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內涵式發展

許佃兵

（江蘇省委宣傳部，江蘇 南京 210024）

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內涵式發展

許佃兵

（江蘇省委宣傳部，江蘇 南京 210024）

2016年5月17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就新型智庫建設進行了專門論述，一方面，肯定了近年我國新型智庫取得的成績，另一方面，也指出了現階段智庫研究存在的問題，要求“智庫建設要把重點放在提高研究質量、推動內容創新上”。自黨的十八大把智庫建設正式寫入文件以來，新型智庫建設進入了一個嶄新的階段，在全面深化改革過程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直接推動了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進程[1]。中國特色新型智庫的建設在量變引發質變的過程中，要充分利用好當前智庫建設的良好外部環境，深入革新智庫的運行機制和研究機制，激發研究活力和創造力，實現總書記提出的“提高研究質量”和“內容創新”的要求，實現實質性的跨越式發展。歸根結底，新型智庫建設必須以內涵式發展作為建設路徑，才能逐步建成功能豐富、反應迅速、生氣勃勃的特色新型智庫體系。

一、新型智庫內涵式發展的意義及原則

（一）內涵式發展是我國新型智庫建設的必由之路

“做大智庫”和“做強智庫”是新型智庫發展的兩種表現模式，其對應的是新型智庫建設的外延式與內涵式發展路徑。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提出：“如果生產場所擴大了，就是外延上擴大；如果生產資料效率提高了，就是內涵上擴大。”[2]馬克思從使用折舊基金擴大再生產出發，提出了擴大再生產的兩種類型，即通過擴大企業新鋪攤子實現外延上的擴大再生產、通過技術進步提高效率實現內涵上的擴大再生產[3]。這意味著外延式的發展主要依靠的是增加人力、增加投資、增加材料、擴大生產場所來擴大生產規模，常與粗放型模式相聯系；內涵式的發展強調了生產規模的擴大主要依靠技術進步、依靠生產要素的質量和依靠提高生產效率而取得的，常與集約型發展模式相關聯[4]。十八大以來，新型智庫建設長期處于外延式的發展模式下，解決了一些當務之急，但“重數量”日益突顯。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智庫研究項目（TTCSP）發布的《全球智庫報告》顯示，2014年我國智庫數量為426家，2015年為435家，次于美國位居全球第二。我國智庫的發展一方面得益于中央領導高度重視新型智庫建設，為其創造了良好的建設環境，另一方面也得益于我國正處于經濟社會深刻轉型發展的關鍵時期，對智庫的需求大。但是我們也發現處于世界頂級智庫行列的中國智庫數量有限，原因是外延式的發展模式并沒有從實質上改變中國智庫發展現狀，只是智庫數量和規模上的增長，其研究質量、研究效率和智庫核心競爭力沒有發生變化。

習近平總書記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的講話中明確指出了智庫研究當前存在的問題，要求智庫建設的重點要放在提高研究質量、推動內容創新上。這就要求新型智庫建設必須迅速跨越以“做大智庫”為表現形式的外延式發展階段，轉到以“做強智庫”為目標的必由之路：走以提高質量為核心的內涵式發展道路。

（二）新型智庫內涵式發展的原則

質量是內涵的本質體現。智庫內涵式發展，最核心和最重要的就是大力提升智庫的研究質量。經過近年外延式的發展，我國智庫規模得到了發展，但任何智庫、智庫任何一方面的工作都存在保證質量和不斷提升質量的問題。走以提高質量為核心的內涵式發展道路，必須遵循三項原則：

一是堅持黨的領導原則。新型智庫的內涵式發展必須在黨的領導下形成規范有序的公共政策討論空間。首先，新型智庫是我國國家治理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堅持黨管智庫，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方向無疑是推進智庫建設的應有之義。無論哪種類型的智庫、哪一層級建設的智庫都要圍繞大局、服務于中心工作。其次，中國政策過程的本質特征即是黨領導多元主體設立政策議程，因此堅持黨的領導毫無疑問是智庫參與到決策過程、發揮咨政功能的必然要求。再次，要發揮新型智庫作為民主協商空間的作用，而協商民主是中國特色的民主形式，是黨的群眾路線在政治領域的重要體現。

