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江龍
原諒,讓人溫暖
文/劉江龍

盛夏季節(jié),我和妻子漂洋過海去看女兒,想給她一個驚喜,就沒有提前通知她。不想見面后,女兒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意外,短暫的相擁后,女兒便把我們領進了當地的一家餐館。妻說:“女兒長大了。” 我說:“你卻變小了。”
餐館里,負責為我們上菜的年輕女侍,捧上蒸魚時,不小心將腥膻的魚汁潑灑在妻子的皮包上。妻本能地跳了起來,陰霾的臉,變成欲雨的天。然而,妻還沒來得及發(fā)作,女兒便以旋風般的速度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女侍身旁,露出了極為溫柔的笑臉,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不礙事,沒關系,回家洗洗就干凈了,你去做事吧,不必放在心上。”女兒的口氣是那么柔和。
妻瞪著女兒,像一只氣球,氣裝得過滿,要爆炸卻又爆不了。女兒平靜地看著妻,在餐館明亮的燈火下,我清楚地看到,她大大的眸子里,鍍著一層薄薄的淚光。
當晚,在旅館,母女倆齊齊躺在床上,女兒這才說出了她的想法:倫敦求學7年,也曾在假期嘗試過兼職打工,第一份工作也是當餐廳女侍,第一天上工,她便闖禍了——
她被分配到廚房去清洗酒杯,那些透亮細致的高腳玻璃杯,一只只薄如蟬翼,只要力道稍稍重一點,便會崩碎,化成一堆晶亮的碎片。好不容想到身子一歪,一個踉蹌,撞倒了杯子,杯子應聲倒地。
“媽媽,那一刻,我真有墮入地獄的感覺。”女兒的聲音還殘存著些許驚悸。
“可是,您知道領班有什么反應嗎?她不慌不忙地走了過來,摟住了我。說:親愛的,你沒事吧?接著,又轉過頭去吩咐其他員工:趕快把碎片打掃干凈吧!對我,她連一字半句責備的話都沒有。”
又有一次,女兒在倒酒時,不小心把葡萄酒倒在顧客乳白色的衣裙上,原以為顧客會大發(fā)雷霆,沒想到她反而倒過來安慰女兒,說:“沒關系,酒漬嘛,不難洗。”
女兒的聲音,充滿了感情:“媽媽,既然別人能原諒我的過失,您就把其他犯錯的人當成是您的女兒,原諒她們吧!”
此刻,在這靜謐的夜里,我們一家三口眼眶全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