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風寫雨 筆無虛設

余映潮

請看下面擷取的內容。

微型小說《橋》的開頭部分：

黎明的時候，雨突然大了。像潑，像倒。

山洪咆哮著，像一群受驚的野馬，從山谷里狂奔而來，勢不可擋。

村莊驚醒了。人們翻身下床，卻一腳踩進水里。是誰驚慌地喊了一嗓子，一百多號人你擁我擠地往南跑。近一米高的洪水已經在路面上跳舞了。人們又瘋了似的折回來。

東面、西面沒有路。只有北面有座窄窄的木橋。

死亡在洪水的獰笑聲中逼近。

……

微型小說《豐碑》的起筆：

紅軍隊伍在冰天雪地里艱難地前進。嚴寒把云中山凍成了一個大冰坨。狂風呼嘯，大雪紛飛，似乎要吞掉這支裝備很差的隊伍。

短篇小說《七根火柴》的開頭的描寫：

天亮的時候，雨停了。

草地的氣候就是怪，明明是月朗星稀的好天氣，忽然一陣冷風吹來，濃云像從平地上冒出來的，霎時把天遮得嚴嚴的，接著就有一場暴雨，夾雜著栗子般大的冰雹，不分點地傾瀉下來。

童話《賣火柴的小女孩》的開頭所描寫的畫面：

天冷極了，下著雪，又快黑了。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大年夜。在這又冷又黑的晚上，一個光著頭赤著腳的小女孩在街上走著。她從家里出來的時候還穿著一雙拖鞋，但是有什么用呢？那是一雙很大的拖鞋——那么大，一向是她媽媽穿的。她穿過馬路的時候，兩輛馬車飛快地沖過來，嚇得她把鞋都跑掉了。一只怎么也找不著……

童話《七顆鉆石》的開頭描述的情景：

很久很久以前，在地球上發生過一次大旱災，所有的河流和水井都干涸了，草木叢林也都干枯了，許多人及動物都焦渴而死。

下面是長篇小說節選《在烈日和暴雨下》的開頭部分的描寫：

六月十五那天，天熱得發了狂。太陽剛一出來，地上已經像下了火。一些似云非云似霧非霧的灰氣低低地浮在空中，使人覺得憋氣。一點風也沒有。祥子在院子里看了看那灰紅的天，喝了瓢涼水就走出去。

這些文章的開頭部分，或寫洪水，或寫大雪，或寫暴雨，或寫嚴寒，或寫旱災，或寫酷熱……人們常常說這是寫景開頭、描寫情景開頭的方法。

我們可從如下方面賞析這種寫作現象：

1.寫景的開頭方式，是記敘類文章的一種常用開頭方式。

2.它起著描寫景物特點、渲染情景氛圍的作用。

3.也起著表現時間、表現時令，甚至表現場景的作用。

4.還有一個重要目的，就是為了表現人物。在一般記敘文、微型小說、童話故事之類的作品中，為了更好地表現人物，常常開頭就渲染環境，讓人物在“狂風暴雨”“大雪紛飛”“烈日似火”等環境中出現，表現出“寫景就是為了寫人”的道理。

5.“寫風寫雨”是打比方的說法，文章的開頭寫惡劣的環境，是為了表現人物；反過來說，寫美好的環境，也同樣是為了表現人物。這就叫作“寫風寫雨、筆無虛設”；筆下的景物描寫，是由作者不同的表達目的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