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樂
我怎么也想不到,幫我打開新世界大門的鑰匙,竟然會是一本薄薄的兒童讀物。
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有次上語文課,語文老師忽然提了一個問題。她問我們:“你們知道美國的首都是哪座城市嗎?”教室里安靜了一下子,然后同學們七嘴八舌地回答了起來。大多數人肯定地說:“是紐約。”還有一小部分同學似乎在思考,想回答卻又不敢回答,因為害怕自己的答案是錯的。
語文老師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沮喪。她搖了搖頭,說:“都不對,美國的首都是華盛頓。”
第二天,語文老師帶了一疊書到教室,讓有興趣的同學下課去看看。同學們的反應并不強烈。
那天放學之后,我到課代表那里精挑細選了一本書。在回家的路上,我翻看時發現,在某一篇介紹美國的文章里,清清楚楚地寫了它的首都是華盛頓。
我當時非常想要穿越回到老師提問的時候。因為我如果事先看了這本書,就能自信地站起來,大聲地回答:“美國的首都是華盛頓。”然后在老師的表揚里、同學的驚嘆中,收獲前所未有的自豪感。
我問自己:“你想知道得比別人多一點嗎?想要變得和其他人不一樣嗎?”然后,毫不猶豫地大聲回答:“我想!”
那就多讀書吧!
現在回想起來,我發現自己的課外閱讀源于一堂普通的語文課。那時的我第一次發現,讀書能幫助我學到新的知識,讓我變得和別人不一樣。
在那個無憂無慮的年紀,我從嘻嘻哈哈的同齡人的小群體中走出來,像坎普騰的托馬斯說的“我到處尋找安寧,卻無處可覓,只有在獨自閱讀一本小書時,我才得到了安寧”。中學時期的我,已經習慣于沉浸在閱讀中。大量的閱讀并沒有使我被孤立,反倒令我變得不一樣一同學們經常來問我問題,跟我討論題目,說我是他們的“移動百科全書”。以前,他們來找我,跟找別人的目的一樣,不過是問放學了去哪兒玩,是否又發現了好玩的游戲之類。
然而,也正是那個時候,因為考試和升學,家長和老師告訴我,要少看課外書,多看課本。他們言出必行,碰見我看課外書時必定收繳,然后一通責罵。
我雖然不敢爭辯,但在掌握書本知識之外,還是堅持閱讀,因為我堅信,每一門學科都有許多與之相關的書籍。那些書籍就是前人對這門學科的總結,是他們在一個時期內對某一領域進行研究的成果。這個世界上的學科不只是我們在課堂上學的那些,事實上有千萬種,它們看似不同,卻又像蜘蛛網一樣纏繞在一起。
不是家長,也不是老師,而是亞里斯提教會我要讀有用的書。他說:“能夠攝取必要營養的人要比吃得多的人更加健康,同樣,真正的學者往往不是讀了很多書的人,而是讀了有用的書的人。”
倘若通過閱讀能夠知道動物的習性,知道氣候的變遷,知道黑洞的起源,知道橋怎么搭建等有用的知識,為什么還要否定閱讀呢?想當初,我在某本書上學會了一種簡易發電機的制作方法,高興了足足一個星期,從此,對物理這門課更感興趣了,聽課的時候也更加認真了。
學會了,收獲了,開心了,這便是閱讀的魅力。
不記得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聽人說過,人生在世,都是在尋找精神寄托。有的人找到了,所以佘生安穩、自在。有的人遲遲沒能找到,于是只能孤獨地飄蕩。
雖然,我最初的閱讀動機,不過是想要知道得多一點,想要變得和其他人不一樣,但如今,它不僅令我心有所歸,還讓我遇見了那個不一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