二是堅持歷史性原則。當前的中國正處于改革的攻堅期和深水區，社會深層次矛盾開始突顯，國際挑戰日益增多，在此大背景下，新型智庫的建設也必須有大視角、大戰略、大擔當。首先，新型智庫要將黨史和國史這門課修好。智庫提供的任何一項產品或者活動都可以追溯淵源，要將歷史的經驗、當前的局面和未來的期望聯動起來思考，運用歷史的經驗分析當前的局面，把握未來的方向。其次，智庫研究要圍繞中心、站高望遠，研究的內容和成果要抓住當前國內、國際發展趨勢，有系統、有預見、有風險退出機制。再次，新型智庫還要敢于發聲、善于發聲，多出“當前有成效、長遠可持續”智庫成果，要鼓勵新型智庫有歷史擔當、國家擔當和民族擔當。

三是堅持科學性原則。新型智庫的研究要堅持實事求是、獨立客觀的態度，要秉持科學精神、創新精神和專業精神。智庫的基本功能是出思想、出謀略、出對策，但出哪方面的思想、哪方面的謀略、哪方面的對策是首要解決的問題。新型智庫有別于黨的傳統宣傳機構，關鍵就是它不僅僅是政策的解讀者，而且是政策制定的參與者，這就要求新型智庫必須強化問題意識，突出問題導向，用科學的精神找準研究對象、研究內容。新型智庫的建設必須要有創新意識。西方發達國家的智庫建設都已經尋找到適合自身發展的路徑，如美國智庫建設以集成平臺為主要形式，平臺集成了企業家型的領導人、研究助理團隊和營運團隊；日本的企業智庫往往是研究政策、咨詢管理和IT服務三位一體的建設模式。這些建設路徑都是西方智庫結合實際情況，經過多年的實踐創新發展出的成功建設路徑。但是這些路徑肯定不能照搬到我國的新型智庫建設中來，我國的新型智庫建設一定要立足國情，在適當的借鑒中走出一條適合自身建設的創新之路，這種創新要體現在建設理念的創新、操作層面的創新、智庫研究內容和方法上的創新，只有這樣才能在快速追趕的道路上保持中國特色。新型智庫的建設要具有專業精神，一方面是指新型智庫不能一味地貪大求全，要走專業化道路。智庫要做到術業有專攻，既要有自身的專業領域，也要有自身的旗艦產品。另一方面是指新型智庫要具備專業的治理體系和專業的研究方法。新型智庫的內部建設必須有規范的營運流程，在人力資源、財務管理、業務流程、傳播渠道等各個環節體現高度的專業性。在研究方法上更要專業、科學和嚴謹，“系統分析法”就是世界頂級智庫蘭德公司通過優化運籌學分析的理念，創立的一套用于鑒別政策決策科學性的分析系統方法[5]。

二、新型智庫內涵式發展困境及分析

習近平總書記在哲學社會科學座談會的講話中指出：“近年來，哲學社會科學領域建設智庫熱情很高，成果也不少，為各級黨政部門決策提供了有益幫助。”可見，經過近年的發展，外延式發展下的新型智庫建設日益成熟，在我國的“五位一體”建設中發揮著巨大的作用。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一是在政府、企事業單位、公眾中大力推廣智庫意識，包括智庫的含義、意義、建設目的；二是在探索中找尋中國特色新型智庫的內涵，智庫界對“新”“特”達成了共識；三是在新型智庫建設過程中，通過學習西方智庫經驗，對智庫機構的運營、管理形成了體系化的認知。

