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夫的大智慧

李方恩

在《資治通鑒》里記載了這樣一個小故事——

秦朝末年，陳勝、吳廣發動農民起義，建立了張楚政權。后來，部將張耳、陳余向陳勝建議攻打燕趙地區。于是陳勝派出3000人馬，由武臣為將軍，張耳、陳余為左右校尉，不斷攻城略地，得到趙地40多座城池。武臣占領邯鄲之后，在張耳、陳余勸說之下，于公元前209年8月自稱趙王。

武臣稱王之后，派出自己的將領鞏固根據地，但卻遇到了和陳勝一樣的難題：一名叫韓廣的將領在燕地自稱為王。武臣大怒，親自率領張耳、陳余等人，進兵到燕趙交界的地方。韓廣馬上下令增兵防守。張耳、陳余了解情況以后，打算勸武臣先回去。

可是武臣氣迷心竅，發誓不把韓廣抓住絕不回師。一天，武臣突發奇想，想要親自去探聽一下敵方的虛實，于是換上一身平民的衣服，只帶了幾個隨從，偷偷前往敵軍陣地。結果可想而知，這位冒失的趙王很快就成了燕國的俘虜。有一個腿腳麻利的隨從轉身就跑，回去后把這個情況報告給了張耳、陳余。

張耳、陳余兩人大吃一驚，馬上選派能言善辯的人前去游說，說只要燕國能釋放武臣，趙國必以重金回報。可是趙國的說客去一個死一個，去兩個死一雙！并且燕國方面放話出來，想要回趙王，必須將趙國一半城池讓給燕國！這下張耳、陳余更犯愁了，一是他們兩個沒有這個權力，再者如果真這樣做了，那等于是不戰而亡了。該怎么辦呢？

這時，突然有人來報，說有人愿意再去游說。等到這個人走進大營之后，張耳、陳余頓時泄了氣：這不是火頭軍里的一個小伙夫嘛！

見這個小伙夫不卑不亢，自信滿滿，張耳、陳余就同意他前往了。

小伙夫很快來到燕國大營，并被燕國士兵帶到了燕國主將的面前。

見面之后，小伙夫沒有就事論事，直接切入正題，而是提出了一個看似和他此行目的沒有什么關系的問題：“將軍，您知道張耳、陳余是什么樣的人嗎？”燕將有一些摸不著頭腦，回答說：“我有所耳聞，這兩個人很有本事。”小伙夫繼續問燕將：“將軍，您知道這兩個人的愿望嗎？”“那還能有什么愿望？想早點兒把趙王救回去唄！”

這時，小伙夫突然吃吃笑了起來，開始帶著燕將回顧歷史，他從容地說道：“想當初，張耳、陳余兩人和趙王一起手持馬鞭，指揮軍隊，在很短的時間里就攻克了趙地的幾十座城池。他們兩人難道不想稱王嗎？難道他們就心甘情愿地做別人的臣子嗎？”

說到這里，燕將的表情明顯緩和下來。小伙夫一看有戲，馬上接著說：“現在，趙地局勢還不很穩定，他們兩個還不敢馬上裂土封疆，于是就暫時按照年齡的大小立武臣為王，其目的就是要穩定趙國的形勢。等到時機成熟之后，他倆肯定是要稱王的。可是，您現在俘虜了趙王，他們兩個表面上看是想救出趙王，實際上卻巴不得你們趕緊把他殺了！這樣一來，他們兩個正好可以名正言順地瓜分趙國，自立為王了。您想想看，原來單是一個趙國就讓你們難以對付，如果張耳、陳余各自為王，兩個賢王相互配合，以殺害趙王的罪名來討伐燕國，那么，將軍您認為會怎樣？！”

小伙夫的這番話一下子抓住了要害。燕將隨即向燕王做了匯報。燕王韓廣得知了這個情況以后，也被說動，隨即下令：給趙王備好一輛車，禮送回國！駕車的 “司機”正是這位極富韜略的小伙夫。

就這樣，這位連名字都不為人所知的小伙夫卻辦成了連張耳、陳余都辦不成的大事，從而在史籍中留下了一處神來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