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jié)選自季羨林《夜來香開花的時候》
夜來香開花的時候,我想到王媽。我不能忘記,在我剛走出童年的幾年中,不知道有幾個夏夜里,當悶熱漸漸透出了涼意,我從飄忽的夢境里轉來的時候,往往可以看到窗紙上微微有點白;再一沉心,立刻就有嗡嗡的紡車的聲音,混著一陣陣的夜來香的幽香,流了進來。倘若走出去看的話,就可以看到,一盞油燈放在夜來香叢的下面,昏黃的燈光照徹了小院,把花的高大支離的影子投在墻上,王媽坐在燈旁紡著麻,她的黑而大的影子也被投在墻上,合了花的影子在晃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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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銀花開花的時候,我常常想起老家的姨奶奶。童年的那些歲月里,不知道有多少個黃昏,當小村莊的炊煙斜斜地飄起來,我從淙淙的河邊歸來時,總能看見她慈祥地坐在西墻下。通常,我會過去陪她坐一會兒,她會像個孩子似的把手中把玩的金銀花送給我。她喜歡給我講述往事,那些穿越時空的故事就像金銀花的香氣般悠長,讓年幼的我莫名著迷。她瞇著眼睛坐在那里,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這樣的畫面定格在我童年的記憶中,越發(fā)生動。
節(jié)選自季羨林《黃昏》
早晨,當殘夢從枕邊飛去的時候,他們醒轉來,開始去走一天的路。他們走著,走著,走到正午,路陡然轉了下去。仿佛只一溜,就溜到一天的末尾,當他們看到遠處彌漫著白茫茫的煙,樹梢上淡淡涂上了一層金黃色,一群群的暮鴉馱著日色飛回來的時候,仿佛有什么東西輕輕地壓在他們的心頭。他們知道:夜來了。他們渴望著黃昏靜息;渴望著夢的來臨。不久,薄冥的夜色糊了他們的眼,也糊了他們的心。他們在低隘的小屋里忙亂著,把黃昏關在門外,倘若有人問:你看到黃昏了沒有?黃昏真美啊,他們卻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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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林鳥歸巢,夕陽從山頭溜走。他們從田間地頭歸來,結束一天的勞作。他們走著,走著,走到傍晚,光線驀地暗了。仿佛只需要一條路的時間,就可以讓自己從白天滑到了夜晚,從田間到小屋,看牛羊歸圈,看灶中的火苗漸暗。星斗開始小心翼翼地閃爍起來,仿佛有什么東西悄悄走進了他們的心頭。他們渴望著暗夜結束,渴望著黎明的來臨。不久,沉沉的夜色蓋住了他們的夢,也藏住了他們的囈語。
《南方有令秧》節(jié)選自笛安
她對著鏡子散開了頭發(fā)。兩個屬于姑娘的丫髻,一左一右,乖巧地聳在耳朵上方,可是日子久了,再乖巧也覺得呆板,即使她非常用心地在每個發(fā)髻邊緣盤了細細的一圈麻花辮,也覺得自己怎么看怎么像只蛾子。她知道自己的頭發(fā)很美,濃密,漆黑,像房檐上的冰凌突然就融化了,攏在手上厚實的一捧。從小,嫂子在幫她梳頭的時候都會看似淡淡地說:“發(fā)絲硬,命也硬,嫁不到好人家。”她也聽得出那是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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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著鏡子瞇了瞇眼睛。一雙秋水一樣的眼睛,安安靜靜地閃爍在平靜溫婉的面龐上,雖然調皮地對著鏡子眨了眨眼睛,但看久了,也總覺得依舊平平淡淡的。不過,笑起來就不一樣了。她知道自己的眼睛很美,明亮,神采奕奕,像夜空里靜默的星子,有觸動人心的魅力。她轉頭看向親近的人,情意無須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