智庫粗放型發展到一定階段，由于受到一些因素制約著我國智庫的發展，智庫建設過程中存在一些問題，有學者稱已經到了“魚龍混雜期”[6]，主要表現在：一是內容質量低效。智庫發展存在著“庫多智少”的現象，研究成果重量輕質、高產低效，提出的觀點似曾相識、似是而非。同時形式大于內容，流于搭臺子、請名人、辦論壇。二是成效作用微弱。一些智庫大多熱衷于長線規劃、長篇大論的調研報告，重政輕輿，拖延滯后，能夠及時發聲、有效發聲的精悍文章不多，在事關自身研究領域的重大敏感問題上反應遲鈍、動作遲緩，新型智庫引導社會輿論的功能作用得不到應有的體現和發揮。三是運用推介較少。大多數智庫只重視研究，不主動推銷成果。一些智庫在推介傳播渠道上，過于片面依賴官方宣傳，對基于新媒體網絡平臺作為主要推介手段的運用不多，導致一些好成果往往不為人所知，利用較少，這不僅忽視了專家研究成果，更是浪費了研究資源。究其原因：

（一）智庫研究基礎不夠厚實

研究基礎的不厚實主要體現在哲學社會科學體系有待完善、智庫專家匱乏兩個方面。要想從智庫大國邁向智庫強國，夯實基礎是前提。“基礎不牢，地動山搖。”哲學社會科學體系是新型智庫建設的保障，新型智庫建設基礎的夯實離不開哲學社會科學各學科的基礎建設，離不開各個哲學社會科學學科的交融，離不開哲學社會科學成果的打造。要“不斷推進學科體系、學術體系、話語體系建設和創新”。當前，我國真正的智庫專家儲備量遠不能滿足政策分析的需求，所以具備一批優秀的智庫專家是智庫研究質量的保障。而智庫專家的培養不僅需要一流的科研訓練，更需要復雜的實踐訓練。

（二）智庫建設特色不夠鮮明

從總體上看，我國智庫數量不少，但一定程度上還存在著同質化、碎片化、低水平重復研究的問題[7]。究其原因是新型智庫在建設過程中忽視了智庫的特色發展。大智庫不等于大智慧，綜合智庫不等于綜合實力。相反，縱觀全球頂級智庫，美國的布魯金斯學會對中東問題的研究、蘭德公司對于軍事發展和國防發展戰略的研究、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對于軍備管制和沖突管理的研究、透明國際對反貪污反腐敗問題的研究等，都是相關領域最具權威性、專業性的智庫。所以新型智庫建設一定要找定位、樹品牌、強特色，才能以準確定位和長期跟蹤研究，打造成為有世界影響力和話語權的一流智庫。

（三）智庫發展布局不夠優化

新型智庫布局沒有科學的規劃，呈現智庫機構東部多、西部少，面向國家戰略多、面向地方一線機構少，綜合型智庫多、專業化智庫少等問題，所以科學合理的發展布局是新型智庫建設的總體目標之一。一方面，需要智庫機構符合地域、層級、行業的分布需求，形成定位明晰、規模適度、布局合理的新型智庫建設體系。另一方面，也需統籌推進黨政部門、社科院、黨校、行政學院、高校、科研院所和企業、社會智庫協調發展，構建出以國家高端建設智庫、省級重點建設智庫、一般培育智庫為一體的梯次發展格局。

（四）智庫作用全程發揮不夠

當前很多智庫“無效型成果”“政績型成果”現象嚴重。智庫往往會注重報告水平的高低，但報告的效用止于發布、止于認知，報告的撰寫源頭、過程、作用發揮不成體系。新型智庫的內涵式發展應該具備與決策制定方信息共享和互動交流的意識和能力。首先，智庫要不斷提高自身的受關注度，吸引決策部門，善于發現決策制定方的需求，參與到決策部門議題設置中去。其次，要在研究過程中加強與決策部門的聯系和合作，加強智政互動，完善供需對接，使研究成果真正能為決策部門所用。再次，要為決策部門的政策實施做好跟蹤服務、總結評估，形成決策經驗。

