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 建 宗
(沈陽師范大學,遼寧 沈陽 110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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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覓制度的那顆善良的中國心
姚 建 宗
(沈陽師范大學,遼寧 沈陽 110034)
2016年12月2日,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庭對聶樹斌犯故意殺人罪、強奸婦女罪再審一案做出公開宣判,撤銷原審判決,改判聶樹斌無罪。這是繼2014年內蒙古呼格吉勒圖故意殺人案被改判無罪之后,又一起全國矚目的冤案得以昭雪。盡管本案是以“疑罪從無”原則為基礎做出的無罪判決,盡管人們對此依然頗多感慨與遺憾但總體上還是感到欣慰,畢竟這份“遲來的正義”肯定比“正義”遲遲“不來”為好,所以毫無疑問這依然是正義的體現。只不過這正義無論是對于蒙冤者及其親人而言還是對于社會公眾來說,其心酸與苦澀的味道,都值得我們長久地咀嚼與回味并認真而嚴肅地問一問:這究竟是為什么?
其實,新中國的司法理想始終是“不枉不縱”,即所謂“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放過一個壞人”的,我們也是高度重視冤案平反的。進入新世紀以來,至少有數十起具有全國性重大影響的冤案先后得到糾正,即要么是人民法院直接宣判被告人無罪要么就是人民檢察院撤訴*根據冤案平反的時間年度在互聯網上做一個簡單而不完全的搜索梳理,最近十余年來先后得到糾正平反的引起全國轟動的重大冤案不下數十起。。這些冤案的含冤者絕大多數都是一般公民,但也有政府官員甚至還包括了人民警察。而這些冤案之所以能夠得到昭雪,又各自都有一個離奇曲折的故事,要么是案件中被殺死的被害人突然現身,要么是真兇另案被捉而承認作案,同時還要冤案的含冤者的親人、朋友以及社會各界人士數十年持之以恒不斷地伸冤。可以說,這些被昭雪的冤案蒙冤者及其親人,基本上都有那么一點點買彩票中大獎式的“撞大運”的幸運,不知這對于蒙冤者而言究竟是喜劇還是悲???
而從事后來看,這些冤案之所以發生而且漫漫昭雪之路都異常復雜艱難阻力重重,而在其背后無不或明或暗地顯現著有罪推定、公權力濫用、刑訊逼供、罔顧事實而口供定案、官僚主義、小群體利益的身影和圖像。從聶樹斌案來看(當然在呼格吉勒圖案、佘祥林案、趙作海案等冤案中也一樣),冤案的形成并長期無法得到糾正,并非某一個機構、某一個或者幾個辦案人員的問題,大體上很可能都會涉及到相應的公安機關、各級檢察機關、各級人民法院、地方各級黨委或黨委政法委、甚至地方各級人民政府,涉及相應的各級公安機關領導與辦案人員、各級檢察機關領導與辦案人員(包括批捕部門領導、公訴部門領導、主管副檢察長、檢察委員會、檢察長等)、各級人民法院主管領導與辦案法官(包括合議庭、審判庭庭長、審判委員會、主管副院長、院長)、相應的各級黨委主要領導及黨委政法委領導、相應的各級人民政府(及其部門)主要負責人等*《人民日報:公檢法“默契配合”出冤假錯案》(本文原文標題為《防止冤假錯案,缺的不只是制度》,原載《人民日報》2013年10月23日第17版),參見http://www.weibo.com/2803301701/Afki07q5r?type=comment#_rnd1486110401148,最后訪問:2016年7月25日。。因此,這些冤案得到昭雪之后,法學學者與社會公眾對啟動針對與冤案形成直接相關的上述各個機構、部門的相關人員的責任追究的呼聲非常強烈。但同時,也有一些人士呼吁,對于沉雪冤案的事后追責要慎重*《請放“聶樹斌”案法官一馬吧!》,見http://chuansong.me/n/1218308452442,最后訪問:2016年12月13日。巍巍叢臺:《聶樹斌案:用當時的標準,回到當時》,見http://mp.weixin.qq.com/s?__biz=MjM5NDQwMTcwMg%3D%3D&chksm=bd7284858a050d939d30b748e21e04112ffce4c42bdd603d978551229618848d554779d22d0b&idx=2&mid=2651748428&sn=b69e118252db94d94dc45655e07ed122,最后訪問:2016年12月17日。。對此,我理解甚至認同。
