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焰
今天是“二二八”事件70周年紀念日。諸多往事并不如煙,1947年2月末發生的“二二八”事件,就仍長久在臺灣島內以及周邊徘徊。雖然70年前的亡者早已蓋棺,但這一事件至今論未定,它在臺島內部仍是爭議不斷的話題,各派出于政治目的總有不同解讀。
就在“二二八”事件70周年到來之際,國務院臺辦發言人上周在新聞發布會上對“臺獨”分裂勢力歪曲“二二八”事件歷史事實表示了譴責,強調這一事件是臺灣同胞反抗專制統治、爭取基本權利的正義行動,是中國人民解放斗爭的一部分。在此之前,大陸也早就宣布今年將舉行“二二八”事件70周年系列紀念活動。這種表態,對于批駁“臺獨”的謬論以正國內外視聽而言,確實是非常必要之舉。
“二二八”事件發生的過程,本來就很清晰。自1945年秋國民黨從日本統治下接收臺灣后,民眾剛結束了敲鑼打鼓“迎親人”的喜慶,就面對新來官員們的盤剝,百業蕭條,物價一年內上升百倍。大陸人民當年熟悉的“接收大員”們“五子登科”(即搶房子、車子、票子、條子、女子)的丑劇在臺灣照樣上演,結果“親人”很快變成“仇人”,島內形成遍地干柴烈火之勢。1947年2月27日,警察上街緝查私煙時開槍傷了小販并打死一名路人,28日群眾到省政府游行抗議又遭衛隊開槍而死亡多人。這一火星馬上在全島燃成燎原之勢,各地民眾群起暴動,包圍沖擊政府機關。由于民眾自發揭竿而起沒有統一領導,參加者魚龍混雜,也有極少數親日分子混入并煽動打“外省人”,不過多數在臺大陸人還是與當地人和好相處并無沖突。
忙于內戰的蔣介石得知后方臺灣出事,定性為“暴亂”,派一個軍上島迅速將起義鎮壓下去。據前去“宣撫”的白崇禧在回憶錄中說,當時的臺灣警備總部參謀長柯遠芬曾指揮大開殺戒,聲稱“此等暴民淆亂地方,一定要懲處,寧可枉殺九十九個,只要殺死一個真的就可以。”因白崇禧要求“大事化小”,死亡才在幾千之數(這一點在李登輝1994年主持為事件平反撫恤時也得到證實),并無“臺獨”分子一向所渲染的“殺人三萬”甚至“三十萬”之多。
得知“二二八”事件發生,當時在延安的中共中央通過機關報《解放日報》稱其為臺灣人民反抗國民黨統治的起義,后來又認為這是中國人民革命斗爭的一部分。不過此時中共臺灣工委建立剛一年多,黨員不過百多人,在暴動中雖宣傳群眾并建立了少量武裝隊,發揮的影響卻有限。盡管如此,臺灣民眾以反專制、反獨裁、爭民主為宗旨的起義,還是同當時大陸的人民解放斗爭有著共同性,并相互配合,這才是真相的歷史事實。
蔣介石政權因不愿承認是自己的惡政激起民變,長期將臺灣民眾的反抗稱為“共黨陰謀”。一些到日本鼓吹“臺獨”的人,則胡說此事是“臺灣人反抗中國統治”。后來解密的美國檔案證明,美駐臺領事館充當了很不光彩的角色,占領日本的美軍又包庇“臺獨”分子。如“臺獨”最早的頭目廖文毅就在“二二八”后赴日,長年在東京一家旅館里設立“臺灣共和國政府”并自封“大統領”,這恰恰是白宮看到國民黨在大陸形勢不妙而開始醞釀分裂中國的圖謀露頭。
蔣家政權統治時,“二二八”事件在臺灣一直是禁忌的話題,李登輝當政時宣布為此事件平反,卻別有用心地以此挑起省籍矛盾,并把蔣家政權與“中國”等同,借此煽動要抵制“外來統治”。馬英九當政時一再就“二二八”事件向臺灣民眾鞠躬道歉,對其定性為“官逼民反”。此說還比較合乎實際。當時確實是舊中國政府為官之惡,激起中國臺灣省民眾造反。這本是國內官民矛盾激化的結果,民眾只反官而非想脫離國家,如此而已,豈有他哉!
凡是要推翻一個政權,總要先造成輿論。輿論領域的斗爭,主要又是爭奪話語權,島內各派政治力量幾十年來圍繞“二二八”事件的不同解讀也是如此。“臺獨”勢力大肆炒作“二二八”并在死亡人數上極度夸張渲染,不僅想以此把國民黨政權釘在“原罪”恥辱柱上,更是想以此掌權并煽動臺灣脫離祖國。自上世紀90年代以后,國民黨內許多當權者在解釋“二二八”時一直對“臺獨”言論節節退讓,自己喪失話語權也成為政權為民進黨所奪的前提。
面對臺灣島內借史喻今鼓吹分離的輿論惡浪,大陸方面應該同島內有正確歷史觀的人一起,申明“二二八”事件的真正原由。如同毛澤東贈女作家丁玲的詞中所說:“纖筆一支誰與似,三千毛瑟精兵。”這種以文字和言辭進行的輿論界之爭,同軍事斗爭一樣,都是反“臺獨”斗爭不可少的部分。▲
(作者是國防大學專業技術二級教授,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