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檗堿對急性缺血性腦卒中患者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及血清炎癥因子的作用

李迎+王佩+柴美靜+楊凡+李紅閃+趙婧+王歡+盧丹丹

[摘要]該研究旨在了解小檗堿對急性缺血性腦卒中（acute cerebral ischemic stroke，AIS）患者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及血清炎癥因子的作用。將120例AIS患者按照隨機數字表分為小檗堿組（n=60）和常規組（n=60）。常規組按照最新AIS診治指南給予常規治療，小檗堿組在常規組治療基礎上加用鹽酸小檗堿片（300 mg/次，每日3次）。測定所有患者治療前后炎癥因子濃度、神經功能缺損評分及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指標[包括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總面積（total plaque area，TPA）、內膜中層厚度（intima-media thickness，IMT）及不穩定性斑塊數目]的變化并進行比較。研究結果發現，第1天，2組患者炎癥因子濃度，NIHSS（national institute of health stroke scale）評分及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指標的比較無明顯統計學差異且炎癥因子水平與NIHSS評分呈正相關（P<0.05）。第14天較第1天，2組患者炎癥因子濃度及NIHSS評分顯著下降（P<0.05）。第14天，小檗堿組較常規組炎癥因子濃度及NIHSS評分下降明顯（P<0.05）。第90天較第1天，2組患者TPA及不穩定性斑塊數目顯著減低，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而IMT有下降趨勢，差異無統計學意義。第90天，小檗堿組較常規組TPA及不穩定性斑塊數目減少明顯（P<0.05），mRS（modified rankin scale）評分顯著偏低且短期預后良好率顯著偏高（P<0.05）。2組不良反應發生率無明顯差異。該研究結果表明在常規治療基礎上加用小檗堿可顯著降低AIS患者急性期血清炎癥因子水平，并在一定程度上減輕AIS患者的頸動脈粥樣硬化程度，促進神經功能的恢復，改善缺血性卒中病人的短期預后。

[關鍵詞]小檗堿； 急性缺血性腦卒中（AIS）； 巨噬細胞移動抑制因子（MIF）； 白介素-6（IL-6）； 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

[Abstract]This study aims to analyze the effect of berberine on serum inflammatory factors and carotid atherosclerotic plaques in ppatients with acute cerebral ischemic stroke（AIS）. In the study， 120 patients with AIS were randomly divided into berberine group（n=60） and general group （n=60）. The 60 cases in the general group were provided with general therapy according to the latest guidelines of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of AIS. The berberine group received berberine 300 mg（tid） in addition to the therapy of the general group. The levels of serum inflammatory factors， the nerve function defect grades and the indexes of carotid atherosclerosis plaques [including the total plaque area（TPA）， intima-media thickness（IMT） and the number of unstable carotid atherosclerotic plaques] were measured and compared. The results indicated that the levels of serum inflammatory factors， the NIHSS（national institute of health stroke scales） cores and the indexes of carotid atherosclerosis plaques were not significantly different between the berberine groups of general group， with positive correlation between serum inflammatory factors and NIHSS scores（P<0.05）. The levels of serum inflammatory factors and NIHSS scores of the berberine groups on 14 d were significantly lower than those on 1 d（P<0.05）. The levels of serum inflammatory factors and NIHSS scores of the berberine group on 14 d were significantly lower than those of the general group（P<0.05）. The TPA and the number of unstable carotid atherosclerotic plaques of the berberine groups on 90 d were significantly lower than those of general group， with significant differences（P<0.05）. The IMT showed a downward trend， but with significant difference.The mRS（modified rankin scale） scores of the berberine group on 90 d were significantly lower， with a higher rate of short-term favorable prognosis （P<0.05）. There was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the incidence of adverse reaction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This study showed that berberine in addition to the general therapy can significantly lower the levels of serum MIF and IL-6， reduce the degree of carotid atherosclerosis to some extent and improve neurological impairment and the prognosis of patients with AIS.

