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炎
《奇異博士》是一部由漫威傾力打造的奇幻動作大片,與漫威的絕大多數影視藝術作品一樣,皆取材自同名漫畫。與漫威其他作品中的奇幻人物最大的不同在于,本作中的奇幻博士的超自然能力更加地浩瀚,諸如空間扭曲術、時光穿梭術、維度輾壓術等等。不可否認的是,西方文化具有一種虛無建構下的炫酷表象,其所過度追求的奇幻雖然有助于人類的視覺效果展現,與視覺想象力的闡揚,但是,從中庸哲思而言,顯然這部影視作品中的奇幻式魔幻與魔幻式虛無,皆明顯帶有強烈的背離中庸哲思的奇異性表現。
一、 中庸的現代體用形態
(一)現實規訓性
中庸作為一種規訓客觀存在與客觀現實的客觀規律,為中華文明提供了強大的數千年得以綿延而今的意識支柱與精神支撐,而縱觀世界其他三大文明,則一律湮滅于歷史的陳跡之中難尋其跡。中國的可持續發展的歷史進程,更以其勿庸置疑的事實證明,只有執兩用中的中庸式中華文明,才是唯一能夠既可與時俱進,又可不斷指導現實的傳統且科學的社會發展黃金法則。中庸的現代體用形態,以其隱性智慧,規范了中國這樣一個泱泱大國全體國民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同時,更為中國這樣一個泱泱大國提供了不斷向前蓬勃發展的方法論,這種器的涵蓋與術的應用,以活的中庸哲思向世界宣告了中華文明的魯棒性、正確性、不可戰勝性。回到后現代影視藝術視閾中來,我們看到,后現代影視藝術視閾以西方發達國家的淺表文明為思想意識基礎,其所關注的是更傾向于營造炫酷華麗表象的虛無。
(二)現實客觀性
從《奇異博士》一片中,我們看到,男主角拜師作為其進步意識的開始,其所選擇的是一種更具深層次文化浸染與深刻文化底蘊的東方智慧。身體創傷借助精神復健這一訴求是促使其遠赴圣母峰附近國度拜師的絕對動力。影片中的男主角試圖尋求的一種更佳的精神控制的方法,事實上,觀眾從整部影片中的“修仙”過程中看到,其實這種方法與中庸思維下的修身略同,只不過是“修仙”所獲得的是超自然的過于神秘的精神力量,而修身所獲得的是人類的正確的思維方法與正確的精神世界和人生理想。雖然中國的傳統文化與西方的哲學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都是我們的古人在仰望星空,追索萬物本源等一系列過程中所獲得的體悟、凝練、感悟、升華,雖然都是一種智慧結晶與某一個時代的精神精華,但是,這些精神精華卻各有其智慧稟賦,中庸哲思的現代體用形態更客觀,而西方哲學的現代體用形態則更主觀。
(三)現實關聯性
早在數千年前孔子即在其《論語·雍也》中有言,中庸之為德也至,中庸之為大也本。由此可見,中庸是一種“至德”與“大本”,唯有這種“至德”與“大本”方能衍生出可持續性的的政治、教化、經濟、發展的不偏不倚、不離不易的中庸之道。[1]而東方的這種中庸之道恰是《奇異博士》一片中,失去對肉體強有力控制的醫學博士所孜孜以求的。而影片中的醫學博士不知道的是,中庸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其包含的深意卻是近乎無限的,對于人類社會現實而言也是緊密關聯著的,因此,中即是時空中連接過去與未來的關鍵結點,由此入世顯然是最恰當的。而影片中對于東方智慧的演繹則顯然已經大大地偏離了中庸之道中的“中”,并且,明顯地更傾向于西方心性哲學的不可知的充滿著魔幻虛無的未來世界,而這種充滿著魔幻虛無的不可知的未來則無論從任何視角都不無法安放人類的現實訴求,更無法容納人類的現實理想。[2]
