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言細(xì)語抵萬軍

■ 破小旋（原創(chuàng)）

輕言細(xì)語抵萬軍

■ 破小旋（原創(chuàng)）

古代大書法家鐘繇有兩個兒子，一個叫鐘毓，一個叫鐘會。當(dāng)時的皇帝魏文帝聽說這兩個小孩子非常聰明機(jī)敏，于是就下旨召見他們。兩個小孩子奉旨到皇宮拜見魏文帝。大殿之上，魏文帝看見鐘毓臉上出了很多汗，而鐘會則沒有，于是就問鐘毓：“你為什么滿頭大汗呢？”鐘毓回答說：“戰(zhàn)戰(zhàn)惶惶，汗出如漿?！保ㄒ驗橐娀噬闲睦锞o張，所以出汗。）魏文帝又轉(zhuǎn)頭問鐘會：“那你為什么一滴汗也沒有出呢？”鐘會回答：“戰(zhàn)戰(zhàn)栗栗，汗不敢出。”（因為要見皇帝，所以緊張得連汗都不敢出了。）兩個孩子處于完全相反的情景，卻因為掌握了說話的藝術(shù)而殊途同歸，都得到了魏文帝的贊賞。

同樣是在魏晉時期，有一個叫竺法深的僧人，收到皇帝的邀請來到宮中為皇帝講解佛法。當(dāng)時丹陽縣的府尹有些不滿地問他：“你是一個和尚，怎么能夠進(jìn)入皇宮這種酒肉奢靡的地方？”竺法深只是笑了笑，回答他：“在你眼中，這里是酒肉奢靡之地，但在我眼中，這里恰恰是云淡風(fēng)輕之處。”佛本來在心中，不受外界環(huán)境所影響。巧妙的一句話化解了他人的責(zé)難。

還有一個故事是關(guān)于東晉的高僧支道林。支道林非常喜歡馬，他自己養(yǎng)了幾匹馬，每天親自準(zhǔn)備草料喂馬。有一天，有人跟他說：“您是德高望重的高僧，這樣每天喂馬似乎有失您的風(fēng)度啊。”支道林回答他：“我親自喂馬正是因為喜歡駿馬身上那種英俊挺拔的風(fēng)骨和飛揚灑脫的風(fēng)度啊。這種風(fēng)度不正是我所向往和追求的嗎？”

言語是一種柔和的媒介，不如拳腳兇猛，不如刀劍鋒利，但有化腐朽為神奇、力挽千鈞的力量。所以，學(xué)會說話的藝術(shù)往往能夠錦上添花。

“好了，夫人，和那兔子娃娃做伴吧?！北R修斯說。

玩具修理商把燈一盞盞地關(guān)掉后便走了。

在商店的黑暗中，愛德華可以看到那個娃娃的頭和他的一樣，也是被打碎了又修理好的。她的臉上布滿網(wǎng)狀的裂紋，她戴著一頂嬰兒帽。

“你好嗎？”她用又尖又細(xì)的聲音說道，“我很高興和你認(rèn)識?！?/p>

“你好?！睈鄣氯A說?！澳阍谶@里有很長時間了嗎？”她問道?！昂枚嗪枚鄠€月了?！睈鄣氯A說，“不過我不在乎，對我來說什么地方都一樣。”

“哦，對我來說可不一樣?！蹦峭尥拚f，“我已經(jīng)活了一百歲了。在那些歲月里，我所生活過的地方有些像天堂，有些則很可怕。過一段時間，你就會明白每個地方都是不同的。你也會在每一個地方變成一個不同的娃娃——完全不同的?！?/p>

“一百歲了？”愛德華說。

“我老了。那個玩具修理商可以證明這一點，他在修理我的時候說我至少有一百歲了，至少一百，至少一百歲了?！?/p>

愛德華想起了在他短暫的一生中發(fā)生的每一件事，如果你在這世上活了一個世紀(jì)，你會有怎樣的冒險經(jīng)歷啊？

那個老娃娃說：“我不知這回誰會來要我。有人會來的，總有人會來的。誰會來呢？”

