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勢力
青年影像藝術家的稱呼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一個偽命題。曾幾何時,手持相機的年輕人以攝影師自居,當下,影像的生產方式和范圍再次被拓寬。影像、攝影作為藝術已經毋庸置疑,我們從2016年若干閃光的年輕人中進行篩選,并最終選擇了10位青年藝術家進行介紹,他們并不局限于傳統意義上的攝影,或者說,他們在竭力通過攝影的方式去做藝術。青年的勢力正在顯現。
網絡中的影像神話
圖 | 林志鵬
林志鵬又名“編號223”,他偏愛于影像視覺的傳播,透過影像作為生活記錄,并以網絡社交媒體的傳延途徑,逐漸打開知名度而成名于國際間,這個曾創造博客百萬點擊量的“網絡影像神話”如今正悄然走進線下的實體空間。
對于“編號223”而言,2016年可謂收獲頗多,由法國Editions Bessard出版社出版的作品集《Hidden Track》及湖南文藝出版社出版的《除非我們虛構了愛》兩本圖書讓公眾對其作品及文字充滿了贊嘆,隨后他又在北京德薩畫廊、比利時STIEGLITZ19畫廊舉辦個人作品展,并分別以《NO.223》、《Hidden Track》命名。編號223的攝影手法捕捉了中國青少年在保守壓抑的社會下,欲情狂縱的生活日常記錄,作品的創作拍攝從不刻意布置、不以常規的形式,巧妙地呈現出時而朋克又帶點平庸的對比風味,富有強烈的詩意感,鏡頭里的人物總是姿態各異地跳躍著,重力是什么他們才不知道,無拘無束的色彩浸染了最美好的青春年華。
攝影手工書再獲獎
圖 | 孫彥初
攝影師孫彥初多年來一直執迷于手工書的創作。在2016年他憑借手工書《虛構集》一舉摘得“谷倉攝影樣書馬丁·帕爾評審獎”,這本十分特別的影像作品也在2016年由“假雜志”出版社正式出版。
攝影師孫彥初在2016年動作頻發,年初的香港巴塞爾藝術博覽會的個展“暗房里的自大者”使他受到了很多收藏家的關注,隨后他又擔任大型互動綜藝影像欄目“拍照吧,少年”第三季導師,這也使他在公眾中更具影響力。他于2016年6月北京星空間舉辦個展,并于8月在廈門三影堂舉辦手工書工作坊,忙碌的一年使他收獲了超高的人氣及關注度。孫彥初的影像結合了他個人生活經驗與他對攝影、繪畫、圖像編輯等多方面的理解,一方面他依舊自主拍攝那些蒼勁孤獨的畫面,另一方面他也竭力尋找歷史中的廢棄影像,通過涂抹、編輯使它們在當下全新呈現,這一對影像的解構使其作品散發出獨特的魅力。
手繪影像色彩
圖 | 史國威
曾就讀于德國多特蒙德高等攝影學院的史國威是國內青年影像藝術家中十分成熟的一位,雖然當下攝影有著很多的可能性,但他仍以自己認同的手工上色方式來完成他的巨幅彩色作品。
史國威的作品寧靜而充滿力量。他的作品多以手工上色方式完成,2016年他的最新個展《過四姑娘山》在北京798藝術區魔金石空間開幕,這次展覽展出了他近兩年創作的攝影作品,隨后他的同名畫冊也由“蝴蝶效應”機構出版,在上海攝影藝術中心所舉辦的《自然:主觀的景態》群展中也有其作品。他通過柯達C-print洗印技術,先將黑白影像洗印在相紙上,作為一件作品的“底色”,最終用手繪的方式來完成。這項傳統的手工技藝在百余年來的黑白攝影歷史中,重現了大眾的“美”感。攝影術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被公認為是“對客觀事物的再現”,順從這個理念的發展,今天攝影技術似乎已經到達了無所不能的地步。史國威本人用自己的作品挑戰了這一觀點——“肉眼對色彩的感知遠超過鏡頭。彩色照片所獲得的色彩也遠沒有自然豐富,并且顯得蒼白無力。相反通過大腦對拍攝場景的回憶,用認為合適的顏色調和出當時的情景,這樣才能更加生動和準確。”
