事……

有了美的花，沒有美的花器是不成的。在每年的陶瓷博覽會上，我都能淘到幾件賞心悅目的花器。古意芬芳的水仙盆、拙樸素雅的插花瓶、剖腹的瓦罐、開片的大碗……各種大大小小的花盆令人愛不釋手。后來，我迷戀上了用麻繩自己纏花器。我網購了一批麻繩以及與之相配的米白色蕾絲花邊，開始歡快地纏了起來。

家里閑置的瓶瓶罐罐一律被我當成寶物，我拿著麻繩纏呀纏呀，越纏越上癮。去超市購物時，我站在酒類柜臺前挪不動腳，因為相中了一個長頸酒瓶。我欣然將它買回家，忙不迭地把酒倒進礦泉水瓶子里，開始爭分奪秒地纏那個美麗的酒瓶。就這樣，我家擁有了多個自纏麻繩的花器。

今年暑假，我回家探望母親，特意給她帶了一個裝飾了蕾絲花邊的瓶子。母親舉著那個瓶子看了又看，最后嘆道：“我閨女真有兩下子！”我得意地笑著，往那瓶中注滿了清水，插了一株綠蘿。頓時，母親家的窗臺旖旎起來。

在一片新葉中發現自己，在一莖花蕊中解讀自己，在一次凋萎中審視自己……人與花相互侍弄，相互激勵，走出一片不敗的春色。

（摘自《文苑·經典美文》2016年第11期 圖/全景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