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的星火
——淺析柏拉圖《理想國》中的“男女平等”

潘 婧

(鄭州大學，河南 鄭州 450000)

【文學評論】

平等的星火
——淺析柏拉圖《理想國》中的“男女平等”

潘 婧

(鄭州大學，河南 鄭州 450000)

柏拉圖是古希臘著名的哲學家和教育家，他在著名的《理想國》中提出了“男女平等”的觀念，這在當時的社會是很少見的。所以，很多學者認為柏拉圖在女性權利的問題上是傾向于男女之間是平等的，但是也有學者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柏拉圖雖然沒有像別的哲學家那樣極端地排斥女性，但是他的觀念中還是充滿了對女性的偏見和歧視。這個在《理想國》中也是有所體現的。本文的主要目的就是從柏拉圖的“男女平等”開始，分析柏拉圖關于女性權利地位的問題。

柏拉圖；理想國；女性觀；男女平等

一、柏拉圖“男女平等”在《理想國》中的主要體現

(一)第一個風浪尖

柏拉圖在《理想國》中的“男女平等”的觀點主要體現在第五卷，也就是蘇格拉底在和格勞孔辯論時不得不面對的第一個風浪尖。

首先，柏拉圖認為，男人跟女人在本性上是沒有區別的，只不過女人在體質上是比較弱的，他就用了一個長發人和禿頭人來作為例子，說明男女之間的差別，僅僅只是生理上的差別。因為我們不能說到底是長頭發的人適合當鞋匠還是禿頭人適合當鞋匠。因為理想國中的正義是每個人各司其職，也就是做適合自己天賦的事情，工作就是依賴于天賦的，只要天賦是一樣的，長頭發的人和禿子都可以當鞋匠。也就是說，當天賦一樣時，女人是可以和男人做一樣的工作的。所以，柏拉圖說：“沒有任何一項管理國家的工作，因為女人在干而專屬于女性，或者因為男人在干而專屬于男性。各種天賦才能同樣分布與男女兩性。根據自然，各種職務，不論男的女的都可以參加，只是總的來說，女的比男的弱一些罷了。”[1]如此看來女性也是可以當統治者的。

其次，就是關于女性護衛者教育方式的問題。在理想國里，男人跟女人一樣都享有受教育的權利，也就是說讓女護衛者接受音樂教育和體育教育是不違反天性的，還要對女護衛者進行軍事教育。男人和女人之間存在差異，但是通過訓練，女人是可以成為護衛者的。這樣女護衛者和男護衛者在一起學習和裸體訓練就很正常了。在理想國里，教育既然對男人和女人是一樣的，護衛者是公民中最優秀的，那么女護衛者就是女性中最優秀的，所以同樣優秀的男人和女人進行最好的護衛者教育是最好的。

最后，就是關于男人和女人可以擔任同樣的職位。男女是接受同樣的護衛者教育的，那么男人和女人就能承擔同樣的職位。這個在第五卷開頭就說了，柏拉圖用了一個關于狗的例子來說明，他認為，無論是公狗還是母狗都應該一起參加護衛和狩獵，而不是只讓母狗來生養小狗，讓公狗去承擔護衛和狩獵的工作，他認為只要對某種牲畜進行同樣的訓練和教育，就能讓它們不加區別地去做同樣的事情。基于男女平等接受教育的觀點，男女就應該分擔同樣的職業，這在柏拉圖看來是最好的事情。現在看來，這個觀點也具有很重要的意義。

(二)第二個風浪尖

第二個浪尖是關于孩子和婦女公有的問題，也就是婚配問題。在婚配上，其實也有男女平等的體現。在理想國中，同樣品質的男女在必然性的引導下進行兩性結合，且兩性間有一定的秩序。這在柏拉圖看來是最好的，所以相應的婚姻和生育制度就出現了：男人和女人在最好的時間內生孩子，并且要適行優生優育政策，最好的男人和最好的女人結合在一起，最壞的男人和最壞的女人盡可能少的結合，前者生出來的孩子是好孩子，國家要好好培養長大，后者生出來的孩子國家是不給養的，還有天生有殘疾的孩子也是不養的，要秘密地處理掉。在婦女兒童共有問題上，父母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誰，孩子也不知道父母是誰，同期的父母是同期孩子共有的父母，同期的孩子是同期父母的共有孩子，這就沒有所謂的小家庭，也就沒有私有財產和私有觀念的存在。這樣也有效地防止了父女和母子間的亂倫，但是并不制止兄妹間的亂倫。此外，對在打仗中戰功顯赫的人要獎勵婚姻，也就是把女人作為獎勵品附屬于這個戰功顯赫的人。看來，其實所有的婚育制度都是能體現男女平等的，因為柏拉圖把女性從家庭和家務中解脫出來，雖然把人做了等級的區分，但是就男女關系而言，除了把女人作為獎品外，其他都還是有男女平等的思想的。[2]

(三)對財產的擁有和處置的權利

在《理想國》第三卷的最后，討論的就是關于護衛者的財產處置和擁有的權利，護衛者(包括男護衛者和女護衛者)除了一些必需品外，不得有任何私產，也不能有私人房屋或倉庫。因為如果護衛者在獲得一些土地、房屋或者金錢后，他們就沒法專心地搞政治、做護衛者了，他們會分心去搞農業、做買賣，這樣就會和城邦的公民反目成仇，最后導致滅亡。所以，城邦的護衛者過的是一種艱辛的生活，要對城邦做出犧牲和奉獻。這也能體現“男女平等”，也就是男護衛者和女護衛者的平等。