影像的再創造
圖 | 鄔樹楠
攝影藝術家鄔樹楠一直圍繞著影像及其載體進行思考。他于2016年春在北京CIPA畫廊舉辦的個展“呼吸”呈現了他近兩年圍繞花卉題材所進行的創作。他善于通過現代的影像方式來還原古典美學的氣質,并使看似簡單的影像主題再次營造出不同的視覺氛圍。
鄔樹楠在2016年完成了自己近年來首個大型個展“呼吸”后,又進行了動態影像的創作,并在上海ARK畫廊和C14畫廊舉辦個人展覽,展覽中展出了他在鏡子上進行的影像試驗,同名個人作品畫冊《呼吸》由中國攝影出版社出版。隨后他先后參加韓國大邱攝影雙年展、濟南攝影雙年展,并在濟南攝影雙年展中獲最佳展覽獎。鄔樹楠的影像作品善于在不同材料中尋找與影像結合的可能,他并不獵奇式地尋找新拍攝題材,而執迷于觀察與日常經驗所產生的聯動感受,并將這種感受在材料上盡情發揮,使之在再創造中展現出個人的美學經驗。
營造影像的另一個世界
圖 | 侯帥
“90后”影像藝術家侯帥現為中央美術學院碩士生,他結合傳統銀鹽的方式、以“誘導騙局”的視覺方法為觀者提供了影像的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平行于現實,是一個圖像擬真的視覺空間。
2016年,碩士在讀的侯帥為自己近年的創作準備了一場展覽,名為《第二世界》,這場展覽作為蜂巢畫廊的“生成”項目(該項目主要鼓勵青年藝術家創作)吸引了很多攝影、藝術行業的目光。據展覽策展人介紹,在接觸攝影的前幾年,侯帥進行了搭建詩化超現實圖景的實驗,并沉迷于研究銀鹽沖洗技術,制造具有暗角和銀鹽顆粒等“傳統攝影特征”的成品,令其在攝影的語言范疇內合法化;而在近期,他更加關注攝影圖像本身對個人經驗主導下的歷史與政治敘事的設問。那些似曾相識的符號在他的作品中被放置在某個奇異的空間,以如同懷舊電影般黑白色調的虛構劇情呈現一個來自旁觀者眼中的超現實世界。這些作品的畫面模仿紀實攝影的模式,以時間和空間兩個維度力證真實:《炮彈》中下落的火箭、 《廢墟》中吊在半空的雕像、這些動態的對象在畫面空間里出現得頗為巧合,仿佛確實在此時此地被捕捉到“決定性的瞬間”。
直面現實的視覺沖擊
圖 | 王軼庶
攝影師王軼庶一直以直接抓拍的方式進行攝影創作,在他看來,通過相機快門的釋放將現實進行切片式的抓取,是他心中攝影的樣子。他的拍攝量很大,在2016年,他終于將封存在硬盤中的大量影像整理并進行展出。
產量極高并很有聲譽的攝影師王軼庶多年間一直沒有集中進行個人作品的展覽,而在2016年,他將自己的作品集結成冊,由中國攝影出版社出版了個人畫冊《可能》,其同名個人展覽也在北京、上海兩地畫廊進行巡回展覽。王軼庶并沒有去追尋所謂的“當代藝術中的攝影”潮流,而是堅定地做著自己認可的攝影。他的照片彌漫著一種謹慎的曖昧氣息,既來自于現實,又游離于現實;既單獨成立,又整體積聚。其照片的色彩感,并不夸張矯飾,是拍攝對象的形態體現,也是不易察覺而恰如其分的表征。
敏感而溫情的新力量
圖 | 梁玥