（五）智庫機構運營不夠科學化

當前，我國的智庫機構從源頭來看主要來自黨政研究室、黨校社科院系統、高校研究基地，前兩者有較重的官方印記，而高校智庫則學術性太強。現代智庫應具有四大屬性，即學術性、政治性、經濟性和媒體性，這就要求智庫處理好研究及與政府、媒體之間的關系。當前智庫的建設投入、智庫的運營過程、智庫的組織效能在流程化、標準化、規范化和法治化方面都有待提高。沒有科學的智庫運營，就不可能出現現代智庫組織，沒有現代智庫組織，就不可能成就“做強智庫”的行業理想。

三、新型智庫內涵式發展的內部實施路徑

（一）建立完善“六位一體”智庫內部建設機制

內涵式發展更多是出自內在的需求，所以智庫的內部建設是新型智庫內涵式發展的重點。智庫要提升自身質量，完善內部治理是關鍵。智庫內部治理應包括智庫專家、研究方法、智庫產品、智庫活動、智庫財務、智庫傳播等部分，可統稱為“六位一體”智庫內部建設機制。

智庫專家隊伍是智庫發展的第一資源，是決定智庫質量的關鍵環節。智庫專家不僅包括專職的研究人員，也應包括專職的智庫管理人員。智庫專家不同于一般的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者，既要善于長線規劃，又要善于快速反應，善打“閃電戰”。智庫要拓寬選人渠道，完善遴選機制，放寬不必要的限制，采用公開招聘的形式從高校、科研院所、社會等各種渠道延攬人才，在智庫界形成穩定的人才交流通道；要引入并完善智庫專家及其成果的評估考核制度，大力獎掖貢獻突出、成果豐碩的優秀研究人員。當前在新型智庫建設過程中，對智庫專家的研究和工作成效并沒有形成類似職稱評定一樣的專門規則，這一方面不利于對智庫專家的績效考核，另一方面也不利于人才的交流。要堅持培育和引進雙管齊下的智庫人才機制。要重點培育智庫的中青年研究者和管理人員，中青年智庫從業者是新型智庫建設的未來，要重視這批人員的基礎能力訓練，不僅要訓練他們的專業水平，還要加強智庫倫理的系統培訓。引進智庫人才的關鍵是延攬高層次的世界一流智庫專家。

智庫產品和智庫活動可以統稱為智庫的決策成果。智庫作用發揮得好不好，主要體現在決策咨詢成果上。智庫內涵式發展一定要以成果為王，以質量為本，努力把提升決策服務能力體現到推出更多、更新、更有顯示度和影響力的原創性智庫產品上。一是要牢牢把握住學術性研究這一源泉，前瞻性研究、預測性成果離不開基礎性研究、學術性成果的支撐。二是要發揚滴水穿石的精神，鍥而不舍地做好智庫成果的積累和沉淀。對于智庫來講，是否具有長期扎實的基礎研究和標志性的原創研究成果，決定著其能夠登多高、走多遠、抵達何處。三是要多出務實性成果。成果是否務實管用，是衡量智庫研究水平高低的試金石。新型智庫既要仰望星空，又要腳踏實地，真正做到吃透上情、熟悉域情、把握實情，提出更多“務實、管用、解渴”的研究成果，確保在關鍵時發聲，在關鍵處發力，在問題堆疊處活血化瘀、疏解壅塞，點中穴位、切中要害，積極為破解發展難題開出“良方”，切實肩負起思想庫、智囊團的重任。

高質量的智庫研究成果，離不開先進的研究方法作支撐。“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現代科學研究中，科學的研究方法是科學研究的必要條件。特別是在信息化社會，隨著大數據時代的到來，傳統智庫研究方法受到了嚴峻挑戰，催生了新型智庫研究范式的大轉變。作為現代性智庫，只有掌握現代化的研究方法，善于運用云技術、大數據等新技術手段，不斷提升決策咨詢服務的前瞻性與科學性，才能不斷增強基于數據分析的決策咨詢能力。

智庫的經費來源主要來自行政撥款、社會捐助和有限營收，可見智庫對外部資源的依賴性極強，所以一套嚴謹完備的財務管理機制一方面可以規范智庫的內部管理，另一方面也可以增強經費來源方對智庫的信任。

