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薺菜

◎史顏開

細細的根須像密密的胡須，深綠色的葉子中摻雜著幾分紫色，若有若無的清香在鼻尖縈繞，令人心曠神怡，這就是薺菜。采摘后把薺菜洗凈、剁碎，加佐料拌一拌，就成了我們家最受歡迎的一道家常菜。

田間，外婆在尋薺菜。清晨，淡淡的霧氣還未散盡，我跟著外婆，聞著泥土的芬芳開始尋薺菜。外婆說，薺菜扁扁的，就像調皮的孩子，喜歡趴在泥土上，藏匿于其他相似的綠葉雜草中，想要分辨出薺菜，得練就一雙“火眼金睛”。突然，外婆蹲下身，用手摸了摸一棵綠草的葉子，然后用小鐵鍬往它的根部一插、一挑，帶著新鮮泥土的薺菜就翻到了她手上。“瞧，一棵嫩嫩的薺菜！”外婆把這棵薺菜遞給我，“你就照著它去找吧！”我找了一會兒，發現了一棵極其相似的植物，歡天喜地地挖出來捧給外婆看。外婆捏了捏葉子，搖頭說：“這棵不是，薺菜的葉子后面沒有毛，這棵有毛。”找了好幾次，我才分清哪棵是真正的薺菜。

井旁，外婆在擇薺菜。外婆先洗掉薺菜上的泥土，剪掉根須，摘去被蟲子啃咬過的葉片，再把薺菜浸入水中。我也想幫忙擇菜，可我剛把手伸進水里就立馬縮了回來。水冷不說，薺菜葉子還容易散，根葉間還有殘余的泥土，一看就不是那么容易干的活。只見外婆面不改色，熟練地剔泥，扒掉黃葉碎須，再沖洗兩三次，動作一氣呵成，像是不知冷一樣。

廚房，外婆在拌薺菜。拌薺菜前，外婆先把薺菜放到鍋里燙了燙，撈起來瀝干水，接著把薺菜攏齊，放到砧板上剁碎，刀在砧板上“咚咚咚”地響著，仿佛在彈奏一首美妙的樂曲。不一會兒，砧板就被染成了綠色，而薺菜也變得細細碎碎的。外婆把薺菜碎末抓在手心，一揉，一擠，汁水四溢。在擠干汁水的薺菜碎末里加一點豆腐條、碎花生，一拌就成了一道美味的家常菜！我在一旁看得直咽口水，搶著把拌好的薺菜端上桌。再看外婆，眼角里滿是化不開的笑意。

我夾起拌好的薺菜放入口中，淡淡的鮮香在嘴里化開，每一個味蕾都在歡呼雀躍。我欣喜地抱住外婆，說：“謝謝外婆做的美味！”外婆則不停地往我碗中夾著拌薺菜，笑聲在餐廳里回蕩，幸福在心中彌漫。

一碗拌薺菜，承載著勤勞，承載著親情，承載著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