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家庭為基礎的多組分環境干預對兒童哮喘預防及管理的有效性研究

易先麗+盧欣++王曉艷

[摘要] 環境因素在兒童哮喘的發生與發展中扮演著不可忽視的角色，不僅對兒童呼吸系統的生長發育造成不利影響，還會加重哮喘的臨床癥狀，因此對環境的有效控制在哮喘的治療與管理中意義重大。本文闡述了以家庭為基礎的多組分環境干預對兒童哮喘預防及管理的效果，通過多種途徑對居家環境進行整治和改變，有效減少居家環境中的過敏原和刺激物，降低哮喘的發病率，減少哮喘對兒童健康的影響。

[關鍵詞] 兒童哮喘；居家環境；干預；預防管理

[中圖分類號] R562.25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3-7210（2017）01（b）-0049-05

Research on the efficacy of home-based multicomponent environmental intervention for the prevention and management of childhood asthma

YI Xianli LU Xin WANG Xiaoyan

Department of Pediatric Respiratory Medicine， Shengjing Hospital Affiliated to China Medical University， Liaoning Province， Shenyang 110004， China

[Abstract] The environmental factors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occurrence and development of children's asthma， not only affect the growth and development of children's respiratory system， but also increase the clinical symptoms of asthma. Therefore， the effective control of the environment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in the treatment and management of asthma. This paper expounds the effect of family based multiple environmental intervention on the prevention and management of childhood asthma， remediation and changes to the home environment through a variety of ways， effectively reduce allergens and irritants in the home environment， decrease the incidence of asthma， lessen the impact of asthma on children health.

[Key words] Childhood asthma； Home environment； Intervention； Prevention and management

哮喘是目前全球最常見的且治療費用較高的慢性疾病之一。全球哮喘防治創議委員會（global initiative for asthma，GINA）指出，全球有3億人正受到哮喘的困擾，影響著1/3以上的兒童[1]，嚴重危害兒童的健康。在美國，少數民族兒童比非少數民族兒童的哮喘緊急救治率要高出200%，且哮喘患者的整體住院率和醫療費用都比較高[2]。由于醫療資源和家庭的影響，有很大一部分兒童哮喘預防及管理不佳。此外，兒童哮喘的病程持續時間長，對患兒及家屬生活質量影響較大，同時也是兒童缺課的主要原因。據統計在2003年美國有1280萬天與哮喘相關的曠課記錄[3]。由此看來，由哮喘所帶來的損失不僅僅是巨額的醫療花費，也包括因哮喘而錯失的工作及上學時間，患兒及家屬下降的生活質量。

美國行為風險因素監測系統（behavioral risk factor surveillance system，BRFSS）調查顯示，哮喘患者普遍生活質量較低，其中有18%的哮喘患者其健康評價整體較差[4]。若能得到妥善的管理，哮喘患者也能正常生活，包括參加體育運動和其他社交活動，同時，妥善的控制也能減少門急診就診率，避免住院治療。GINA指出，最佳的哮喘控制目標是減少哮喘對患者的損害，降低哮喘的風險[1]。國家過敏癥和傳染病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f allergy and infectious diseases，NIAID）通過研究發現，針對每個哮喘患兒的具體風險因素，以家庭為基礎的管理方法提供了更有效的干預策略[5]。

1 環境干預對兒童哮喘預防及管理的重要性

國家哮喘教育和預防計劃（national asthma education and prevention program，NAEPP）專家小組在報告中指出，哮喘的最佳治療與管理包括藥物管理、教育活動和環境控制[6]，可見環境對哮喘管理的重要性。Deidre等[7]通過20項針對兒童和青少年的研究發現，通過有效的家庭環境干預，有哮喘癥狀的天數（癥狀日）平均每年減少21 d/人次；曠課天數每年減少12.3 d/人次；由哮喘引發的緊急就診次數減少57%，并指出家庭環境干預能有效地改善兒童和青少年哮喘患者的整體生活質量，有利于哮喘的控制與管理。但在我國，延伸護理剛剛起步，對疾病的護理大多是在醫院進行，因此我們對哮喘的管理僅限于臨床干預，很少將護理的重點轉移到環境的控制上，更別說是對居家環境的關注。

