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記得叫醒我

趙研希

“聯合國統計顯示，自2011年3月敘利亞沖突爆發以來，超19萬人死于內戰，有8803名兒童，1/4的孩子不到十歲。”

——《華商報》

“明天，記得叫醒爸爸喲。”

——序

新月覆上你的雙眼，

山泉溜過你的指尖，

喜鵲與百靈 舞蹈在你身邊，

孩子，爸爸睡一會兒

記得欣賞這上帝賜予你的和平的畫卷，

——爸爸，你不看嗎？

風綠過沙丘，將芭蕉的詩箋偷走

海棠揉碎一地的陽光，斑駁了你的雙眸

爸爸快醒醒

童話上說大洋彼岸有藍色的梧桐

今天我們就去尋覓，載著明月清風

——哦，那可太遠了，孩子

總是星期一的早晨

我還在睡夢中逡巡

而你的笑是那么深

孩子，請帶上你的靈魂

不過，記得叫醒我

在明日的清早

——爸爸大懶蟲！

腳上踢踏著新買的小皮鞋

曳著從媽媽衣柜里偷拿的紅色芭蕾舞裙

追逐啟明星與殘月

爸爸快醒醒

聽聽這清晨蟋蟀的古典樂

——爸爸太累了，

海螺錄到了你的聲音

金槍魚捎來你的書信

海風里有傷心的眼淚一樣的咸味兒

孩子，一定要叫醒我

于荼蘼的暖陽

因為那時

你帶點委屈的小臉笑起來

比那三春之暉還要明亮

——才不呢！哼！

從斜雨紛紛到蟬鳴蛙唱

從東風戲楊柳到玻璃結了霜

書頁漸漸泛黃 花園丟了池塘

爸爸快醒醒

等待 會把時間像橡皮糖一樣拉長

——對不起，孩子，

請允許爸爸的沉睡

爸爸真的

已經太累，太累……

這里 沒有彼岸的大洋

沒有你窗前染過的三寸陽光

只有比我們家花園還空曠的戰場

和比后山雷聲更震耳欲聾的炮響

孩子，請不要讓母親把我的骸骨帶回故鄉

請讓她告訴你

爸爸只是在夢鄉

因為你心里應該有的是收到情書的慌張

而不是于斷壁殘垣中誕生的絕望

然后 一定，一定

記得叫醒我

于墓碑下的冰涼。

“媽媽，爸爸怎么還沒回來？”

“他啊，去為你尋找藍色的梧桐樹了。”

“那要多久啊？”

“……很久很久吧。”

——最終章

“奧姆蘭被從廢墟中救出來后，坐在救護車座椅上，左眼和面頰被頭上流下的血污覆蓋，他用清澈的右眼靜靜的看著前方。”

——《華商報》

（作者單位：清華附中秦漢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