梁玥是國內青年一代女性藝術家中的佼佼者,她以敏感而細微的觀察方式去看待她所處的時代、空間、現實,她的作品多以視頻錄像和攝影呈現。2016年她在北京香格納畫廊舉辦了個人作品展,讓我們再次領略到一位女性藝術家的溫情力量。
作為一線畫廊——香格納畫廊在藝術行業中十分具有影響力,而被它選中的藝術家更是有著很強的創造力,影像藝術家梁玥便是其中的一位。在北京香格納空間舉辦的個展“間歇性”中,梁玥以視頻錄像作為展示主體,舒緩而富有力量,同時展出的還有她的平面攝影作品《月夜與白晝》、《曇花寫真》等。在這些作品中,始終透露著一個強有力的“刺點” 最終所流露出來的溫暖的感覺,其實是一種包裹刺痛的能量。
跨媒介的爆發
圖 | 范西
藝術家范西曾執著于雕塑創作,這使得她對媒材語言的轉換有著深刻的體會,2016年底的個展再次撼動了攝影的形式,這樣一位非攝影領域的青年藝術家卻悄然改變著攝影的方式。
國內著名當代藝術畫廊“楊畫廊”2016年收官展覽《還原的像》范西個展開幕當日場面極其火爆,這位跨媒介材料的藝術家在這次展覽中呈現了近五年間的影像作品,這也是她首個大型展覽,同名畫冊《還原的像》由中國民族攝影藝術出版社出版。展覽中呈現的是藝術家貫穿始終對人與物的關注,以及對圖像與對象關系表達的轉變——在人的意識里、在媒介中,圖像是如何被想象與顯現的。“讀圖時代”的呼嘯而來,使我們已經不再單一地從圖像中獲得信息或從圖像中尋找多重現實,而是面對、判斷和處理被多重現實入侵的海量的圖像。作為攝影,已經化身為隨身的手機、輕巧的微單等數碼設備,對身邊事物的隨手記錄與傳播已然成為一種社會上的普遍行為,人們樂于拍攝和被拍攝,對唯美的熱衷成為個人自戀的真實寫照。在這樣的大背景中,范西與攝影的相互選擇,是關乎于自我的認知與覺知。
調查式影像計劃
圖 | 杜子


攝影家杜子在2016年始終圍繞著他的最新作品《填海》而工作,這組始于2014年,主體結構于2016年完成,并在連州國際攝影年展中完成了這組作品的首次展出。在全民影像生產的時代,他仍以嚴謹認真的方式,以影像介入社會,試圖完成自己對時代的承擔。
攝影家杜子始終以社會學的調查方式完成攝影作品的創作,他上一部作品《瘢痕》是關于環境問題,并著眼于從露天礦、采石場、煤矸石山、沙漠固沙等人類對地貌的改變來思考人與地球、環境、社會的關系。在他2016年最新完成的作品《填海》中,他將視角更為聚焦,并針對圍海造田這一現象展開了計劃性拍攝。海堤和沙袋石塊線綿延的長度超過了長城,大片的濕地、灘涂、紅樹林變成了開發區、港口、工業園區、產業基地、度假村、人工海灘、海景住宅的填海計劃。他以衛星地圖為輔助工具,并通過拼接的方式完成了數十億像素的巨大影像,在巨大的影像中營造現實的瘋狂與荒誕。
跨越時空的合影
圖 | 劉思麟

在2016集美·阿爾勒國際攝影季中,最為引人矚目的集美·阿爾勒發現獎被90后攝影藝術家劉思麟摘得。相比其他的提名者,劉思麟算得上一名新人,她的藝術履歷雖不豐富,但她卻有著十分執著的態度和對攝影藝術的充分認識。
從個人社交網絡活動到國際政治事件,表演性內在于當今世界的方方面面,劉思麟的作品是對這么一種時代癥狀的反思和再現。她的創作揭示了影像作為一種“真實媒介”的內在悖論,并通過場景搭建、排演、角色交換等表演性活動,撬動真實與虛構、日常與儀式、私人與公共之間的界限。無論是在靜態攝影還是目前被廣泛使用的網絡直播之中,藝術家把自己的形象當做一種傳播介質,“親身”試探和演繹互聯網時代中圖像的多舛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