家庭環境與居住者的健康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其中哮喘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兒童哮喘的發病年齡集中在嬰幼兒和學齡前期，他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家里度過的，因此家庭環境在疾病的發生與發展中扮演著不可忽視的角色。大量研究證實，對于部分基因易感人群，一定的室內過敏原及刺激物，如塵螨、動物皮屑、蟑螂等，都是兒童罹患哮喘的潛在風險[8-9]。家庭環境干預的目標是減少室內過敏原水平，改善哮喘的發病率。研究表明，即使在控制了家庭收入、吸煙、用藥的依從性等潛在混雜因素后，哮喘的控制仍不太理想，要正確對待哮喘，家庭的環境條件必須加以解決[10]。國家健康住房中心的專家小組在通過衡量各種住房和家庭環境干預措施，以減少哮喘觸發的研究中指出，多方面的個性化的家庭環境干預對哮喘的管理是有效的，應當予以實施[11]。

2 居家環境中哮喘的常見誘因及干預對策

居家環境中的各種觸發因素都可以誘發或者加重哮喘癥狀，比如我們所熟知的花粉、塵螨、煙霧等。美國NAEPP專家小組報告和環境保護署（EPA）的資源列表中，對室內哮喘誘發因素的列表和建議改善觸發哮喘的室內環境已做出詳細明確的說明[6，12-13]。這其中就包括過敏原、塵螨、寵物、蟑螂、嚙齒動物、霉菌、環境煙草煙霧（environment tobacco smoke，ETS）和室內污染物等。在居家環境中減少這些誘因可以通過多種策略來完成，如環境修復、環境教育等。

2.1 塵螨

塵螨包括屋塵螨和粉塵螨，是最常見的哮喘誘因。眾多研究表明，塵螨過敏性哮喘患者的癥狀、肺功能、藥物治療效果與室內塵螨的水平密切相關[6]。有證據顯示，減少室內塵螨可以改善哮喘癥狀，減少藥物的使用[14-15]。對此，我們可以通過使用防塵滿的床上用品，用沸水清洗被褥并暴曬，除去舊地毯，保持室內濕度低于60%，經常清潔除塵，勤洗衣物等減少塵螨的刺激。

2.2 寵物

寵物的過敏原，特別是狗上皮和貓毛是公認的觸發哮喘的致敏物[16]。一項對554例哮喘患者的研究表明，在排除其他過敏因素的前提下，對狗過敏原致敏的寵物飼養者，其急性哮喘護理風險增加了49%[17]，而減少寵物毛屑對致敏患者的危險的最有效的辦法就是不養寵物，或者也可以選擇讓寵物遠離臥室，同時定期妥善處理寵物毛屑，這樣也能讓空氣中的寵物毛屑過敏原降低。

2.3 蟑螂

蟑螂過敏原是城市環境中哮喘加重的常見原因。國家合作性內城哮喘研究（national cooperative inner-city asthma study，NCICAS）指出，敏感兒童暴露于有蟑螂的環境中，隨著蟑螂過敏原水平的增加，哮喘的嚴重程度也隨之增加[18]。雖然難以消除，我們也可以學習相關“綜合蟲害管理”策略，包括教會家庭成員保護好水源、認真儲存食物、清潔物品表面和地板、密封垃圾容器、密封室內裂縫和小孔、在室內使用凝膠毒餌等來清除室內蟑螂。

2.4 嚙齒動物（小鼠和大鼠）

大鼠和小鼠的過敏原在市中心是常見的。NCICAS通過對608家家庭室內測試發現，有95%的住戶家中至少有一個房間檢測到老鼠過敏原，其中廚房的陽性率最高[19]。同樣，“綜合蟲害管理”策略能幫助降低室內鼠類過敏原，包括環境滅鼠：填充室內孔縫，經常清掃室內外衛生，各種用物收拾整齊，認真儲存食物；物理滅鼠：放置陷阱，使用專用捕鼠器等。

2.5 霉菌

哮喘和霉菌之間有很強的聯系，國際移民組織（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for migration，IOM）的“潮濕的室內空間報告”發現有足夠的證據顯示對易致敏的哮喘患者，霉菌和哮喘癥狀之間有很大關聯[20]。隨后的一個分析顯示，接觸潮濕的環境和霉菌引發的哮喘占目前哮喘發病率的21%[21]。對霉菌敏感的人可以通過保持物品表面的干燥光滑、丟棄霉菌污染的材料（如地毯、天花板）、保持室內干燥等方法清除霉菌。

