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貝多芬一起聽搖滾

◎ 沈奇嵐

和貝多芬一起聽搖滾

◎ 沈奇嵐

我手里拿著“音樂之夜”的節目單，穿梭在夜晚的維也納。這個晚上，從六點開始，直到深夜，維也納各種各樣的音樂廳、藝術廳、酒吧、教堂里，燈火不熄，音樂不停。幾百場音樂會在街頭巷尾同時舉行，買一張門票，就可以享受所有的音樂節目。

“音樂之夜”里的節目豐富得超出人們的想象。人們盡情聆聽，渺小的自我在音樂里漸漸消弭。早早離場的是一些年輕人，他們匆匆趕去下一地點。

為了讓人們盡可能地享受音樂會，并且盡快趕到下一個目的地，這個晚上有無數輛音樂之夜專車在城市里穿梭。每輛音樂之夜專車上都有志愿者，他們提醒大家下一站是哪個音樂廳，可以欣賞什么音樂。每輛車上都有一個大大的收音機，播放著爵士樂或者搖滾樂，即使坐車，音樂依然無間斷。

貝多芬音樂廳是維也納重要的藝術場所。本以為在這里可以聽到充滿激情的古典音樂，踏進音樂廳的時候，我立即錯愕，而后是驚喜。臺上沒有穿著正經西服的演出團，而是兩個穿著黑衣黑裙的女孩子，她們把眼睛和嘴唇也涂成了深黑色，一身哥特式打扮。她們站在臺上，擺弄著電腦，大屏幕上是讓人眼花繚亂的各種波紋圖像，整個音樂廳里回蕩著后現代的搖滾樂。音樂節奏強烈，視覺效果更是讓人迷離。才坐下一分鐘，我的心臟就開始隨著鼓點咚咚猛跳。一曲完畢，全場掌聲轟鳴。

重要的不是聽懂或沒聽懂音樂，重要的是在維也納，搖滾樂也可以在平日古典嚴肅的音樂廳里演出。打破一切演出的藩籬禁忌，才能讓音樂蓬勃發展。

和貝多芬一起聽了搖滾樂之后，晚上12點，去維也納中央大教堂，我又看了一場捉迷藏的歌劇。這個城市的人們并不只愛古典，這個音樂之夜并不專屬于交響樂團，各種音樂都有自己的舞臺，有自己的聽眾。

生活可以不拘一格，古典音樂會可以辦得又古典又正經又荒誕，人可以活得又前衛又傳統，混搭是這個時代的精神。這些跨界的嘗試打通生活，讓生活充滿樂趣和無限可能。

（摘自《我愿生命從容》 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 圖/千圖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