“我不在乎是否有人來要我。”愛德華說。

“可那太可怕了?！蹦莻€老娃娃說，“如果你那樣認(rèn)為的話，活著就沒有意義了，完全沒有意義了。你必須滿懷希望，你必須充滿希望，你必須知道誰會愛你，你下一個會愛誰?！?/p>

“我已經(jīng)不會被愛了?！睈鄣氯A對她說，“我也不會再愛了，那太痛苦了?！?/p>

“哼！”那老娃娃說，“你的勇氣到哪兒去了？”

“到別的地方去了，我猜測。”愛德華說。

“你使我很失望。”她說道，“你使我十分失望。如果你不打算愛或被愛，那么整個生命之旅都是毫無意義的。你倒不如現(xiàn)在就從這個架子上跳下去把自己摔個粉身碎骨，把一切都了結(jié)了，現(xiàn)在就把一切都徹底了結(jié)了。”

“如果我能跳，我會跳下去的?！睈鄣氯A說。

“要我推你一把嗎？”那老娃娃說。

“不用，謝謝你?！睈鄣氯A對她說道。

“并不是說你能推?！彼约汗緡佒?。

“你說什么？”

“沒說什么?！睈鄣氯A說。

現(xiàn)在玩具娃娃商店里已完全黑了下來。那老娃娃和愛德華坐在架子上，眼睛注視著前面。

“你使我很失望。”那老娃娃說。

她的話使愛德華想起了佩勒格里娜，想起了疣豬和公主，想起了聽故事和愛的感覺，想起了妖術(shù)和咒語。如果有人在等待著愛他會怎么樣呢？如果有個人他會再愛會怎么樣呢？這是可能的嗎？

愛德華感到他的心激動起來。

不，他對他的心說。不可能，不可能。

到了早晨，盧修斯·克拉克來了并打開商店的鎖。

“早上好，親愛的!”他對他們大聲說道，“早上好，我的美女們！”他把窗簾拉開了。

他把他的凳子上方的燈打開了，他把大門上的牌子轉(zhuǎn)到營業(yè)的一面。

第一位顧客是一個小女孩和她的父親。

“你在找什么特別的東西嗎？”盧修斯·克拉克對他們說。

“是的。”那女孩說，“我在找一個朋友。”

她的父親把她放在他的肩膀上，他們繞著商店慢慢地走著。那女孩認(rèn)真地觀察著每一個娃娃，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愛德華的眼睛，她沖他點了點頭。

“你已經(jīng)決定了嗎？納塔利？”她的父親問道。

“是的。”她說，“我要戴嬰兒帽的那個?！?/p>

“哦。”盧修斯·克拉克說，“你知道她已經(jīng)很老了，她是個古董。”

“她需要我。”納塔利堅定地說。

那個挨著愛德華的老娃娃嘆了一氣，她好像坐得更直了。盧修斯過來把她從架子上取下來交給納塔利。

當(dāng)他們離開時，當(dāng)那女孩的父親為他的女兒和那老娃娃打開門時，一縷清晨的陽光傾瀉了進(jìn)來，愛德華十分清楚地聽到了那老娃娃的聲音，好像她還坐在他的旁邊似的。

“打開你的心扉。”她輕柔地說，“有人會來的，有人會來接你的，不過首先你必須打開你的心扉?！?/p>

有人會來接你的，那小瓷兔子的心扉開始再一次敞開了。

（梁典逸 摘自《愛德華的奇妙之旅》新蕾出版社）

名家推薦

我受到了一種無可抗拒的牽引。它來自故事本身，散發(fā)著溫暖情愫的文字氣息，來自那只小瓷兔子的奇特命運，以及它所講述的你能看到卻無法觸摸到的愛與蒼茫。

——殷健靈（著名兒童文學(xué)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