智庫研究成果的傳播價值主要體現在能否轉化為政府決策和影響社會公眾。特別是在當今社會，網絡技術的發達使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愈發便捷，新媒體的出現則幾乎從根本上改變了原有的傳播模式。為此，在新媒體語境下，新型智庫一定要善于借助新聞媒體特別是新興媒體的傳播優勢，加大基于媒體網絡平臺作為主要推介手段的運用，大力推介智庫研究成果，既積極當好黨委政府科學決策的“外腦”，又努力做好引導社會輿論的“向導”。

（二）構建完善“三維度”智庫內部質量控制機制

習近平總書記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指出了當前智庫建設許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產生這些現象一定要從智庫的內部建設方面思考，究其原因是智庫自身的質量控制流程不夠完備。新型智庫的內涵式發展應建立以智庫專家質量控制、智庫產品質量控制、智庫財務狀況質量控制為核心的“三維度”智庫內部質量控制流程。

其中，智庫產品質量控制是智庫內涵式發展的關鍵和核心，是智庫產生影響力和良好聲譽的前提和基礎。高質量的產品是智庫的生命力所在。應當采取過程控制（如程序控制）和結果控制（如同行評審）相結合的方式，既要在研究過程中做好選擇課題、編制計劃、收集材料、分析研究、形成報告、評估績效等一系列流程工作，又要依照相應的規范和指標（如真實性、有效性、科學性等）對研究成果的內容進行有效評估，以達到對智庫成果質量進行有效控制的目的。而智庫成果發布管理則是智庫產品質量控制的關鍵環節。智庫成果的發布和智庫研究是智庫機構運行的主要動力。通過適當的平臺將機構的成果進行發布，達成智庫的傳播效果是一個系統而復雜的過程。借助什么樣的平臺，發布什么樣的成果，發布過程中需要注意的事項是什么，發布后如何擴大效果，這是智庫機構必須面對的系列問題，而首要任務就是要確定發布的受眾對象。不同的受眾群體會對同一發布過程產生不同的理解，這也意味著成果的發布存在一定的風險性。所以，我們智庫在發布成果時必須充分評估成果發布的風險度，建立應急預案，在發布過程中秉持科學、嚴謹、客觀、公正的價值取向，凝聚社會共識，擴大智庫在研判形勢、引導公眾、疏導民情等方面的影響和作用[8]。

四、新型智庫內涵式發展的外部實施路徑

實現智庫由外延式發展向內涵式發展轉變，既需要新型智庫抱樸守拙、修煉內功，也需要外部因素給予支持，在管理機制、行業規范、多元合作、制度保障等方面，進行適度的調整與改變。唯有內外因素共同發揮作用，方能保證智庫建設在內涵式發展道路上行穩致遠。

（一）改革完善新型智庫管理機制

目前，我國對智庫建設整體規劃、資源科學配置、項目管理方式、經費管理使用、對外學術交流、效益評價機制等方面，從上到下仍然襲用行政化的管理辦法，在一定程度上阻滯和束縛了我國新型智庫的發展[9]。因此，須進一步改革新型智庫管理機制，為實現其內涵式發展提供持續和穩定的保障。

西方智庫發展起步早、水平較高，為我國智庫發展提供了寶貴經驗。從管理機制上來講，目前國外著名智庫的管理機制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即智庫人才的選拔使用、資金的籌集和運用、智庫研究成果推廣[10]。例如美國的蘭德公司，在人才選拔任用方面注重多樣性，注重進行多學科交叉合作研究，其有關社會政治經濟問題的研究由五個部門共同執行，并在美國和海外同時進行。借鑒國外智庫在發展過程中的經驗做法，對于促進我國新型智庫內涵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就我國而言，新型智庫建設要結合國情社情，量體裁衣，完善組織架構、決策機制、學術管理和民主管理機制等內容，構建決策、執行和監督相互協調相互制約的科學化、規范化管理制度，形成有條不紊的系統化管理體制和氛圍，有利于加快推進智庫科學化、規范化管理體系的形成。

