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占有是一種人對物支配與控制的事實狀態,而非權利。為了維護物的歸屬秩序,促進物的利用,排除法律上禁止的私人力量對他人事務的干涉,《物權法》第245條規定了侵害占有的公力救濟措施,其中包含了物權性與債權性的兩種保護方式。我國《物權法》上的侵占是在廣義上使用的,侵奪是侵占的典型方式,《物權法》第245條與《物權法》第34條、第243條存在著體系上的關聯。妨害排除請求權與妨害防止請求權在構成要件上存在著相似性,妨害人的責任能力與主觀過錯并不影響請求權的成立。從體系完整性來講,還應納入停止侵害請求權。從出斥期間的適用來講,占有物返還請求權、妨害排除請求權與妨害防止請求權應保持一致性,將其統一規定為1年。從規范適用來講,損害賠償條款是準用性規范,應按照《侵權責任法》的相關規定來要求賠償。
關鍵詞:侵占 返還原物 妨害排除 妨害防止 損害賠償
《物權法》第245條規定,“占有的不動產或者動產被侵占的,占有人有權請求返還原物;對妨害占有的行為,占有人有權請求排除妨害或者消除危險;因侵占或者妨害造成損害的,占有人有權請求損害賠償。占有人返還原物的請求權,自侵占發生之日起一年內未行使的,該請求權消滅。”該條第一款是關于占有保護請求權的規定,其確定了四種請求權,分別為占有返還請求權、占有排除妨害請求權、占有妨害防止請求權、占有損害賠償請求權。妨害排除、妨害防止請求權并稱占有妨害請求權。占有返還請求權與占有妨害請求權則統稱占有保護請求權,損害賠償請求權則屬于侵權責任請求權。占有保護請求權與物權請求權一起構成了廣義的物上請求權體系。該條第二款是關于占有物返還請求權出斥期間的規定,其明確了權利行使的期間。由此可見,我國《物權法》對占有的保護采“占有保護請求權+侵權責任請求權”的綜合保護模式,其借鑒了《物權法》第34條、35條之規定,是物權請求權在占有制度上的翻版。
一、《物權法》第245條第1款第1分句
(一)侵占之界定
《物權法》第245條第1分句的表述為,“占有的不動產或動產被侵占的,占有人有權請求返還原物”很顯然,這屬于占有返還請求權的規定。占有返還請求權是對占有進行保護的重要方式之一,其意義在于,通過權利人行使權利,使人與物分離的狀態得到終止,重新達到對物的占有事實。關于這里的“侵占”學界存在著不同的認識,有人認為,這里的“侵占”與“侵奪”并無實質性的差異,“侵占又稱侵奪,指違反占有人的意思,以積極的不法行為將占有物的全部或一部分歸自己控制的現象,其結果將成為新占有代替舊占有。如搶奪他人的首飾、盜竊他人玉器、霸占他人房屋、對他人土地擅自設置圍障等。”
[1]有人認為,這里的侵占是指違背占有人的意思,以法律禁止的私人手段剝奪占有人的占有,將占有人的占有物移轉到自己的管理控制之下。法條的措辭是“侵占”,但該處的“侵占”必須理解為“侵奪”,“無侵奪,則無占有返還請求權”,侵占不等于侵奪。[2]侵害所有權的表現形式多樣,包括侵奪、侵占他人之物。[3]雖然他們對侵占與侵奪的關系有著不同的理解,但從所具的例子來看,都認為占有返還請求權表現為積極的不法行為,侵奪的成立不以侵害人的過錯為要件。例如,搶、盜、霸占等,這些均是對占有侵害的典型表現形式。
關于占有返還請求權,從比較法上來看,德國、瑞士、日本、意大利、我國臺灣地區等民法都有所規定。《德國民法典》第861條第1項規定,“以禁止的擅自行為剝奪占有人的占有時,占有人可以向對占有人為有瑕疵占有的人要求回復占有。”《瑞士民法典》第927條第1款規定,“以非法暴利侵奪他人占有物的,有返還的義務。即使侵奪人主張對該物有優先的權利,亦同。”《日本民法典》第200條第1項規定,“占有人于其占有被侵奪時,可以依占有回收之訴,請求返還其物品及損害賠償。”《意大利民法典》第1168條規定,“被以暴力或者秘密的方式侵奪占有的人,可以自被侵奪之人起1年內,向侵奪者提出歸還占有的請求。”《臺灣民法典》第962條規定,“占有人,其占有被侵奪者,得請求返還占有物”。從這些法條的表述來看,都使用了“侵奪”二字,那令人疑惑的是,為什么我國物權法上使用的是侵占而未使用侵奪?