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 肅
機械信仰
瀟 肅
引子
曾經一場號稱“科技改變未來”的革命,席卷了全球,于是地球能源日漸衰竭,陸地開始下沉,氣溫開始上升,人種越來越少,姓氏被列入《非物質文化遺產重點保護名錄》。一大群信仰科學而又麻木的人(新新派)將一小群對人類精神狀況擔憂的、擁有信仰的人(宗教派)趕出了他們自認為充滿邏輯的世界。他們壘起鋼鐵的城墻,自顧自地將已經高超的科技推至頂峰。他們越來越懶、越來越胖,也越來越聰明。年輕的準母親去醫院找機器人代孕,再找機器人撫養;博物館里都是像展品的“純人”種工作人員,冷漠地回答著游客無厘頭的問題。只不過,將近枯竭的能源已不足以繼續維持這種“四肢懶動,頭腦發達”的生活,更不足以前往危險的太空。
新新人類普遍顏值很高,因為他們絕大多數是混血種人;他們沒有歧視,進步的思想使他們從人格上特別平等。而宗教派的信徒們堅守著這片僅剩的凈土,守護著為數不多的純人種、姓氏和文化。
北京的弄堂里是各種不同膚色的孩子們圍坐在一起,聽穿馬褂的先生說書;神圣的教堂里虔誠的人們為孩子祈禱、為家人祈禱、為對方祈禱、為世界祈禱。可悲的是,落后的科技使他們不得不以血肉之軀與新新人類的機器人對抗。
你以為他們很高尚是嗎?
不,不是的。宗教派信徒們秉持“純人種至上”的理念,為了保住純人種,不惜強迫后代只與同人種結婚,甚至家族內部通婚。血統保住了,可通婚的產物,是各種遺傳病患者。
那么這是哪?
這恐怕,就是所謂的未來了。
第一章
宗教派軍事基地——
“宗教派軍事基地附屬學院報名大廳……是這里了。”
“這么多人?!”
“哎呦你別說了,這里人已經很少咯!”
“還少?!”
“喂喂!聲音小點!我跟你講,今年醫學院醫生專業新生只有一個人!其他的都被刷到護士班了!”
“這么嚴格!不可能吧?”
“真的!據說進醫生班的是王家的大小姐,純黃種人的那個。還不明白?就那邊那個短頭發戴帽子的女生!”那人手指向正在偷聽的王書涵,嚇得她臉一紅,趕緊跑掉。
好險……王書涵拖著行李箱跑到醫學院報名窗口,喘了好幾口氣才將臉上的溫度稍微降下來一點。雖然被發現了,但還是得到了一個情報——今年居然只有她一個人考進了醫學院醫生班!難怪大家看到她跑到醫學院的報名窗口報名醫生班時都在偷看她。
她悄悄扯扯嘴角,大家都說試卷難,可她覺得試卷不是很難啊。王書涵低著頭,很不好意思地從一直在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的工作人員手里接過醫學院院服和印著“王書涵”的學生證,這意味著她從現在起,就是一名醫學院的學生了。
“書涵!書涵……”兩只手猛地從背后圈過來,姚筱嬉皮笑臉地掛在王書涵身上,像只猴子一樣。明明比王書涵還要大一屆,卻走蘿莉路線,一點也沒有學姐的架子。姚家和王家是世交,但姚家家道中落,姚筱就發奮圖強,考進了軍事基地,說要提前幫王書涵占一間寢室,結果還真給她占到了。她大大方方地挽著滿臉通紅的王書涵,順手幫她拉著行李箱,向宿舍蹦跶著走去,一邊走,一邊興致勃勃地講導師們的各種奇怪的傳聞。
突然,王書涵感覺頭上一涼,一個黑色人影貓著腰迅速從她身邊竄過去。她看也不看就知道自己的帽子又被一個混蛋順走了,便故意裝作驚慌的樣子尖叫了一聲。竄走的那個混蛋,也就是大名鼎鼎的亞特蘭將軍口中的“不爭氣”的兒子——京·亞特蘭,在不遠處得意洋洋地揮揮帽子,對著“驚慌失措”“滿臉通紅”的王書涵挑挑眉,用一種很欠揍的戲謔語氣大聲說:“吆,原來王家這么窮啊,只能給你買綠帽子!”
“是墨綠!”王書涵小聲抗議,緊接著悄悄扯扯姚筱,低聲喊了她一聲。姚筱立刻會意,勾起一抹甜美而危險的壞笑,她上前一步,手骨捏得咯噠咯噠響,用比京更高的聲音和更戲謔的語氣說:“吆,少年,找懟嗎?”
新新派軍事基地——
將縛在訓練室門外焦急地踱來踱去,零一出來,他就特別親熱地抱著為零準備的毛巾撲上去,大叫了一聲:“學姐!”
這一聲“學姐”,可把訓練了一天的零著實驚住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但下意識地側身,可憐的將縛也嚇著了,猝不及防地差點跌進訓練室,還好零及時拽住他,不然這位體弱多病的學弟會摔出什么好歹來。
可是零很生氣,本來見到將縛的稍微溫和那么一點的眼眸瞬間降至冰點,因為她的訓練室比任何人的都危險,摔下去后果不堪設想。將縛雖然很黏人,但好歹也是很重要的科學家,還是艾爵倫老教授的得意門生,那老頭的護短是出了名的,零可不想惹事上身。她推開將縛殷勤遞上毛巾的手,想自行離開,奈何將縛一直跟在后面可憐兮兮地道歉,說好聽是真誠,說難聽是糾纏,但是沒關系,零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精神強大,忍得了他的碎碎念。
零忍得了,總有人忍不了。走在后面的雅米院長煩得實在受不了,抽出教鞭打向將縛腳后的地面,嚇得將縛一蹦三尺高。
“將縛!”
“在!”將縛一個激靈,連忙整理白大褂和領結,暗自腹誹這院長怎么又打擾他和學姐聊天。
“院長。”零簡單地打聲招呼。不過雅米院長沒聽見,她只顧趁艾爵倫老頭不在,斥訓他的“傻徒弟”幾句:“將縛你看看你,怎么只顧糾纏學姐!不把心思放在科學研究上,你對得起你那護短的老師嗎?!”
“報告院長!我沒有,我只是崇拜她!”將縛聽到“糾纏”兩個字,直接由心虛變成驚悚,悚得每根汗毛都立起來,偷看了面無表情的零一眼,趕緊解釋,生怕學姐不跟他玩了。
“還沒有?你知道這是哪條路嗎?”這位不大正經的院長大人氣呼呼地指著路的盡頭。
“不知道!”將縛一本正經地充滿底氣地回答道。
“這是通往女生宿舍的路!”
“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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