2.6 ETS

ETS是室內空氣污染物的一個主要的來源，能增加家庭成員罹患哮喘的風險，同時也能加重哮喘的嚴重程度和發作頻率[22]。Klinnert等[23]表明對于ETS，任何劑量和時間的暴露都不安全，會引起重要的公共衛生和職業健康問題。減少ETS的干預措施主要在于鼓勵家庭成員戒煙并提供咨詢和治療、減少室內油煙殘余、有效通風或使用空氣凈化器等。目前GINA強調戒煙咨詢應作為治療哮喘吸煙者和哮喘患兒父母的一部分[6]。在家里完全禁煙已被證明能顯著減少患兒二手煙的吸食量[24]，并且針對哮喘患兒父母的戒煙干預措施在目前看來還是略有成效的[6]。

2.7 室內污染物

雖然室內環境經常引發哮喘加重，但室內污染物很少是家庭環境干預的重點。這些污染物包括二氧化氮、屋塵或顆粒物（生物質燃燒產生的產品）和細菌內毒素[25]等。研究指出，刺激物如二氧化氮和顆粒物、粉塵能誘發哮喘[10]。在室內使用煤氣爐、木材燃燒器具或壁爐，燃料不完全燃燒的產物會誘發兒童哮喘或加重哮喘癥狀，需妥善處理，同時應有效通風或使用空氣凈化器。

2.8 過敏原

據臨床報道，大部分哮喘患兒對多種過敏原有反應，比如塵螨組合、霉菌組合、樹組合、食物組合等[12]。對于明確的過敏原，生活中應該嚴禁接觸。比如吸入組合中的柳絮、粉塵、貓毛、霉菌等，在室內應嚴格清除，室外應戴口罩；食物組合中的雞蛋白、牛奶、花生、海魚等，日常飲食中應嚴格控制，少接觸甚至短期不食用。最重要的還是要嚴格遵循醫囑，避免接觸過敏原而誘發或加重哮喘。

一些研究已表明，對哮喘單觸發機制的干預能有效減少其過敏原水平[26]，其他最近的研究也表明，相比單組分干預，使用多重干預才是有效控制哮喘、減少哮喘發作最有效的措施[6，27]。因為超過一半的哮喘患者對多種過敏原敏感[28]，同時移除多重過敏原才能有效地控制哮喘。Tursynbek等[29]也指出，對于兒童哮喘，全面的家庭環境干預措施能減少家庭環境中的哮喘觸發機制，減少哮喘的急性發作率，減輕醫療負擔。

3 以家庭為基礎的環境干預措施

目前在我國，醫療及護理干預一般都在臨床進行，很少進入社區或患者家庭。但對于哮喘這一類慢性疾病，大部分患者都是門急診就診，而且日常用藥及護理都是在家里，因此，我們有必要將護理干預措施轉入到患者家庭中。有效的家庭環境干預包括專業人員與哮喘患者家庭成員在家中進行多個訪問并實施預防活動[29]。這些活動的重點是通過環境評估，教育和修復減少哮喘過敏原和刺激物，減少哮喘的誘發因素。

3.1 家訪人員及數量

對哮喘患兒的家庭干預整體工作量比較大，因此參與干預的家訪人員類型變動也很大，可以是專科醫生和護士，哮喘的教育工作者或社區醫療人員。所有這些不同專業背景的訪問者都有其自身的優勢，權衡的關鍵不僅僅在于訪問者本身對健康和哮喘的認識，更在于訪問者能否與受訪者進行有效的溝通[30]。此外，為節約干預成本，也可選用經驗豐富的臨床專科護士或經過專業培訓的醫學生。但對于臨床住院患者，77%的患者有嚴重持久的哮喘癥狀[4]，對于重癥患者，建議安排專科醫生進行家訪，并進行嚴格的書面哮喘行動計劃，加強對哮喘的控制。同時，家訪的次數越多，發現的室內哮喘的觸發因素會越多，干預的持續時間會越長，效果越好[29]。但高頻率長時間的家訪會增加干預成本，Primomo等[31]指出，根據每次家訪所提出的干預措施的量及時間的可分配性，每個家庭每年進行2～3次訪問是最適宜的。