侵占與侵奪的關系究竟是什么?其實,這里的“侵奪”是最廣義上使用的,即“侵占”的范圍廣于“侵奪”。“《物權法》(草案)五次審議稿原本將本條寫為“侵奪”,現改為“侵占”,一字之差體現了不同的立法本意。……我們認為,“侵占”較“侵奪”范圍更加廣泛,不僅包括積極的不法行為,也包括消極的不法行為。將“侵奪”改為“侵占”,充分體現了立法對于占有保護力度的加強,如第三人于轉租期滿后,不將租賃物返還的,也應屬于侵占,承租人(原占有人)可以行使占有保護請求權。”[4]基于“錯誤”而發生的占有也是“侵占”,例如騎錯別人的自行車,租賃合同到期不返還租賃物也是“侵占”。據此,我國《物權法》對于“侵占”是采廣義上的理解。
(二)權利人與返還原物之解釋
我國《物權法》第34條規定,“無權占有不動產或者動產的,權利人可以請求返還原物。”第243條規定,“不動產或者動產被占有人占有的,權利人可以請求返還原物及其孳息,但應當支付善意占有人因維護該不動產或者動產支出的必要費用。”同時,第245條規定,“占有的不動產或者動產被侵占的,占有人有權請求返還原物”。從這些法條的措詞來看,我國《物權法》在34條、第243條、第245條分別出現了“權利人”、“權利人”、“占有人”,都出現了“返還原物”這一詞。但不無疑問的是,這里的主體范圍有何不同?返還原物請求權是否為同一權利?占有人能否請求返還孳息?
從我國《物權法》的立法過程來看,曾就物權的主體出現過極大的爭議,只是在最后頒布的《物權法》中將物權的主體統一定為“權利人”,所以,這里的“權利人”是對這一術語的延續。從體系上來說,第34條位于物權法的第三章,即物權的保護之下,從規范內容來說,該條屬于返還原物請求權之規定。關于返還原物請求權有嚴格的構成要件,其中之一就是請求權主體的問題,也即什么樣的人可以請求返還原物,這里的請求權主體(權利人)主要有:一是物權人。即享有占有權能的物權人,“只有某種物權內容含有對物之占有,該規定均有適用的余地。包括所有權、用益物權、留置權、質權、但不包含轉移占有的抵押權。”[5]二是破產管理人、遺產管理人等。其雖然不是“物權人”,但作為權利人可以行使返還原物請求權。按照學界通說,這里的返還請求權主要是指根據物權產生的請求權,并不包括基于債權的權利人。第243條位于占有制度之下,其調整的是占有人與回復請求權人之間的權利義務關系,就該條“權利人”的范圍學界存在著爭議,有人認為其既包括物權人又包括債權人,例如王澤鑒認為其中的回復請求權人不限于所有權人,凡基于物權或債權關系的得請求回復其物的占有著皆屬之。[6]同時最高人民法院也認為,構成請求權人對物的本權基礎的權利,除了物權外還包括債權,例如租賃。[7]恰恰相反,有人認為其僅包括債權人,雖然立法用的“權利人”這一模糊概念來指稱權利享有人,但在理論邏輯上該權利人僅包括所有權人以及包含占有權能之他物權權利人。[8]其實,之所以出現這種爭議,在于對該條返還原物請求權性質之理解的不同,前者認為,就占有回復關系請求權而言,雖然從屬于物權請求權、物上請求權或者法律規定的其他主請求權,但其本身是獨立的債的請求權,在性質上屬于一種法定的債之關系,可以適用債法的有關規定。[9]這經常會與無因管理、侵權行為、合同解除等制度發生競合,至于如何適用,當事人可以自由選擇。所以并不排除債權人。后者認為,在理解該項權力時,不應脫離第34條的規定,這恰恰說明其將該權利的性質界定為物權性的權利,而將債權人排除在外。
正是基于上述權利主體范圍的不同認識導致了二者關系(第34條與第243條)的爭議,就二者的關系而言,有學者認為第243條所規定的所有物返還請求權是對第34條的不必要重復,本條所規定的物權返還請求權與第34條規定的返還請求權在本質上是同一項請求權,不能將此處的返還請求權隨意作擴張解釋,對物享有債權性的權利人是不能夠援引第242條至第244條的規定,否則將會破壞物、債二分的邏輯體系。[10]筆者認為,既然《物權法》已經分別用不同的條文表述了出來,那就要通過解釋的方法,將此處的“權利人”解釋為物權人與債權人,將第34條的“權利人”解釋為物權人,這樣就可以有效地避免法條重復之嫌,從而使物權法的體系更加完善。