我們無法知道在我國究竟還有多少冤案沒有得到糾正,也無法斷定我國今后就一定不會再有冤案發生,但我希望未來的中國冤案越來越少。所以,對于諸如聶樹斌案、呼格吉勒圖案等等冤案的反思應該更加理性更加深入,將冤案的平反昭雪寄托于偶然的奇跡因素的出現、寄托于諸如聶樹斌案中的鄭成月局長之類的“青天”甚至“良心發現”的真兇王書金,不僅是不理性的而且是一種命運賭博,不僅無助于防止冤案發生,而且將會如聶樹斌案一樣遭遇到有形無形的極大伸冤障礙與阻力。因此我特別贊同季衛東教授的見解,“比問責更重要的是制度反思”*季衛東:《告慰聶樹斌冤魂,比問責更重要的是制度反思》,見http://www.gongfa.com/html/gongfaxinwen/201612/03-3047.html,最后訪問:2016年12月8日。。
仔細審視聶樹斌案一再復查再審的艱難平反過程(其他所有已經平反的冤案也大致有相似的過程),我們就不難發現,類似這些冤案的制造者,包括無論是有意無意地制造了冤案還是有意無意地阻礙冤案平反的相關機構及其官員甚至相關的一般社會公眾個人,他們之所以能夠“合法”地制造冤案和阻礙冤案平反,就在于他們是身處在一個復雜的“制度網絡”的空間之中的,這個“制度網絡”并非僅僅由具體的“法律制度”或者“司法制度”織就,而是在這些制度之外還有一系列公權力方面的制度比如政府的行政權力制度、黨組織的權力制度深度參與其中,甚至恰恰是后者這些公權力制度及其操作者的深度參與才造成了諸如聶樹斌案這樣的冤案并難以得到平反。
那么,基于聶樹斌案以及包括呼格吉勒圖在內的等等冤案的實景,我們究竟又應該如何進行“制度反思”呢?
從發現制度的缺陷與弱點從而改進和完善制度來看,我們當然可以從不同角度予以審視反思,比如從技術層面我們就可以將反思的焦點對準中國的法律制度或者司法制度,也可以對準不同或者同一邏輯層面的某一個具體制度或者整體的全部制度,可以對準構成制度的物質成分,還可以對準構成制度的精神成分,具體采取何種視角和方式進行制度反思,這得依憑學者們各自的知識儲備、學術興趣、具體目的而定。
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法律制度逐漸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建設在大力推進之中。應該說,中國新時期冤案的產生并非因為我們缺乏相應的法律或者司法制度所致。聶樹斌在冤死21年后才異常艱難地得到平反,呼格吉勒圖在冤死18年后才艱難地得到平反,其他類似冤案無不具有同樣類似的艱難歷程,冤案平反過程阻力重重。我認為,這恰恰表明我國不僅僅是法律制度或者司法制度確實存在嚴重的問題,我國的行政公權力制度和黨的公權力制度同樣存在嚴重的問題,所以,通過聶樹斌案、呼格吉勒圖案等冤案及其平反過程對制度進行反思,應該是一種全面的制度反思,既要針對有關權力的實體性制度還要針對有關權力運行的程序性制度,同時還應該針對權力運行的各種性質和類型的監督制度,既應該針對我國的法律制度或者司法制度,還必須針對包括行政公權力制度和黨的公權力制度在內的與公權力相關的全部制度在內。因為在我看來,這些制度都存在著共同的病根,那就是缺“心”,缺乏那顆“善良的中國心”,2017年1月26日農歷除夕前一天剛剛二審宣判的天津趙春華非法持槍案獲罪及審判的全過程,也或多或少地印證了這一診斷。
改革開放以來,當代中國的制度建設及其實踐運作,包括法律制度或者司法制度、政府的行政權力制度和黨的權力制度在內,都取得了相當大的成就,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但客觀而言,當代中國的制度建設及其實踐運作也越來越顯現出兩個令人擔憂的現象:一是中國制度建設的單純技術主義傾向,二是中國制度建構的偏狹價值主義立場。恰恰是這兩個現象造就出當代中國制度的肉身與靈魂、物質與精神的疏離缺失,從而使當代中國制度架構及其實踐運作缺“心”;恰恰正是這些缺“心”的制度及其實踐運作,才必然地使聶樹斌之類的冤案輕易得到造就并長期難以得到糾正。當代中國的制度及其實踐運作所缺乏的至少包括人性的平等心、德性的公理心、人文的仁愛心、憐憫的同情心和倫理道德的良心。
因此,通過聶樹斌案以及其他冤案反思當代中國的制度建設及其實踐,尋覓、喚回、植入、養護我們的制度及其實踐所應有的那顆善良的中國心,理應從這幾個方面入手。
第一,當代中國的制度建設及其實踐運作應該尋覓并喚回人性的平等心。任何好的制度都應該是具有正義的制度,亦即以正義為目標并通向正義的制度。而制度正義的前提就是正視基本人性,其中最為核心的乃是人性中的善惡平等。中國傳統的人性觀無論是性惡論還是性善論,都只在人性本源上顯現眾生平等,而在現實社會之中的人性上,制度的基礎歷來都是眾生的人性分有等差而善惡各持一端,所以制度的核心在于“除惡揚善”,而不在“抑惡揚善”。這一思想傳統在中國社會一脈相承而延續至今,深深地影響著中國的制度建設及其實踐運作,表現為當代中國的制度及其實踐運作在形式上似乎是“平等”地對待所有人的,而實質上則是“不平等”地對待所有人,即權力與權利所賦予的對象一般被假定為是“人性善”的“好人”,而義務與責任包括懲罰所施與的對象一般被假定為是“人性惡”的“壞人”的。