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于自己的影像道路

大學階段迪爾曼·克瑞恩在歷史專業學習之外，學習攝影。在從事新聞攝影工作時，利用業余時間學習藝術攝影。他從工作坊教學中受益匪淺。迪爾曼·克瑞恩自70年代開始學習攝影，到90年代初最終走上使用大畫幅、鉑金印相的藝術創作道路。迪爾曼·克瑞恩用了十多年的時間尋找并最終確定了自己攝影的道路。

朱炯：您從90年開始從事鉑鈀印相的創作，到今天一共是26年了，能說一說鉑鈀印相的美在哪里嗎？

迪爾曼·克瑞恩：它非常地安靜，它看起來不會對你大喊大叫，而且它其實有時候看起來像水彩，而不是那種油畫的感覺。油畫是在畫布上一層一層的畫起來，但是水彩就是用水做的顏料，或者是液體來進行做畫的，它是在紙上做畫。當然我并不是畫畫方面的專家，但是我所說的鉑鈀印相看起來非常柔和。黑色的深，是那種紫羅蘭色的深，看起來并不是那么硬，而且白色給你一種不同的層次感，而且在不同的影調之間它會有一些變化，一點一點的變化，它不會是很硬的一下變化。總之它看起來很微妙。

朱炯：您說您喜歡鉑鈀的視覺效果，那您的創作的題材跟鉑鈀印相之間是個什么樣的關系？怎么針對鉑鈀工藝進行題材的選擇和造型的處理？

迪爾曼·克瑞恩：對于我來講，我更看重主題，因為我知道我選定主題之后，最后肯定是一個鉑鈀印相工藝的作品。并不是說我遇到它，我能不能用鉑鈀工藝來制作，來選擇我的題材，不是的。當我看到一些事物，它對我來說是有吸引力的，這樣的話，我來進行拍攝，然后我所拍攝的作品在最后就會變成鉑鈀印相工藝的作品。無論是我拍攝一個農場也好，一個晴朗的天也好，都是會如此。

所以終歸看主題是什么，我選的是一個主題。那么關于這個主題，其實吸引我的是這個事物帶來的歷史，它是做什么用的，它的歷史含義是什么，這是我所考慮的。所以當我在拍攝一個火車站的時候，我對于這個火車站的歷史進行研究，它是怎么樣進行使用的，它當時是怎樣被設計的。當我在拍攝工廠的時候，我也會研究這個工廠的歷史，這個工廠是做什么的，而且它里面有什么樣的機器，那這些不同的機器是怎么設計的，里面是不是有一些泵站等等。

當然我也會考慮光，我會考慮光是如何照射到物體里面的。所以當我去蘇格蘭進行攝影的時候，比如說我會拍一些老教堂等等，我會事先對它進行研究，然后你們也會發現我所拍攝的照片跟我朋友拍攝的照片是非常不一樣的。例如我的朋友保羅·卡普尼格羅，我們都拍攝蘇格蘭的巨石陣。面對同樣的一個地點，我們所拍出來的照片和效果都是不一樣的。因為我所使用的就是鉑鈀印相這樣的工藝，我朋友所拍的就是銀鹽方面的工藝，他們與事物的聯系以及考慮的重點是不一樣的。當我想拍攝中國的時候，我會先研究一下中國的歷史，當然我們知道中國的歷史太長了，因為中國的歷史太長，所以我了解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但是我需要了解為什么這個建筑物或者是一個物體在那里，然后它是如何適應它所在的環境的。

朱炯：那么您拍攝的樹、石頭、水，該如何了解它們的歷史呢？

迪爾曼·克瑞恩：關于樹、石頭、水，其實有的時候我會做一些聯想，比如說在我面前一棵樹，我會考慮它跟環境是如何融合的，為什么它會在這樣一個環境里。當然有的時候樹、石頭、水并沒有什么樣的歷史，但是我會想，比如有一個樹其實我已經經過這個樹很久了，有的樹是我跟我的妻子所經過的，經過了很多次，看過很多次的樹，所以我就會想到這一點來進行拍攝。另外因為有的樹，我會拍攝很多次，那么拍攝很多次就是我會找出一些好的照片。

我所拍攝的照片可能會有一點不一樣，因為我是非常注重平凡中的一些美。比如說我會看這個物體到底哪些是值得關注的。再比如說如果你要是讓我拍攝一個非常著名的地點，那我所拍出來的照片可能是跟別人所拍出來的照片非常不同的，因為我所看的可能是這個著名地點的一個側面，或者是其他的一部分等等。如果我站在一個非常經典的照片之前，讓我來拍攝，可能也是不同的，因為我看它的角度和我的心情是不同的。在我的展覽中大家可以看到有一張照片，是一個老沙發，我站在這個沙發之前的時候我就會想在五十年前到底是誰住在這個房子里，為什么他們搬新家的時候沒有把這個沙發帶走，然后把它留下來，然后我會考慮它背后會有什么樣的故事。

朱炯：我看到您在過去的采訪中，特別推崇三位攝影師，我想知道，您從過去的三位經典的攝影師當中學習的東西，以及對您今天創作的影響，以及您什么時候發現了他們的作品？

迪爾曼·克瑞恩：的確如此，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他們，我在1976年學習歷史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們幾個，這是我學習攝影最好的榜樣，也是最好的一些方式。弗雷德里克·埃文思對于我火車站的這個作品非常重要，因為美國火車站看起來有點象教堂，弗雷德里克·埃文思就有很多這樣的作品。另外一個叫尤金·阿杰，他非常關注普通的事物，讓我對這些也有很多的了解。另外一個是約瑟夫·蘇德克，他對于不同的地點會有不同的理解以及拍攝的方式，比如對一些房子的拍攝等等，所以他會讓我關注一些小的地點，讓我關注這樣的拍攝，所以他們幾個給我很多靈感。

朱炯：在今天，我相信您還一直在學習，像您這樣資深的攝影師，而且還是這樣的年齡，您是怎么學習的？

迪爾曼·克瑞恩：其實總有很多的東西需要學，比如我就在自己創作鉑鈀印相工藝作品的時候，在這個過程中進行學習。當我在出去外景進行拍攝的時候，我把我所拍攝到的照片跟我認為我會拍攝到的照片這樣兩種效果進行對比，然后我從這里進行學習。當然了，我會學習一些不同的攝影技術，在我的辦公室里面有一個非常大的書架，上面有很多書，我會學習一些攝影技術，當然我也會從其他的非常著名的一些攝影師那里進行學習，當然我也會去一些展覽，也就是說我需要安排一些自己的時間來進行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