就第245條的請求權主體而言,其為“占有人”,這里的占有人,是指侵占發生前對物享有事實上管領力的占有人,無論其占有是合法占有還是非法占有、是有權占有還是無權占有,是直接占有還是間接占有,是善意占有還是惡意占有、是自主占有還是他主占有,占有是否有瑕疵,在所不問。
基于上文的分析,筆者認為這三者之間是不同的,在權利主體上,第34條的范圍最窄,僅包括具有占有權能的物權人;第243條的范圍居中,包括占有權源的權利人,既包括物權人也包括債權人;第245條的范圍最廣,包括具有任何形態的占有人,有可能其不是權利人。第34條屬于物權人的物權請求權,旨在保護物權;第243條屬于占有回復請求權,旨在保護具有占有權源的權利人與回復請求權人之間的權利義務關系。第245條屬于占有返還請求權,旨在保護占有。但在某些情況下三者可能會出現競合,例如甲的手機被乙偷走,甲可以依據第34條主張返還原物,可以依243條主張返還原物與孳息,也可依據第245條主張占有被侵占主張返還原物。基于三者之效力、目的不同,同時在體系上他們各自獨立,互不相妨,所以可以合并行使,也可以先后行使。
就第243條與第245條的比較來看,前者規定了孳息返還請求權,而后者法律未作明文規定。令人疑惑的是,占有人究竟能不能享有孳息返還請求權?對此,我們可以按照舉輕以明重的解釋方法來得到。第243條是在占有未被侵占的情況下的請求權,暫且將其稱之為“和平型無權占有的占有關系”,而第245條是在占有被侵奪時出現的請求權,是“侵占型無權占有的占有關系”,相比之下,后者程度更加嚴重,既然前者都要求返還,那后者更得要求返還,所以,占有人也享有孳息返還請求權。
二、《物權法》第245條第1款第2分句
(一)占有妨害排除請求權
第245條第2分句表述為,“對妨害占有的行為,占有人有權請求排除妨害或者消除危險”這屬于占有排除妨害請求權、占有妨害防止請求權的規定。所謂占有排除妨害請求權是指以侵奪方式之外的方式妨礙占有人對占有物的實際管領,尤其體現為對物占有的無形侵害,如丟棄垃圾于他人不動產,或者排放煤氣、蒸氣、臭氣、煙氣、熱氣、灰屑、喧囂、振動或其他類似的侵入。[11]“妨害”不同于侵占,妨害者并未無權占有權利人的物,而是以某種行為或事實狀態妨害占有的正常維持與行使,影響了物的占有、使用、收益等權能,妨害包括狀態妨害與行為妨害,可能是實際存在的妨害,也可能是將來存在的妨害。其行使必須滿足以下條件:(1)占有人未喪失占有,即未發生人與物分離的現象,只是占有人的占有狀態受到了妨害;(2)妨害必須達到一定的程度,既不屬于能夠容忍的狀態,也不屬于輕微妨害;(3)妨害具有違法性,不具有正當事由。如果妨害是合法的,則是正當行使權利的行為。如一方基于相鄰關系而產生的通行、排水關系,另一方不得請求排除妨害。這種請求權的行使要求妨害者以積極的行為除去妨害,無論妨害人是否有過錯,是否具有責任能力,占有人僅須證明其對物享有占有事實即可,占有之本權之享有不影響請求權的成立。
(二)占有妨害防止請求權
占有妨害防止請求權也稱占有妨害預防請求權或占有危險消除請求權,指占有有被妨害的危險時,占有人有權請求防止其危害的權利,其指向將來可能發生的危險,[12]這里“危險”應當理解為他人的危險行為或者設施等可能造成對自己占有物的損害。[13]其必須有危險存在,的確可能造成危險,只是實際尚未發生損害。該危險的發生不依占有人的主管狀態去判斷,而依社會觀念去判斷。該請求權的構成要件與上述妨害排除請求權相當,在此不再贅述。
從本質上來說,占有妨害排除請求權、占有妨害預防請求權均屬于保全性請求權,即對占有狀態的保全,屬于實體法上的權利,在訴訟法上是給付之訴。由于行為的多樣性,妨害排除和妨害預防請求權的內容也就有多樣性。例如,甲與乙的院子相鄰,甲因自身的需要而深挖自己的土地,形成了與乙院子1米的落差。某天,高處的泥土滑落,乙家院子的石頭滾落到甲的土地上。在這種情況下,甲可依據占有妨害排除請求權來要求乙來清理石頭,但此時費用由誰來承擔產生了爭議,而從該條的表述來看,未規定費用由誰來承擔問題,這就屬于立法上的漏洞,所以有必要對其適用進行解釋。其實,就該問題可以援引該條的第三分句來來解決,“就費用的負擔問題,應由妨害人來承擔,受害人以自己的費用排除妨害的,可基于無因管理或不當得利之規定,請求妨害人償付費用。妨害排除、妨害預防的目的在于除去妨害、消除危險,而非恢復妨害、危險發生前的狀態。因此,因排除妨害而支出的費用既不同于恢復原狀的費用,也不同于因占有妨害而導致的其他損害,后兩者均屬于損害賠償問題。”[14]“受害人對于妨害的發生或擴大有過錯的,應當減輕妨害人應負擔的費用數額。《物權法》未就排除妨害的費用負擔設立條文,但可以就該項費用作為‘因侵占或妨害造成損害的組成部分。”[15]
