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紅
淺談蘇軾對宋詞的革新和杰出貢獻
周玉紅
蘇軾是中國古代文壇的巨匠,其詩、詞、文造詣都很深。他以求新,求變的藝術創作觀念,運用到藝術創作實踐中,創作出別具個性,異乎傳統的蘇氏書法、繪畫、詩歌、散文、詞。其中,以對宋詞的革新最為突出,蘇軾對宋詞的貢獻主要體現在拓寬詞的題材內容,改變詞風,開創豪放詞派等幾個方面。
詞發展至晚唐五代直到北宋中葉,內容被局限于風花雪月、離愁別緒的范圍,“詞為艷科”差不多是一條戒律。在蘇軾以前,范仲淹、王安石等人對這種傾向雖也曾出力矯正,但作品不多,力度不大,未成風氣。蘇軾敢于沖破傳統的狹小框架,使詞的題材內容不再局限于閨閣艷情,和詩歌一樣可以表現廣闊的社會與人生。劉熙載在《藝概》中說:“東坡詞頗似老杜詩,以其無意不可入,無事不可言也。”蘇軾所創作的三百多首詞涉及的題材之廣,內容之豐,超越其前任何詞人,開拓了新的題材。在題材上,蘇軾擴大了詞的視野,幾乎詩所能表現的內容,他都用詞表現出來。蘇軾是最早以詞抒寫遠大政治抱負和愛國主義豪情的詞人。例如,他的《陽關曲》表達了詞人強烈的殺敵報國愿望。《沁園春》中“致君堯舜,此事何難”一句展現出詞人的壯志豪情。這些詞作,開辟了愛國言志題材詞的新路。另外,蘇軾也是以農事入詞的第一人。他把目光投向了風景如畫,趣味橫生的農村,描摹出一幅色彩斑斕的風景畫和自然和諧,活潑生動的農村生活圖景。這也是前人詞中未曾涉及的。在蘇軾筆下,詞不但可以凄艷悱惻,而且言志、傷時、詠史、懷古、說理、談玄、詠物、酬答、記夢、悼亡、描摹山水、歌詠農事,無所不能。
在蘇軾以前,詞一直被作為一種配合歌唱的音樂文學,強調詞對音樂的依附性,因此,對作詞有諸多的限制。在這種限制下,詞不能像詩一樣反映重大題材。詞的風格自然是香艷軟媚,充滿了脂粉氣。蘇軾的創作實踐表明,詞完全可以表達嚴肅莊重的主題和內容。他說:“辭至于達,足矣,不可以有加矣。”他主張自由地表達,擺脫種種形式上的束縛。蘇軾的詞作,擺脫了音樂格律的限制,使詞的創作更加自由,成為一種能夠更好地表情達意的獨立文學體裁,這無疑提高了詞的文學地位。我們看到蘇詞呈現出多樣化的風貌與格調:或清麗嫵媚、或幽怨纏綿、或諧謔風趣、或空靈雋永、或飛揚明快、或奇異高曠、或雄渾豪放,總之是變化多端,不拘一格。蘇軾的貢獻,突出地表現在他“以詩為詞”的藝術追求上。他用寫詩的理論或方法來填詞,打破了以往詩與詞之間的界限,使詞與詩得以并駕齊驅,自由地表達人的性情,引導詞風向詩化和多樣化轉變。另外,在蘇軾之前,詞人創作時很少采用題目和小序,直到蘇軾作詞,題目和小序才遽然增多,并且內容也變得豐富起來,最終成為一種不可或缺的形式。小序的加入,極大地增強了詞的敘事能力,使詞成為一種敘事、抒情功能俱佳的文學體裁,這也是蘇軾在詞的形式上尋求革新的一個重要方面。
蘇軾創作的部分詞作意境雄渾闊大、語言奔放不羈、音調鏗鏘悅耳、筆墨酣暢淋漓,為宋詞開拓出一片新的天地,這是蘇軾對宋詞的巨大貢獻。由于北宋前期將近百年的承平,適應當時統治階級娛賓譴興,歌舞升平的需要,婉麗的詞風更是彌漫一時。正是在這種婉約詞風一統詞壇的時候,蘇軾以其超凡的才力和勇于革新的魄力,有意識地開創一種與婉約截然不同的詞風——豪放詞。歷來有“詞至蘇軾,其體始尊”之說。到了蘇軾的時代,由于蘇軾的卓越貢獻,婉約詞的一統天下得以打破,詞的題材、風格、音律、體制、流派都有了較大發展,詞終于脫離“曲子”(音樂)而獨立存在,成為一大文學樣式,并在文壇上取得了突出的一席之位。蘇詞中有為數不少的曠達詞,他在這類詞中通過清空疏曠的藝術格調,凸顯自己超塵拔俗、達觀開朗、高潔獨立的品格與個性,得到后世文人的大力稱贊。前人評蘇詞,贊其“無一點塵俗氣”,《東坡詞拾遺》稱其:“豪放風流,不可及也。”劉熙載稱其“豪放之致,則時與太白相近。”“具有神仙出世之姿”。蘇軾豪放詞中蘊含著一股雄厚的氣力,一種豪邁的氣概,充滿雄大壯闊的景象。“一洗綺羅香澤之態”,創造了異于婉約派的,高昂豪放,沉郁壯闊的藝術風格。蘇軾對宋詞的革新是全方位的,從內容到形式進行積極創新,使詞擺脫了嚴格的音律限制,獲得更加自由、靈活的表達方式,也把詞的視野從花間派的有限狹隘的閨閣情愁引向更加開闊的社會、人生。詞的地位大大提高,最終成為可與詩歌、散文相提并論的文學體裁。蘇軾以其對宋詞革新的重大貢獻,奠定了他在中國文學史上無法取代的重要地位。
(作者介紹:周玉紅,南陽理工學院師范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