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菁
美國戰爭小說敘事文體的演變規律
趙菁
本文運用歷時和共時的方法例析了美國戰爭小說敘事文體的發展變化狀況,得出了美國戰爭小說敘事文體演變的兩條基本規律。
戰爭小說 敘事文體 演變規律
所謂敘事,簡單地說就是講述故事,具體而言,即是“講什么”和“如何講”。文體是指當人們用語言這種符號來表情達意時,所呈現出來的一種具體的言語形式。本文將分別對不同/相同戰爭背景小說的敘事文體進行歷時/共時的例析,以得出美國戰爭小說敘事文體的演變規律。
美國以戰爭史為主線的特殊社會發展歷史不僅與美國戰爭文學發展的幾次高潮緊密相關,而且與美國文學流派和美國戰爭小說的敘事文體的演變密切相連。以戰爭為主題且受當時文學流派影響進行創作的小說家很多,但唯有海明威和梅勒二人堪稱美國戰爭小說敘事模式繼往開來的典范。
1.敘事形式要素的傳承性
海明威和梅勒二人都是20世紀美國文學界“活到老,寫到老”的杰出作家,雖然海明威的《永別了,武器》(1929)和梅勒的《裸者與死者》)(1948)是不同戰爭背景下創作的小說,但它們的敘事形式要素(媒介、手段和結構)卻有相似之處。
1)在語言的創造性使用上,都有口語化的語言風格傾向。海明威把美國口語提煉并應用到小說中,給作品增添了生氣;梅勒在《裸者與死者》中應用士兵們粗獷的“戰壕語言”,給人自然、親切之感。
2)在創作手段上都采用第一人稱講述、描述的方式。海明威在第一人稱中融會了“經驗自我”和“敘述自我”,這種對立而又統一的雙重自我展現了復雜的戲劇張力。梅勒的第一人稱穿行于不同時空、附體于不同角色。這種以第一人稱直接登場亮相的主觀型全聚焦模式產生了巨大的藝術感染力,收到很好的敘事效果。
3)在敘事結構上都因循兩條線索講述各自的故事。《永別了,武器》是以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海明威在意大利前線當救護隊司機的經歷為背景的反戰小說。小說故事在戰爭與愛情兩條線索的重疊和交織中展開;《裸者與死者》是梅勒以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太平洋戰場為背景的成名作。小說故事是在一場曠日持久的攻堅戰和當時深廣的背景社會兩條平行線索中展開的。
2.敘事結構模式的趨同性
雖然不同時期的戰爭小說的創作背景、題材等各不相同,但它們的敘事結構模式趨同。這里略舉數例加以佐證:以二戰為背景的諾曼·梅勒的《裸者和死者》和詹姆斯·瓊斯《細細的紅線》;以韓戰為背景的威廉·斯泰倫的《遠征》、詹姆斯·索爾特的《獵人飛行軍隊》和理查德·胡克《陸軍野戰醫院》;以越戰為背景的蒂姆·奧布賴恩的《他們攜帶之物》,等等,這些戰爭小說都采用了客觀型全聚焦敘事結構模式,即采用第三人稱講述故事的敘事結構模式。
斯泰倫的《遠征》、索爾特《獵人飛行中隊》和胡克的《陸軍野戰醫院》雖然都以韓戰為背景,都受到后現代主義文學思潮的影響,且敘事結構模式相同,但三位作家的敘事文體卻各具特色。
《遠征》是威廉·斯泰倫描寫韓戰期間他作為預備役被重新召回海軍陸戰隊服役的一次強行軍的中篇小說。他不僅是思想感情表達有序、情境渲染跌宕起伏、遣詞造句精準得當的完美主義小說家,他還是設計對話和講述故事的高手。斯泰倫的語言精妙絕倫,《遠征》與其說是一部中篇小說,不如說是一篇自然、流暢、優美的描述性散文。通過小說主角曼尼克斯的肉體痛苦和立志取勝的堅強意志間的強烈對比,斯泰倫展示了他那充滿機智、辛辣諷刺和高度情緒化的獨特語言風格。
《獵人飛行中隊》(1956)是詹姆士·索爾特打破傳統線性敘述模式,巧妙地創造一套體現時間和空間的新系統的作品。小說敘述了克里夫上尉在朝鮮戰爭中逐漸走向自我毀滅的過程。明喻是索爾特在描寫環境和自身感受時最常用的修辭手法。他偶爾也采用韓國戰斗機飛行員的方言,但從不使用技術行話。索爾特的散文自然、清爽、干凈、有力、抒情、優雅且精確。他是“只需用一句話便令人心碎”的“作家中的作家”和“最出色的言語工匠”。他的《獵人飛行中隊》是迄今為止美國戰爭文學史上空戰小說的范例。
《陸軍野戰醫院》是典型的黑色幽默作品。小說背景是韓戰期間理查德·胡克在第8055陸軍流動外科醫院作為軍醫服役的一段經歷。胡克運用反小說敘事結構(時間的“不連貫性”、情節的“碎片化”等)、反英雄人物(主角的“群體化”、人物塑造的“非英雄性”和“性化”等特征)、象征主義、夸張和諷刺等黑色幽默的創作手法反映了荒謬混亂現實世界中人們對現實絕望卻又想在幽默中獲得精神解脫和精神超越的復雜心理,展示了鮮明的反戰主題。
綜上所述,不同戰爭背景小說的敘事文體的演變具有傳承性,而相同戰爭背景小說的敘事文體呈現多元性。隨著社會的發展,各類題材的小說的敘事文體的基本發展趨向將是開放的、多元化的。
1.趙菁.英語文學中的敘事學研究[M]北京:中國原子能出版社.2016年.
(作者單位:國防科技大學人文學院語言文化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