3.2 環境整治類型

環境整治工作分為輕度、中度和重度三類。輕度的室內環境整治是指提供一個低成本的家庭環境變化的建設性意見，普及有關知識并鼓勵家庭成員積極參與[32]。這一類的活動包括更換防塵螨的床上用品、經常開窗通風、按時大掃除、正確保存食物及生活用水等，花費較低；中度整治包括安裝家用空氣過濾器、修補室內孔縫、滅蟑滅鼠、室內禁煙、清除寵物等；重度整治主要處理涉及房屋結構改進和維修，包括去除地毯和舊天花板，更換通風系統，修補屋頂、墻壁、地板裂縫等[33]。因此，重度整治比輕度或中度整治的成本要高很多。其中更換床上用品、通風和家庭清潔是最經常改變的行為，而寵物清除和戒煙是最不經常改變的行為。

3.3 家庭環境干預的成本

Tursynbek等[29]指出，在美國關于哮喘環境干預的費用為每個參與家庭每年231～14 858美元，平均2007美元；其中輕度干預的費用范圍為231～3796美元；重度干預的費用范圍為6424～14 858美元。美國，我國的物價水平相對較低，且人均住房面積遠低于歐洲國家，因此對于環境整治的費用也會大幅度降低。Tursynbek等[29]通過系統地論述，說明以家庭為基礎的環境干預能有效避免醫療事件、誤工或休學時間，提高患者及照顧者的生活質量。考慮到哮喘的慢性特征，將這種健康的生活方式持續下去，哮喘干預的有效性可能會超出干預的時間范疇，同時也會潛移默化地影響其他家庭，這樣環境干預所帶來的價值可能遠大于我們所能看到的價值，使更多的患者和家庭受益[34]。

3.4 全體家庭成員共同參與

以往我們進行健康教育或護理干預，其教育對象僅限于患者或其看護者。對于兒童哮喘這一類慢性疾病，患兒本身由于認知的缺乏無法獨立接受教育，并且對于一個有孩子的家庭來說，家庭成員并不單一，每一個家庭成員對孩子的影響都是不可忽視的，因此我們建議讓所有家庭成員都參與進來，互相監督協作，共同應對，提高家庭成員對環境改變的認知，加強環境干預的依從性。

4 限制與障礙

通過臨床觀察，只要正確認識到環境干預對哮喘控制的重要性，一般家庭在排除了時間和地域的不便利后都愿意接受家訪并盡力配合。但由于家庭干預所涉及的人員廣泛，實施起來還是有諸多限制。首先，并非所有的家庭成員都愿意或有能力積極參與；其次，由于人口流動或中途退出，干預的后續工作也無法穩定地維持下去[32]；并且患者家庭分布比較零散，安排家訪的難度較大[30]；除外，部分家庭由于經濟或生活習慣的原因，依從性差，比如難以舍棄的寵物、戒煙困難等；最后，隨著時間的推移，家庭成員對干預的關注度及誘發因素的警覺度也會降低[10]，從而影響干預效果。綜上所述，這就需要干預人員定期隨訪，通過健康教育讓家庭成員認識到環境影響對哮喘發生和發展的重要性，保持干預的可持續性。

5 小結

研究發現，家庭環境干預的目標是通過減少或去除家庭環境中的誘發因素來控制哮喘，從而減少患者的哮喘癥狀和發病率。根據NAEPP專家小組報告指南，在眾多指導方式中，以家庭為基礎的環境干預能多方面地有效避免室內過敏原和刺激物，被認為是最有效的干預措施之一[6]。此外，一些研究也指出動員所有家庭成員共同參與居家環境的整治能有效改善照顧者對患兒的支持，提高生活質量，改善家庭關系[33]；同時也能增加醫療信任，緩解醫患關系，提高患兒家屬和醫生之間的交流力度[35]，利于疾病的控制。同時，改善居家環境，如戒煙、減少室內塵螨及霉菌、除蟑滅鼠等，不僅僅是對患兒，對家庭其他成員的健康也有促進作用[10]。但是目前國內較多見的還是健康教育等比較單一的干預行為，因為患兒的疾病控制，特別是像哮喘這種難控制的慢性疾病，是受多因素影響的，國家哮喘教育和預防計劃（NAEPP）專家小組在“哮喘的診斷和管理指南”的報告有一段影響哮喘的環境因素的一個回顧，并明確指出，無論哮喘的嚴重程度，患者都應致力于減少接觸過敏原，而有效的過敏原避免需要一個多方面的、綜合的方法[6]。因此我們還需要建立一套全方位的、系統化的、具有可行性的疾病管理策略。相信，在以后不斷的探索和實踐中能夠使哮喘患兒的疾病預防與控制更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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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6-08-15 本文編輯：張瑜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