二、柏拉圖《理想國》中的“男女平等”的缺陷

在讀《理想國》時，人們其實不難發現柏拉圖強烈的男權主義，雖然他說“男女平等”，但是他的平等是有局限性和缺陷的。他說女人天生比男人弱一些，女人的天性是懦弱的。在《理想國》第二卷中，討論關于故事的形式和風格時，他說盡可能少模仿他人，尤其不能模仿女人、奴隸和壞人等。“女人與丈夫爭吵，不敬鬼神，得意忘形；一旦遭遇不幸變得悲傷憔悴，終日哭泣。”女人不適合教育兒童，愛慕虛榮，容易受情緒影響，所以柏拉圖其實是對女人有著偏見和歧視的。[3]但是，柏拉圖還是讓女人成為女護衛者，說男女其實是平等的。他肯定男女是有同樣天賦的，所以應該接受相同的護衛者教育，一起擔負保護城邦，優生優育，一起參與社會政治生活。雖然是這樣，但是女人還是比男人弱，這不就很矛盾嗎？

1.《理想國》討論的是城邦的護衛者，所以男人和女人的平等，其實是在護衛者中產生的，其實就是男護衛者和女護衛者之間的平等。女性的教育其實針對的是精英人群，即女護衛者，并不是一種普遍的教育，大眾是沒有這種權利的，只有統治者和輔助者才能接受精英教育。

2.柏拉圖說男人和女人應該教育平等，因為男人和女人在天賦上是沒有差異的，有差異的只是生理上的差異，所以天賦一樣的男女是可以從事一樣的職業。但是，事實是在希臘社會中男人和女人的地位是不平等的，也只有男人才能擁有受教育的權利，所以在當時的社會所有的教育經驗都是針對男人的，而關于女性教育的經驗是沒有的。柏拉圖并沒有把女人當真正的女人來看，而是把女護衛者也當成了男性來看，把對男性的教育延伸到了對女護衛者的教育上來。忽略了女性的特殊性，所以對女性來說，這其實不是真正的平等教育。

3.關于男女職業的平等，其實也不是真正平等的。我們常常說男女有別，就是男人和女人是有差別的，男女之間在身體上和心理上是有差別的。在《理想國》里，男女都是憑天賦來獲得職業的，誰都有機會成為哲學王或統治者。但是，在生產力不發達的古代，這種精英的職業是很少的，大多數職業還是靠苦力謀生的，如種地、放牧等，雖然女人也可以做，但是相比較男人來說，女人做起來還是很吃力的，所以在這種職業中，女人是很不沾光的。柏拉圖讓女人跟男人接受一樣的教育，其實就是模糊兩性的分別，獲得的好處和解脫對女性來說是不公平的。[4]所以，男人和女人在職業上的平等不應是絕對的平等，應該是相對的平等，這對女性來說才是真正的平等。

4.婦女兒童的共有就真的把女性從家庭中解放出來，體現了男女平等嗎？這顯然是相對的，我們一般說到“共有”這個詞，首先想到的是財產，但是現在柏拉圖說的是婦女兒童共有，讓人感覺他把婦女和兒童看成了商品。這里的婦女指的是女護衛者，剛開始還說男女是一樣的，接受一樣的教育，擔任相同的職業，但是到了婚配和生育問題，女護衛者就成了財產。因為只有婦女兒童共有才能真正地解決婚姻和家庭問題，避免它成為城邦的絆腳石，所以婦女兒童共有并不是真正地把女性從家庭里解放出來，而是為了城邦的統一和發展。對女性來說，這也不是真正的公平。

由上我們不難看出，柏拉圖“男女平等”的實質從沒有站在女性的角度來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從城邦的利益出發的，他之所以讓女性也接受教育，并且接受和男人一樣的護衛者教育，就是為了讓女性也能成為護衛者，不讓女性在家閑著帶孩子，而是為男性分擔工作，并且承擔優生優育的政策，讓城邦更加繁榮穩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完善城邦的管理機制，他從來都沒有站在女性的立場上，所有關于女性問題和“男女平等”的問題都是在為他的政治理念服務的。

三、結語

雖然柏拉圖關于女性問題的思想有很大的缺陷和階級性，在《理想國》中他所說的“男女平等”，女性教育問題都只是為了幫他實現政治目標，建立一個理想的城邦。但是，在當時那個女性地位很低的時代里，柏拉圖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能夠提出男女除了生理上的差異，女性天賦和秉性跟男性是一樣的，可以和男人接受同樣的教育權利，從事同樣的工作，這是值得稱贊的。柏拉圖關于女性問題和“男女平等”的觀念像星火一樣，是具有很大的進步性和前瞻性的。生活中，我們只有從內心深處認同女性與男性擁有平等的權利，才能更好地發揮女性在促進社會穩定和發展中的作用。

[1]柏拉圖.理想國[M].郭斌和，張竹明，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4.175.

[2]羅杉杉.柏拉圖的女性觀[D].成都：四川大學，2005.

[3]汪子嵩.希臘哲學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162.

[4]范明生.柏拉圖哲學述評[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412.

【責任編輯：周 丹】

2017-01-03

潘婧(1989-)，女，河南鄭州人，主要從事外國哲學研究。

C913.1；B502.232

A

1673-7725(2017)03-0087-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