（二）完善新型智庫質量體系建設

中國特色新型智庫體系是各個類型、各個領域、各個地區的智庫組成的有機體。在建設過程中，智庫應當根據自己的優勢和特色，揚長避短、找準定位、突出特點，如此才能在這個龐大體系中擁有一席之地。

首先，要明確概念，打造全國性智庫數據庫。目前對于新型智庫的定義和內涵國內尚缺乏權威、統一的界定，由此帶來了智庫建設理念的混亂和質量的參差不齊。為此，需要明確新型智庫的定義和內涵，在此基礎之上，建立全國性的智庫數據庫，實現數據庫的規范化。比如建立“中國智庫聯盟”，規劃、協調全國的智庫學研究，同時，依法賦予該聯盟部分行業管理的職能，對申請加入的智庫按照一定標準進行評估，編制動態的有淘汰機制的《中國智庫名錄》，收錄評鑒合格的智庫。這樣不僅可以摸清中國智庫的家底，而且入選智庫也可以因為這個資質獲得更多的參與決策咨詢項目的機會。

其次，要分類布局，促進新型智庫均衡發展。我國智庫體系主要由三大類組成：第一類是黨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直屬的綜合性研究機構，這類智庫本身發展基礎好，國家投入大，且相對應的省市各級都有相關機構，但過去長期處于參謀助手的地位，智庫的政策研究和決策咨詢功能有待加強；第二類是依托大學和科研機構形成的專業性智庫，這類智庫機構數量大，但與母體大學或科研院所的體制關系不順；第三類是依托大型企業建設的智庫和民間智庫，這類智庫還處于起步階段，國家試點建設的25家高端智庫里也只確定了1家入圍，但這類智庫的研究更容易獲得更廣泛的智慧，必須成為新型智庫建設的重點。從類型方面來講，現有的分類，對智庫各自的功能缺乏明確定位，由此帶來智庫發展同質化現象嚴重。因此，可從智庫的類型、性質方面進一步進行分類，科學界定各類智庫的功能定位，分類指導，辦出特色。從地域分布來看，現有的智庫分布主要集中在東部、大城市，其中北京、上海最多。由此帶來智庫發展區域間的不平衡，因而要進一步鼓勵西部、中小型城市的智庫建設，實現區域間的均衡發展。

再次，要加強評估，構建科學合理的評價機制。要從全國層面建立新型智庫的評價體制，制定科學的評價標準和完善的評價程序。目前，比較著名的智庫評價成果有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全球智庫報告”、上海社科院的“中國智庫報告”、中國社科院的“全球智庫評價報告”等，這類評價雖然受到各方質疑，但對我國新型智庫建設起到了一定的推進作用，如何在現有的這些評價方法中總結出一套適合我國新型智庫、基于數據的科學評價辦法是當務之急。

（三）推進新型智庫多元合作

目前，我國智庫內部、不同智庫之間、智庫與研究機構、智庫與政府之間由于分散建設，缺乏合力，存在一定的壁壘，無法實現信息共享，從而產生“智庫孤島”現象。實現新型智庫內涵式發展，需要破解“智庫孤島”困境，由各自為營變為內外協同發展，由市場需求驅動變為市場和政府共同驅動，由單個“智庫成果環”變為完整的“智庫成果鏈”的轉變[11]。

推進智庫多元化合作，不僅可以為智庫帶來大量的思想火花，同時也可以進一步擴大智庫的影響力。要加強新型智庫對外交流和傳播平臺建設，堅持引進來與走出去相結合，建立與國內外知名智庫交流合作機制，積極參與國內外智庫平臺對話，更多地與國內外著名研究機構、企業等共同合作開展重大項目研究，為智庫不斷充實新鮮血液，增強活力，使智庫保持旺盛的思想活力。