[Key words]berberine； acute cerebral ischemic stroke（AIS）； macrophage migration inhibitory factor （MIF）； interleukin-6（IL-6）； carotid atherosclerotic plaques

doi：10.4268/cjcmm20162128

急性缺血性腦卒中（acute cerebral ischemic stroke，AIS）具有高發病率、高致殘率、高死亡率、高復發率特點，占我國腦卒中的70%，復發率高達17.7%^[1]。隨著我國中醫、中西醫結合研究的不斷加深，逐漸明確了缺血性腦卒中后炎癥學特征譜，創新性發現炎癥損傷是缺血性腦血管病繼發性腦損傷的關鍵病理機制。研究發現，巨噬細胞移動抑制因子（macrophage migration inhibitory factor，MIF）^[2]，白介素-6（interleukin-6，IL-6）^[3-4]濃度與AIS的病情嚴重程度密切相關。動脈粥樣硬化（atherosclerosis，AS）是一種血管內皮的慢性無菌炎癥。而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形成、脫落造成的遠端血管狹窄或閉塞是AIS主要發病病因之一。MIF參與AS形成，與AS的病情發展關系密切^[5]。近年來發現，小檗堿具有抗腫瘤、抗心律失常、調節糖脂代謝等作用^[6]。目前關于小檗堿在缺血性腦血管病治療應用的研究成為熱點。本研究主要觀察小檗堿對AIS急性期血清炎癥因子（MIF，IL-6）及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的作用，初步評價小檗堿減低AIS急性期炎癥反應及抗頸動脈粥樣硬化作用療效。

1 材料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及分組情況

本研究采用完全隨機設計，選擇2015年10月—2016年4月就診于保定市第一中心醫院神經內科的120例AIS患者，均符合《2014中國急性缺血性腦卒中診治指南》。本研究獲得醫院倫理委員會的批準，患者及家屬對本研究知情并簽字。應用隨機數字表，簡單隨機化法將納入者分成小檗堿組及常規組各60例。小檗堿組男性32例，年齡54～78歲，無脫落和終止研究者。常規組男性34例，年齡59～75歲，無脫落和終止研究者。研究指標的測定者及神經功能缺損評分者不知道研究對象分組及用藥情況。小檗堿組與常規組在吸煙、飲酒、高血壓、糖尿病、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臟病等一般資料的比較均無統計學差異，見表1。

1.2 納入及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①經頭顱CT和/或頭顱核磁證實為首次新發缺血病灶；②年齡在40～80歲；③發病時間在72 h內。排除標準：①對應用藥物過敏或發生嚴重不良反應者；②近期發生其他部位感染需藥物治療者；③病因分型考慮心源性栓塞者；④有顱內外出血性疾病史；⑤合并惡性腫瘤或嚴重風濕免疫系統疾病者；⑥不能配合完成研究過程者；⑦需溶栓或手術治療者；⑧已接受AIS相關治療者。

1.3 治療方法

常規組按照《2014中國急性缺血性腦卒中診治指南》給予神經內科AIS常規治療，包括阿司匹林腸溶片（德國拜耳醫藥保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2025382）100 mg口服晚1次，阿托伐他汀鈣片（輝瑞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051408）40 mg口服晚1次，血栓通注射液[廣西梧州制藥（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國藥準字Z45021769]4 mL靜脈輸液日1次，腦苷肌肽注射液（吉林四環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2025046）6 mL靜脈輸液日1次，依達拉奉注射液（北京雙鶴藥業股份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130051）30 mg靜脈輸液日2次。小檗堿組：在常規組治療方案的基礎上加服鹽酸小檗堿片（東北制藥集團沈陽第一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1022453）300 mg，日3次。

1.4 檢測指標及方法

1.4.1 血清炎癥因子的測定 抽取第1，14天患者空腹肘靜脈血5 mL，離心3～5 min（轉速3 000 r·min^-1），分離出血清樣本，置于EP管，編號登記，于-80 ℃冰箱冷凍保存。所有樣本統一采用酶聯免疫吸附試驗雙抗體夾心法（ELISA）檢測血清MIF，IL-6濃度（人MIF，IL-6 ELISA試劑盒購于中國食品藥品檢定研究院，嚴格按試劑盒說明書操作）。

1.4.2 頸部血管彩超檢查 采用保定市第一中心醫院彩超室飛利浦IU22型彩色超聲診斷儀。斑塊的定義：IMT<1.0 mm正常，1.0～1.2 mm內膜增厚，≥1.2 mm斑塊形成。觀察指標包括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總面積（TPA）、內膜中層厚度（IMT）及不穩定性斑塊數目。由同一醫師對患者治療90 d前后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進行測定。