二、 中庸現代體用形態的影視背離
(一)影視消解性
與儒家思想最客觀最科學的體用中庸相違背的是,后現代社會越來越傾向于危險的極端路線,尤其是后現代文藝更是盲目地追隨、追捧著西方文化決定論,將發達國家的一切都奉為至寶,這種做法顯然極大地違背了反左防右的實事求是的中庸之道。從西方發達國家的文化現象觀察,我們看到,魔幻已經漸成一種主流意識,這種所謂的主流意識,過度地向社會滲透了一種強烈以刺激性為基礎,以虛無性為依托的幻化精神語境,這種幻化精神語境在社會發展至發達階段的國家尚能夠予以消解,而在社會發展僅發展至發展中階段的國家民眾而言,則無福消受。并且,更為嚴重的是,這種無法消解的魔幻虛無精神與頹廢意識,必然會在發展中國家的整個社會的紛紜矛盾中反映出來。客觀而言,這種魔幻虛無精神與頹廢意識對于發展中國家的意識結構其實有著強大的消融力與侵蝕力,必然會使得發展中國家的國民失去民族發展的強勁動力。[3]
(二)影視背離性
從文化視角而言,中庸恰恰是一種沒有偏頗的文化態度。因此,唯有中庸才是文化事業得以可持續發展的既承載過去又聯結未來的關鍵。中庸雖然既不會被創造,也不會被消滅,但是中庸卻會被背離、扭曲、舍棄。事實上,后現代社會的最大問題就是過度追求偏頗的事物,這種過度追求已經是一種對于中庸的極度背離。回到文化視角,我們看到后現代影視藝術突然涌現且不可遏止的魔幻影視藝術作品,其本身就是一種典型的對于中庸的思想上的嚴重背離。從《奇異博士》一片來看,其中穿插了許多與中華文明中的中庸較為類似的元素,比如,其中的東方文明與東方智慧的開示以及卡里奧斯特羅之書等,即與中庸哲思中的某些形式略有類似,而影片中的魔幻虛無等則是背離了中庸的超自然、超意識、超精神的虛幻之術,這種虛幻式的背離顯然也成為這部影片為觀眾所詬病之處。
(三)影視虛無性
西方發達國家的以魔幻主義所表達的虛無,不啻是一種新文明與新文化,對于數千年古老文明與古老文化的反向式規訓,這種魔幻式虛無究其本質,其實就是一種既沒有斷代,更沒有歷史積淀的文化異化表現。《奇異博士》中的由三維空間或四維時空,向多維時空演化的視覺效果,以及時光的分分秒秒都可以倒流可以停歇,等即將魔幻虛無以影視藝術的擬真現手法進行了意識顛覆。這種顛覆顯然是既超越了感官體驗,又超越了自然體驗,更超越了唯物主義的魔幻虛無體驗。在影片中,我們看到了別開生面的“宇宙學”,這種“宇宙學”的基礎顯然是僅能存在于奇幻之中的玄學與不可知論,唯心的自覺圓滿與廣大無邊的“宇宙學”。影片中的與中庸的背離恰在于傳統的中庸實質上是一種以傳統哲思的教育與啟迪,同樣,傳統的中庸哲思之中也闡釋了世界的無窮無盡的無限性與仁慈生命等表象付出的有限性。
三、 反中庸的虛無奇異性
(一)奇異性的短暫虛無刺激
影片中男主角的“修仙”過程中最令人感動的就是其靈魂自修的過程,男主角在睡覺時,其靈體坐在酣睡的肉體旁徹夜苦學,將世界上最美的學習兩個字以影視藝術的形式烘托得十分的唯美,同時,影片中男主角的精神意識的自由遨翔與靈性徜徉,也將魔幻虛無演繹得美輪美奐,這種以影視藝術之手所描摹塑造的亦真亦幻的深度融合,為整部影片帶來了真幻交織的可欣賞性審美意蘊。但是,從中庸視角而言,這種過場式的瞬時虛無刺激的游離于現實,既為觀眾帶來了一種超越了現實主義的背離,同時,亦為觀眾帶來了一種反中庸式的虛無奇異性,這種反中庸的虛無奇異性刺激,將觀眾置諸于一種精神全然放松的超自然場閾之中,然后,以超自然的虛無刺激對觀眾進行由視沉神經而知覺意識的精神催眠,從而達到了以藝術手段超越現實的魔幻的虛無的瞬間真實。[4]