從民事責任的承擔方式來看,其中之一是停止侵害,但縱觀物權法,無論是在物權的保護還是占有的保護中都未對其加以規定。其實,就消除危險與停止侵害做一比較,我們可以發現,危險是一種狀態,這種狀態是在一定的條件下由危險行為所引起的,如果是單純的行為則應該適用停止侵害,其作用在于能夠及時制止侵害行為,有效防止損害的擴大,其以侵害正在發生為前提,對尚未發生或已經終止的行為不適用。所以,筆者認為應該將其納入到占有的保護當中,這樣權利人的利益才能夠得到最大程度上的保護。
三、《物權法》第245條第1款第3分句
《物權法》第245條第3分句的表述為,“因侵占或者妨害造成損害的,占有人有權請求損害賠償”這屬于損害賠償請求權的規定。雖然為了保護占有、維護秩序,未形成權利的占有狀態也可獲得侵權法上的保護[16],但是該規定不能構成一項獨立的請求權基礎,僅僅是一項參引性規范。因為,如果要將其界定為獨立的請求權,“那就要回答該請求權的性質是物上請求權抑或特殊侵權請求權。而無論作何種解釋,均難以自圓其說:物上請求權不涉及物之損害的價值賠償,僅限于實現物權效力;特殊侵權請求權則意味著該請求權不以過失為要件,但這同樣缺乏有力論據。無過失責任的理論基礎是危險責任,其基本思想在于“不幸損害”的合理分配,而占有侵害行為顯然并非特殊危險行為。”[17]因占有是事實而非權利,占有的不法侵害屬于《侵權責任法》第2條所規定的“財產權益”,所以屬于侵權責任法的保護范疇。就損害賠償的行使而言,其必須滿足侵權行為、損害結果、因果關系、主觀過錯等要件,與一般侵權責任的構成無本質上的差異。損害賠償是一種重要的民事責任承擔方式,所要解決的是物之損害之金錢的賠償問題,其不解決人與物分離的事實狀態,也不解決物之行使或維持的狀態(妨害、危險)。至于能不能要求包括間接經濟損失、精神損害等賠償,筆者對此持否定的態度,具體而言,損害賠償的范圍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1)使用收益的損害,即占有人未能使用占有物而喪失的收益;(2)支出費用的損害,僅包括支出的必要費用;(3)責任損害,即占有人因占有物因他人的侵占或妨害行為而毀損滅失后,向物的權利人(回復請求權人)承擔損害賠償責任。[18]如果尋求占有利益之外的賠償則要借助于侵權責任法的其他規則,主張不同的訴因。
四、《物權法》第245條第2款
《物權法》第245條第2款規定,“占有人返還原物的請求權,自侵占發生之日起一年內未行使的,該請求權消滅”,這屬于占有返還請求權行使期間的規定。關于該期間的性質,學界存在著爭議,有人認為有視其為訴訟時效[19],有人認為其屬于其屬于除斥期間[20],還有人認為,還有人認為,該期間屬于無中止、中斷的訴訟時效。[21]筆者認為,一方面,法條的表述為“請求權消滅”,這符合除斥期間的特點;另一方面,占有是一種事實狀態,對占有的保護是對社會秩序的保護,占有只是起臨時性的保護作用,未具有終局保護的屬性,簡言之,該期間限制的規范意旨在于排除法律上禁止的私人力量對他人事務的干涉,保護占有的暫時性。此外,我國《民法總則》第196條第1款明確規定停止侵害、妨害排除、消除危險不適用訴訟時效,所以將該期間界定為除斥期間即符合規范意旨,有利于維護法律關系的穩定性又符合法律的規定。該條規定排除了占有妨害排除求權與占有妨害防止請求權的適用。之所以這樣規定,在于“只要妨害占有的行為或危險仍存在,法律即允許占有人在任何時候提出請求,故無設定除斥期間的必要。”