1.4.3 神經功能缺失的評定 于入院第1天、14天進行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卒中量表（NIHSS評分）評分。隨訪90 d后進行改良的Rankin評分（mRS評分）。評分越高，說明治療效果越差，預后越差。以mRS評分≤2分為短期預后良好，>2分為短期預后較差。由同一位高年資醫師進行評定。

1.5 統計方法

所有數據采用Excel建庫，應用SPSS 19.0統計軟件進行數據分析。對符合正態性分布的計量資料，以±s表示，組間差異對比采用兩樣本t檢驗。計數資料用百分數（%）表示，組間差異對比采用χ²檢驗。雙變量間的單因素相關性分析采用直線相關分析。以雙側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血清炎癥因子濃度的比較

第1天，2組間患者血清MIF，IL-6濃度的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第14天較第1天，2組患者血清MIF，IL-6濃度均顯著下降，差異有統計學意義（t分別為2.526，2.321，2.451，2.342，P<0.05）；第14天，小檗堿組較常規組血清MIF，IL-6濃度下降明顯，差異有統計學意義（t分別為2.251，2.492，P<0.05），見表2。

2.2 頸動脈粥樣硬化指標的比較

第1天，2組患者頸動脈粥樣硬化指標TPA，IMT及不穩定斑塊數目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第90天較第1天，2組患者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的TPA及不穩定性斑塊數目明顯減少，差異有統計學意義（t分別為2.243，2.136，2.352，2.212，P<0.05），IMT有降低趨勢，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第90天，小檗堿組較常規組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的TPA及不穩定性斑塊數目減少明顯，差異有統計學意義（t分別為2.242，2.336，P<0.05），見表3。

2.3 神經功能缺損評分的比較

第1天，2組間患者NIHSS評分的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第14天較第1天，2組患者NIHSS評分顯著下降，差異有統計學意義（t分別為2.557，2.525，P<0.05）；第14天，小檗堿組較常規組NIHSS評分下降明顯，差異有統計學意義（t=2.462，P<0.05）。第90天，小檗堿組較常規組mRS評分明顯偏低（t=2.542，P<0.05），且短期預后良好率明顯偏高（χ²=3.541，P<0.05），見表4，5。

2.4 相關性分析

第1天患者血清MIF，IL-6濃度與NIHSS評分呈正相關（r分別為0.243，0.235，P<0.05）。

2.5 用藥安全性觀察

治療過程中，常規組有2例患者出現轉氨酶和（或）肌酸肌酶輕度升高，發生率為3.33%，定期復查后，恢復正常水平。小檗堿組有1例患者出現腹瀉不適，發生率為1.67%，經對癥處理后好轉。2組患者均未出現肌痛、肌溶解等嚴重不良并發癥。

3 討論

急性缺血性腦卒中是由于腦部供血異常引起的腦組織缺血缺氧，甚至導致部分腦組織萎縮、壞死，進而影響患者部分腦神經功能異常的一類腦部缺血性疾病。臨床表現為頭暈頭痛、惡心嘔吐、肢體癱瘓、言語不清、甚至意識障礙等癥狀。其發病機制是個復雜的級聯反應，細胞炎癥、氧化應激、Ca²+穩態失調等均參與其中。當AIS發生后，機體可多通路、多環節的誘導及釋放各種炎癥因子，完成炎癥反應的級聯放大過程^[7]。抑制炎癥反應成為治療缺血性腦血管病的新靶點。

炎性因子MIF，類似于趨化因子，具有促炎癥作用^[8]。炎癥反應發生后，MIF抑制巨噬細胞的遷移，增強其聚集、吞噬功能，誘導分泌多種炎癥介質，擴大炎癥反應^[9]。在Inácio^[10]的試驗中，給予AIS小鼠模型MIF抑制劑，可保護神經元，同時發現敲除MIF基因的AIS小鼠的缺血病灶體積更小，神經功能缺損恢復更好，提示缺血性腦卒中發生后高濃度MIF損害了缺血區神經元細胞，可能是病情進展的原因之一。IL-6具有廣泛調節作用，能引起機體強烈的免疫應答，早期被釋放到細胞外隙，參與腦損害的病理過程。諸多研究已證實，IL-6與缺血性腦卒中嚴重程度和預后有相關性^[3-4]。