這也是為什么“無罪推定”原則、“罪刑法定”原則、“疑罪從無”原則難以在中國真正扎根的根本性原因。中國的制度建設及其實踐運作要真正實現以正義為基礎、核心和目標,使制度正義真正得到展現,就必須以人性的平等心為基礎進行制度改革和制度完善,即制度所針對的所有對象,無論是對其賦予權利和權力還是施加義務責任和懲罰,都是基于所有的人在人性的善惡上是平等的,沒有人的人性天生就是善并永遠為善而沒有惡,也沒有人的人性天生就是惡并永遠為惡而沒有善。這是所有的制度及其實踐運作獲得正義屬性的基礎*參見楊敬年:《人性談》,南開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朱學勤:《道德理想國的覆滅》,上海三聯書店1994年版;劉軍寧《善惡:兩種政治觀和國家能力》,載《共和·民主·憲政》,上海三聯書店1998年版;張灝:《幽暗意識與民主傳統》,臺北聯經出版事業公司1989年版;《休謨政治論文選》(中譯本),商務印書館1993年版;何包鋼:《可能的世界與現實的世界》,載劉軍寧、王焱、賀衛方編:《市場社會與公共秩序》,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6年版;鄭也夫:《代價倫——一個社會學的新視角》,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5年版;[德]埃利?!ぶZ依曼:《深度心理學與新道德》(中譯本),東方出版社1998年版;姚建宗:《法治的生態環境》,山東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
第二,當代中國的建設及其實踐運作應該尋覓并喚回德性的公理心。任何涉及社會公眾的共同利益即公共利益的制度及其實踐運作,都應該是建立在利益相關者及其群體充分而全面的利益訴求過程中共同協商討論并獲得共識的基礎上的。這是制度作為公共產品的特質。因此,制度不能是少數人的利益訴求與愿望表達的反映,制度也不能是簡單的由公權力自上而下單方面制定并予以強制推行的。當代中國的制度建構、制度改革、制度完善,必須依靠大力強化社會公眾的廣泛參與以獲得充分的公共理性的注入,從而不斷強化制度的合法性基礎,不斷筑牢制度正義的根基。
第三,當代中國的制度建設及其實踐運作應該尋覓并喚回人文的仁愛心。制度存在及其實踐運作的基點、意義和目的,均在于建立、調整和維護立足于公共利益和公共理性基礎上的價值訴求的人與人之間良好的社會關系與社會秩序,換句話說就是,任何制度及其實踐運作無不是立足于人且為了人的。因此,人文關懷與人道情懷本就是制度存在及其實踐運作的題中應有之意。仁愛之心之于制度及其實踐運作的體現,在于眾生平等,在于生命的價值與尊嚴的神圣,在于以人為本,在于忠恕而寬容謙抑而忍讓,在于博愛與和諧的人際關系與社會秩序。
第四,當代中國的制度建設及其實踐運作應該尋覓并喚回憐憫的同情心。在任何社會,正義的制度的核心功能都在于除暴安良與抑強扶弱,但又不能個體化、具體化地預先確定強者與弱者,這是整個社會公眾對任何制度的人之常情式的自然期待與訴求。因此,以憐憫為基礎的同情心與仁愛心一樣,其所表征的乃是正義的制度所必然具有的人文溫度。制度建設和制度的實踐并不需要總是體現出剛性的“硬度”,制度本身的存在與實踐始終都是在一定的社會背景之中進行的,因此它自然地也要為其預留必要的彈性空間即“靈活度”,而這“靈活度”就是制度為其實踐運作預設的“自由裁量空間”,盡管這個空間存在的技術基礎在于人的有限理性,但其人文基礎恰恰是仁愛之心、憐憫之心與同情之心。從法律實踐的角度來說,這就是要求不能把制度及其實踐作為冷冰冰的技術理性的自然展開過程,而是要做到“情、理、法”的統一*參見范忠信、鄭定、詹學農:《情理法與中國人》(修訂版),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對于這一點,霍存福教授曾總結說“古今事大抵相似、中外理其實皆同”。
第五,當代中國的制度建設及其實踐運作應該尋覓并喚回倫理道德的良心。無論是建基于平等的人性善惡還是體現其德性的公理,無論是表達人文情懷的仁愛之心還是憐憫與同情之心,正義的制度所守護的乃是人倫之道的公義。制度的存在及其實踐運作也始終是以體現人際之內外關系準則的倫理和道德為核心的良心(或者良知)為規范引導與行為約束的,良心是制度存在與實踐運作的動力因素之一,也是制度存在及其實踐運作的重要內在約束因素。任何欠缺倫理道德層面的良心要素的制度及其實踐運作,就是一種壞制度的榜樣,它不僅敗壞社會公眾的個人道德而且敗壞社會公眾的公共道德,不僅敗壞社會領域內的職業道德而且敗壞制度本身,也肯定會破壞良好的社會關系與既定的社會秩序,而更為重要的是它將毫無疑義地毀壞社會誠信與社會和諧。