（四）強化新型智庫服務保障

同屬亞洲的日本智庫在日本國內經濟社會發展和擴大日本國際影響力中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按照智庫與政府的遠近關系分類，研究發現日本的智庫類型和中國智庫類型極為相似，都是以官方或半官方智庫為主，民間和企業智庫為輔。在歷年的麥甘團隊發布的《全球智庫報告》中可以發現，日本的多家智庫機構躋身世界頂級智庫行列，總結其成功的經驗主要有兩點：一是日本政府特別重視智庫的基礎設施建設和信息的搜集與整理，二是善于建立全球智庫合作關系和研究網絡。

借鑒日本智庫建設經驗做法，要進一步發揮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功能作用，就要從國家層面把智庫建設作為一項重大而緊迫的任務，列入重要議事日程，納入工作全局研究部署、檢查落實，為新型智庫的內涵式發展提供強有力的保障。充足的經費投入是智庫內涵式建設的保障：首先，要建立新型智庫建設的公共財政投入機制，增加新型智庫建設專項扶持內容，鼓勵引導智庫建設健康有序發展。其次，要拓寬資金來源渠道。落實公益捐贈制度，鼓勵企業、社會組織、個人捐贈資助智庫建設，探索建立多元化、多渠道、多層次的投入體系，健全競爭性經費和穩定性支持經費相協調的投入機制。再次，智庫的資金投入可以適當依靠非營利性的公益性基金會以及自身的經濟資助。如日本的經濟產業研究所每年的資金來源除了政府撥款，還有很大一部分來自基金會的捐款和自身營業收入，包括出版物所得收入、項目合同、固定資產租賃收入，等等。最后，要建立健全規范高效、公開透明、監管有力的資金管理機制，探索建立和完善符合智庫運行特點的經費管理制度，切實提高資金使用效益。

蘭德公司是美國乃至全球最有影響力的智庫，有學者將蘭德的成功歸結為：蘭德人+蘭德的信息資料+廣泛的關系網絡+人與計算機相結合的分析方法=多用途政策研究“機器”[12]。從蘭德公司的經驗可以看出，人才隊伍建設是蘭德取得成功的關鍵。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要特別重視智庫人才隊伍建設，一方面要加大對智庫人才的選拔、培養、使用的力度，在智庫機構、黨政機關、企事業單位之間搭建暢通的人才交流平臺，打破身份壁壘和體制障礙；另一方面，黨政部門要對智庫專家的成長給予政策性的扶持，在人才的職稱評聘、績效考核、收入分配等方面完善適合智庫發展的人才機制建設。當然，智庫專家也要加強自我的職業道德素養，加強職業精神、職業道德建設，牢固樹立國家安全意識、信息安全意識、保密紀律意識，積極主動為黨和政府決策貢獻聰明才智。

[1]李國強.對“加強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的認識和探索[J].中國行政管理，2014，（5）：16—19.

[2]資本論：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3]周明生.對內涵型增長精深研究的典范——《資本論》科學發展思想的進一步探討[J].當代經濟研究，2014，（2）：11—17.

[4]唐清泉，張芹秀.我國企業內涵式與外延式發展的策略選擇與優勢比較[J].經濟管理，2008，（4）：4—10.

[5]歷克斯·阿貝拉.蘭德公司與美國的崛起[M].北京：新華出版社，2011.

[6]王文.中國智庫發展進入“魚龍混雜期”[J].現代國際關系，2016，（4）：43—44.

[7]王燕文.智庫建設要有擔當有格局有謀略[J].黨建.2016，（3）：42—43.

[8]許佃兵.聲譽是智庫生存的根本[N].新華日報.2015-09-25.

[9]孫洪敏.論中國新型智庫管理模式的創新方向[J].南京社會科學，2016，（2）：9—15.

[10]安淑新.國外智庫管理運行機制及對我國的啟示[J].當代經濟管理，2011，（5）：89—92.

[11]丁炫凱，徐致遠.我國互聯網企業智庫成果量化分析——以百度、阿里巴巴、騰訊（BAT）為例[J].圖書館論壇.2016，（5）：17—24.

[12]王佩享，李國強，等.海外智庫——世界主要國家智庫考察報告[M].北京 ：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2014.

編輯 王秀芳

2017-02-04

許佃兵，男，江蘇省委宣傳部副處長、法學博士、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