[22]試想如果一個妨害行為持續的時間足夠長,而權利人卻一直沒有提出妨害排除的請求,權利人是否還能夠要求妨礙排除?對于這三項請求權,在實際效果上均是對不能以所有權或其他某一物權為支撐的“弱小地位者的法律保護”,如承租人、借用人等保護,具有臨時保護性的特點。[23]筆者認為,從穩定社會秩序的角度來看,不應將此規定的太長,而應統一適用1年除斥期間的規定,從而在邏輯上保持一致性,避免法律評價上的矛盾。就占有返還原物的請求權除斥期間的起算應自占有被侵占發生之日起算,即侵奪行為結束之日起算,不管占有人是否對此知情。占有妨害排除請求權的期間應自妨害發生時計算,反復發生的妨害,應以最后一次妨害為起算始點。[24]占有妨害防止請求權的1年期間應以客觀危險產生的時點起算,反復發生的占有妨害危險,同理也應最后一次危險為起算點。
結 語
我國正在制定民法典,《物權法》是其重要的組成部分之一。就現行《物權法》而言,還存在著許多要完善的地方,第245條就是其中之一,從體系完整性來講,還應納入停止侵害請求權,這樣對權利人的利益才能夠得到最大程度上的保護。從出斥期間的適用來講,占有物返還請求權、妨害排除請求權與妨害防止請求權應保持一致性,將其統一規定為1年,從而在邏輯上保持了一致性,避免了法律評價上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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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王澤鑒:《民法物權》(第二冊:用益物權,占有),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318頁。
[7] 同引注4,奚曉明:《<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條文理解與適用》,第138-13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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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同引注6,申衛星:《物權法原理》,第316頁。謝在全:《民法物權論》(下冊),三民書局2003年版,第611頁。
[10] 同引注9。
[11] 同引注6,第342頁。
[12] 梁慧星、陳華彬:《物權法》,法律出版社2010年第5版,第411頁。
[13] 王利明等:《中國物權法教程》,人民法院出版社2007年版,第66頁。
[14] 王洪亮:《妨害排除與損害賠償》,《法學研究》2009年第2期,第59頁。
[15] 同引注12。
[16] 同引注4,第27頁。
[17] 吳香香:《物權法第245條評注》,《法學家》2016年第4期,第167頁。
[18] 王勝明主編:《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解讀》,中國法制出版社2007年版,第523頁。
[19] 同引注6,第550頁。
[20] 王利明主編:《中國民法典學者建議稿及立法理由.物權編》,法律出版社2005年版,第569——570頁。
[21] 朱巖、高圣平、陳鑫:《中國物權法評注》,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796——797頁。
[22] 引注同7,第589頁。
[23] [德]鮑爾、施蒂爾納著,張雙根譯:《德國物權論》(上冊),法律出版社2004年版,第160頁。
[24] 梁慧星主編:《中國民法典草案建議稿附理由,物權編》,法律出版社2013年版,第687頁。
作者簡介:邵永強(1993年7月——),男,漢族,北京師范大學法學院2017級民商法學碩士,通訊地址:北京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