本研究發現，小檗堿組相對常規組，更能顯著降低血清MIF，IL-6濃度，降低NIHSS評分，提示小檗堿在AIS的急性期發揮了強抗炎作用，阻斷了過度炎癥反應導致的進一步腦損害。組間比較，小檗堿組90 d時的mRS評分明顯偏低及短期預后良好率明顯偏高，提示小檗堿能顯著促進神經功能恢復，改善短期預后。在2016 CSA&TISC 腦心同治高峰論壇中，諸多學者指出，小檗堿可增強缺血腦組織抗炎反應信號通路。參考既往文獻報道，其抗炎作用機制可能包括以下幾種：①抑制細胞外調節蛋白激酶（extra cellular regulated protein kinases， ERK）通路，調節炎癥因子TNF-α，IL-6等的表達^[11-12]；②抑制核轉錄因子kappa B（nuclear factor-kappa B， NF-κB）信號通路，阻斷炎性因子IL-6，單核細胞趨化因子，COX-2，一氧化氮合酶等靶基因的轉錄激活過程^[13]；③調節過氧化物酶體增殖劑激活受體（peroxisome proliferator-activated receptor， PPARs）系統^[14]，調控PPAR-α^[15]，PPAR-γ^[16]的表達水平，參與炎癥免疫過程；④調節腺苷酸活化蛋白激酶（Adenosine 5′monophosphate-activated protein kinase，AMPK）通路，分配細胞內外能量釋放，抑制炎性基因的轉錄及表達^[17]。

此外，本研究通過比較治療90 d前后的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情況，發現小檗堿組的TPA及不穩定性斑塊數目較常規組均有顯著下降，提示小檗堿對提高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的穩定性及逆轉斑塊有一定作用，對于缺血性腦卒中患者發揮了一定的抗頸動脈粥樣硬化作用。動脈粥樣硬化斑塊的形成是個復雜的病理過程，多種機制可參與其中。Kong的研究^[18]發現，在AS發生部位MIF顯著增加，提示了MIF可能與AS的發生相關。同時有研究發現，MIF濃度與AS斑塊的不穩定性相關^[19]，阻斷其表達有助于AS斑塊的逆轉^[20]。小檗堿抗動脈粥樣硬化作用可能是通過抗炎機制抑制了炎癥因子如MIF，IL-6等的釋放、聚集、浸潤等慢性過程，阻斷了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的主要形成過程。另外，還有研究^[21]發現，小檗堿可以抑制氧化低密度脂蛋白（oxidized low density lipoprotein，OX-LDL）的形成，同時可抑制OX-LDL造成的內皮功能紊亂。這也可能是小檗堿抗動脈粥樣硬化作用通路之一。

在本研究中的相關性分析中，缺血性腦卒中患者血清中MIF，IL-6濃度與NIHSS評分呈正相關，說明對于AIS患者血清MIF，IL-6濃度可在一定程度上反應出卒中病情的嚴重程度。所以，對高危人群監測血清MIF及IL-6濃度有助于缺血性腦血管病的早診斷、早治療，對防止嚴重并發癥的發生，具有一定的臨床意義。

然而，學者田新英^[22]的研究得出了相反的研究結果，發現缺血性腦卒中患者急性期血清 MIF濃度下降，造成研究結果不一致的原因可能是MIF易受多種體內外因素影響，還有可能與病例選擇、標本采集時間、方法、保存環境、檢測方式不同等相關。需要進一步增加樣本量、對研究對象嚴格病因分型、統一測定標準等來進一步研究。

綜合所述，小檗堿能夠顯著降低AIS患者急性期血清MIF及IL-6濃度，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炎癥因子及趨化因子的釋放、聚集及浸潤等過程，阻斷了AIS發生后炎癥反應所導致的進一步腦損害，促進了神經功能的恢復，并發揮了抗頸動脈粥樣硬化斑塊的作用，改善了短期預后。然而考慮到AIS發病機制的復雜性及其級聯反應過程，加用小檗堿治療AIS的臨床療效是通過多環節、多靶點來實現的，具體機制及作用通路尚需進一步研究。小檗堿作為一種中藥有效成分，本身具有價格低、來源廣、副作用少等特點，可以減輕患者經濟負擔，使患者依從性增強，提高藥物保留率，臨床應用前景十分廣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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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曹陽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