(二)奇異性的瞬時虛無麻醉
《奇異博士》開篇即向觀眾展示了浩瀚的超自然能力,這種浩瀚的超自然能力顯然過度凌駕于價值之上,甚至亦凌駕于價值觀之上。后現代藝術語境的愈加魔幻虛無,為觀眾帶來了異常炫酷的翻天覆地的即視感,尤其是開篇中法師掃滅社會渣滓的過程,更是令人賞心悅目,而當法師的這種神性斂歸之后的同于常人,才令觀眾由魔幻式的虛無之中回歸到現實世界之中。這種短暫式的虛無,足令觀眾產生深度沉浸式的虛無體驗,而這種沉浸式的虛無體驗,顯然是一種披著魔幻外衣的針對精神的瞬時虛無麻醉。瞬時魔幻式虛無麻醉,則是后現代魔幻主義最常應用的藝術技法,這種藝術技法以反中庸的逆客觀主義,為觀眾帶來了迥異于客觀真實與現實常態的奇異性,這種超驗奇異性顯然會對觀眾的視覺意識,乃至精神思維產生強烈的基于視覺沖擊的虛無麻醉。
(三)奇異性的沉浸虛無體驗
眾所周知,影視藝術的陌生化特質,重在以未知世界向觀眾展現那種陌生化世界的奇異性,例如,在《奇異博士》一片中,男主角尋師巧遇后的第一次體驗的影像畫面,即揭示了人類的根性靈魂并不在于純粹的物欲滿足,還在于沉浸式的奇異虛無體驗。在這部影片中,奇幻的理念更傾向于認為思想創造了現實。比如,無窮無盡的景物突然變成無數雙觸及靈魂的手時,我相信所有觀眾受傷的靈魂都在瞬間被療愈了,同時,觀眾的意象亦有可能會止于這一時空。然而,影片中的意象卻遠未結束,男主角由眾手回視自己的手,自己的每個根手指都長出新的手臂,新的手臂又長出新的手,一瞬間,手又長臂,臂復長手,循環往復,無窮無盡。而當這些手,攀附著你,觸模著你,包覆著你時,就瞬間形成了奇異性的沉浸虛無體驗。這種由奇異性所建構的沉浸式虛無體驗,實際上兼有了短暫虛無刺激與瞬時虛無麻醉的功效,進而實現了一種沉浸式的既突破了精神意識范疇,又突破了時空邊界范疇的虛無體驗。
結語
《奇異博士》是一部西方世界魔幻虛無意識所建構起來的影視藝術作品,這部影視藝術作品給觀眾帶來了一種由精神意識背離中庸,同時,為精神意識由魔幻植入虛無的奇異性超驗。其魔幻式虛無炫酷表象冷卻后,卻是一種優勢文化藝術對于中華傳統文化藝術的輾壓。從傳統文化視角而言,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首先就要實現中華文化藝術的復興,而中華文化藝術復興的先決必要條件,就是必須快速擺脫對于西方文化決定論的過度依賴,僅以欣賞的視角觀看西方大片無傷大雅,但若是被西方文化決定論所綁架,將中華文化藝術的發展綁定在這種魔幻式虛無上,那么,這種過度背離中庸哲思的取向,必然會對中華文明帶來較大的負面影響。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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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鹿博.境界工夫的展開與心學流弊的漫衍——以羅汝芳思想建構為探討范型[J].中國哲學史,2016(1):52-59.
[3]蘇磊.《中庸》的修行理念與次第[J].五臺山研究,2011(3):3-7.
[4]宋曉春.闡釋人類學視閾下的《中庸》英譯研究[D].長沙:湖南師范大學,2014:18-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