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詩詞裁春裝

文席云

我用詩詞裁春裝

文席云

二月一過，盎然的春意撲面而來，三一路兩旁的紅李早已絢爛至極地開過了，如今枝頭日漸稀疏。她倒是有志氣的花，朵不大卻占盡春早，開斷春寒，令人肅然起敬。接替她來點燃花季的是油菜，“花開浪漫風中舞，籽結馨香鼎里烹”。十里金色花海已經備好，正待各位女神款款入宴。若要配得起“三八女神”稱號，還得速去裝備一件端莊高貴、文靜優雅的春裝才是。縱然沒有“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姿顏，但若能“凌波綠腰舞，袖驚三千鴉”，也算是沒辜負這一動人季節了。街是早就逛過了的，可衣服吊牌上的價格卻讓人“心有余而力不足”。不過，身為光榮的人民教師，雖然付賬時阮囊羞澀，但也不影響我行動處的雍容華貴。買不起春裝，我還可以自己裁啊！

我想要衣服面料是“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維葉萋萋”和“絺兮绤兮，凄其以風”里的“葛”和“絺”，它們應該是一種類似絲的細棉紗。或者是“羅衣何飄飄，輕裾隨風還”中的“羅”。“羅”一種輕軟的絲織品，其中單絲羅表面具有均勻分布的孔眼——后來稱為紗。紗是羅的種類之一，但密致的羅更貴重些。我看中的不單是材料，更主要的是制作工藝。不過據鮑溶《采葛行》中“葛絲茸茸春雪體，深澗擇泉清處洗。殷勤十指蠶吐絲，當窗裊裊聲高機”的句子來看，這兩種面料差不多啊。要是做外套那還是得用棉布、毛呢和苧麻。梅堯臣《二月五日雪》詩云：“有夢皆蝴蝶，逢袍只纻麻。”如果經濟實力不錯的話自然還可以考慮織錦，杜甫《白絲行》中的“繅絲須長不須白，越羅蜀錦金粟尺”，光是想想就覺得美。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開始喜歡有點顏色的衣服。我喜歡綠色，自從讀了歐陽炯的《浣溪沙》“天碧羅衣拂地垂，美人初著更相宜，宛風如舞透香肌”便喜歡上了這種顏色，她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天水綠”。淺黃色也不錯，秦觀《南歌子》“揉藍衫子杏黃裙，獨倚玉闌無語點檀唇”中的杏黃色，以及嚴仁《醉桃源》“簾半卷，露新妝，春衫是柳黃”中的柳黃色都甚是清新自然。

至于款式嘛，還是襦裙更適合普通老百姓穿。這是套裝，上衣叫做“襦”，長度較短，一般長不過膝，下身則叫“裙”。杜甫《新婚別》“自嗟貧家女，久致羅襦裳。羅襦不復施，對君洗紅妝”就是這種穿著。不過領口還是得改良一下，可以做成豎領，再略施繡邊就更好了。至于裙子的裁制就比較簡單了，唐代女子鐘情石榴紅裙，所以就有“移舟木蘭棹，行酒石榴裙”“紅粉青蛾映楚云，桃花馬上石榴裙”。但我恐怕還是喜歡內斂優雅的長裙，比如“千褶”“百疊”。是呂渭志《千秋歲》里的“約腕金條瘦，裙兒細裥如眉皺”，是陳克《浣溪沙》里的“淡墨花枝掩薄羅，嫩藍裙子窣湘波”，這樣的清秀典雅是我心之向往。不過三月天春寒尚未褪盡，大多數時候還得備個外套。現代人自然喜歡窄袖褙子，其實就是開衫，袖口及領子都有裝飾花邊，長短看自己喜歡，我還是選長款。造型上褙子的樣式簡約，風格素雅，穿上身立顯身材修長，愈添嫻熟優雅之態。面料上自然選細毛呢、纻麻、錦緞一類的。黃機《浣溪沙》中的“墨綠衫兒窄窄裁”和張泌《江城子》中的“窄羅衫子薄羅裙，小腰身，晚妝新”就是此種服飾的真實寫照。

如此一來我算是備好了一套可以賞花自拍的春裝，只待哪天“風和日麗人意好”，便能“游子尋春半出城”。

（作者單位：長沙縣實驗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