這些年來,我們不時耳聞目睹一些“奇葩”司法判決或者司法處置,比如最近被結案的“雷洋”案*《雷洋案件最新消息,雷洋案真相結果公布》,參見http://city.shenchuang.com/guonei/20161224/414195.shtml,最后訪問:2016年12月28日。,天津趙春花大媽擺攤打氣球案一審判決*劉艷紅:《“司法無良知”抑或“刑法無底線”——以“擺攤打氣球案”入刑為視角的分析》,參見http://blog.sina.com.cn/s/blog_7526d8c90102x3ug.html,最后訪問:2017年2月5日。,引起極大爭議的常州毒地案一審判決*《江蘇“常州毒地”案宣判 環保組織敗訴擔189萬受理費》,參見http://www.guancha.cn/society/2017_01_25_391365.shtml,最后訪問:2017年1月29日。,就彰顯出一些黨、政、司法機構及其官員似乎職業道德缺位、司法良知存疑,這也說明沒有良知的制度不僅消解官員的私人道德與良知,而且也敗壞官員的公共道德與良知,同樣也會敗壞官員的職業道德與良知。
總之,如果制度缺“心”,毫無疑問就失去了魂魄和精神,就只是一幅制度的空殼,無論是其存在還是其實踐運作也都將給社會帶來極大的消極負面影響。聶樹斌案以及其他冤案的產生和難以平反,就是我國相應的制度及其實踐運作缺“心”而造成的嚴重惡果。
聶樹斌案已經得到了昭雪,跟其他類似的平反冤案一樣,其在社會上所引起的那種廣泛關注亦將很快過去而成為歷史的片段。但我們不應該忘記恐怕還有一些重大冤案依然沒有得到平反昭雪,我們也不敢肯定今后就一定不會再出現重大冤案。因此,通過聶樹斌案以及其他類似冤案的成案及其平反的過程,來反思當代中國的制度及其實踐運作的弊端——不僅針對中國的司法制度、法律制度,而且要針對中國的行政權力制度,同樣要針對黨委及其部門的權力制度,從人性的“平等心”、德性的“公理心”、人文的“仁愛心”、憐憫的“同情心”和倫理道德的“良心”來為當代中國的這些制度尋“心”、補“心”、植“心”、養“心”和護“心”,從而不斷完善和改進我國相應的制度及其實踐運作,才是我們應該特別地加以關注并認真對待的。
同時,我們也要充分地認識到,對當代中國的這些制度及其實踐的反思與完善始終都是進行時而沒有完成時,制度建設永遠在路上。
A Reflection of Misjudged Cases: Way of the Governance of the Lateness and Absence of Justice
[Host Words] In late 2016,the Nie Shubin rape and intentional murder case,which had been paid much attention,received acquittal and was rehabilitated by the second circuit court of the Supreme People’s Court. This affected the nerves and emotions of the public and was another sunshine of judicial justice,which was late but finally come after decades with the persistent efforts for justice by his family members and the help of personages of all circles,after Du Peiwu intentional murder case in Yunnan Province,Yu Xianglin intentional murder case in Hubei Province,Zhao Zuohai intentional murder case in Henan Province,uncle and nephew Zhang Gaoping and Zhang Hui intentional murder case in Zhejiang Province,Nian Bin poisoning case in Fujian Province,Hugejiletu intentional murder case in Nei Monggol Autonomous Region,Chen Mangu intentional murder case in Hainan Province,and etc. Naturally,the rehabilitation of every misjudged case may comfort the party’s family members slightly,so do the innocent disappearing life and the public. However,for lawyers in modern China,the slight comfort cannot relieve their sense of heavy “guilt” of the lateness and absence of judicial justice because we know that there may be still many misjudged cases to this day which are waiting for the dawn of judicial justice and in the future,misjudged cases may still appear and humiliate justice. Similar to many of the misjudged cases that have been rehabilitated and those that have not,no matter how great the impacts of the cases are and how wide the scope of the influence is,cases including Nie Shubin Case and Hugejuletu Case,will eventually become silent and be an event in history,but as lawyers,we should not easily forget those misjudged cases or easily ignore those cases,especially under the time background that our country is comprehensively promoting the policy of law-based governance and constructing the socialist legal syste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 to strive to build a socialist country under the rule of law. In this era,we should pay more attention to the rational reflection of those misjudged cases,and reflect and criticize the related systems and their practices and ourselves who act as the participants of the systems and the practices to seek to reduce misjudged cases as many as possible if they cannot be completely eradicated. We should stride forward to the aim of “striving to make everyone feel fairness and justice in every judicial case” proposed by General Secretary Xi Jinping.For this purpose,we invited Professor Zhou Guangquan from the Law School in Tsinghua University,Professor Lin Wei from China Youth University for Political Sciences,Professor Xu Dai from the Law School in Jilin University,Professor Yao Jianzong from the Law School and Public Policy Research Centre in Shenyang Normal University to participate jointly in this writing with the theme of “a reflection of misjudged cases”
[責任編輯:秦衛波]
10.16164/j.cnki.22-1062/c.2017.03.005
2017-02-23
姚建宗(1966-),男,四川通江人,法學博士,沈陽師范大學法律與公共政策研究中心、法學院教授,遼寧省高等學校攀登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