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之錨：外長金句深度解析

吳雪明+王泠一

關于未來的朝鮮半島以及東北亞局勢，也有智庫專家認為2017年的“黑天鵝”將頻頻出現在東北亞；而朝鮮半島本身很有可能成為“天鵝湖”。

全國兩會期間，全國人大發言人、外長、總理的新聞發布會，近年來被國際社會理解為中國外交的風向標。3月8日，十二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新聞中心邀請外交部長王毅就“中國的外交政策和對外關系”回答中外記者的提問。在向在場的女記者致以節日問候之后，王毅外長主要就“大國關系”、“一帶一路”和朝鮮半島局勢等問題坦率地與各國主流媒體進行了交流，展現出中國作為大國的自信。

大國關系需要超越和典范

在回答美國全國廣播公司記者提問時，王毅指出：中美建交38年了……希望步入更加穩健、成熟的不惑之年。

筆者認為，大國關系需要超越已經落后的傳統思維和意識形態之爭，也需要互信友好的雙邊相向而動，為國際社會注入正能量。這方面，同為大國的中國和加拿大的雙邊關系就堪稱典范；而且中加關系也一直是高端智庫評價中的“優等生”。

中國和加拿大自1970年10月13日建交以來，兩國關系取得長足發展。1973年10月，加拿大總理特魯多訪華，這是自兩國建交后加總理首次訪華。1983年秋天，再任加拿大總理的（老）特魯多再次訪華，帶著12歲的長子賈斯廷·特魯多。事實證明，那次訪問除了給中加關系帶來具體的政治經貿進展外，還種下了一粒重要的種子……中國第一次進入賈斯廷·特魯多的世界。

去年在中國，賈斯廷·特魯多說：“今天的選擇既是前人的期望，也將為后人所感激?！边@不僅讓人聯想起中國成語“繼往開來”；他們父子都出任總理、均對華友好的佳話，最好地詮釋了中加關系的前后傳承。

加拿大當地時間2017年1月31日傍晚，加拿大加中議會協會在加拿大議會舉辦招待會，慶祝中國春節。加拿大總理特魯多出席招待會并發表致辭，贊揚華人對加拿大發展的貢獻，高度評價加中關系發展。特魯多在致辭中強調，過去一年兩國總理成功實現互訪，加方多位內閣部長訪華，加中戰略伙伴關系正進入前所未有的新時代。“這意味著密切關系即將到來，中國對加拿大非常重要。”自2017年起，加拿大政府將每年農歷正月初一至十五正式定為官方節日“春節”，中華文化日益成為其多元文化的有機組成部分。

加拿大文化尤其是基礎教育理念也對中國產生了積極影響，上海南洋模范中學境外部就是兩國合作的典范。因為這層典范式的交流元素，2016年9月2日加拿大總理特魯多特地造訪了南洋模范中學。他告訴南洋學子：感受到了中國政府和人民“無與倫比的熱情”。

特魯多總理的這次對華訪問，出人意料地提出了加入亞投行的申請，雖然時間上錯失了創始成員國地位，但加拿大財長莫諾說：“加入亞投行是加拿大的最佳選擇”，“因為亞投行代表了國際多邊主義的新取向，加拿大經濟有賴于基礎設施投資，加入亞投行對加拿大公司至關重要”。

貿易自然在中加關系中扮演著重要角色：上世紀60年代，加拿大打破西方國家對中國的貿易封鎖，率先對華出口小麥，叩開了中加貿易之門。截至2016年底，雙邊貿易額從建交初期的1.56億美元躍升至近456億美元，增長了近300倍。中國已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和全球第一大貿易國，有著13億多人的巨大市場；加是西方主要經濟體之一，能源資源富集，在航空交通、清潔技術、金融服務等方面世界領先。在這些面前，456億美元顯然是個很小的數字。事實上中加貿易額只占中國外貿總額約1.1%，占加外貿總額約7.2%，中加經貿合作的潛力大有期待。

2017年3月的中國“兩會”，加拿大派出主流媒體進行正面聚焦，且其工商界對兩國啟動自貿協定的探索性討論寄予厚望。據加中貿易理事會發布的報告，如兩國達成自貿協定，2030年前每年加對華出口將增加77億加元，為加創造25000個崗位。這對中方而言，則有利于完善中國自貿區戰略，為中國發展提供更多急需的能源資源和先進技術，為中國民眾帶來更加豐富、優質的產品選項。

“一帶一路”期待樣板合作伙伴

在回答新華社記者關于一帶一路的提問時，王毅部長指出：“一帶一路”是中國的，但更是世界的?！耙粠б宦贰彪m屬中國，但收益為各國共享。

筆者研究“一帶一路”也已經三年多，我們認為需要建設一批樣板型的合作伙伴關系。以下，不妨以我們對老撾的考察為案例來加以剖析。

2016年12月1日，國家主席習近平曾經在人民大會堂會見老撾總理通倫。當時，習近平在會晤中明確指出：中老要鞏固雙邊關系良好發展勢頭，拓展全面戰略合作。兩黨兩國領導人要通過各種方式密切交往，保持戰略溝通，及時就重大問題交換意見。中老兩黨要加強治黨理政經驗交流，加強互學互鑒。雙方要加強發展戰略對接，共同推進“一帶一路”建設并加強產能投資、能源開發、經濟合作園區、基礎設施建設等領域合作。中方愿同老方加強教育、文化、旅游、執法安全等領域交流合作，不斷增進中老傳統友好。中方愿同老方繼續加強在中國與東盟合作、瀾滄江—湄公河合作、聯合國等多邊框架內的協調和配合，繼續相互理解和支持。

2017年2月，應老撾人民革命黨中央委員、老撾國家社會科學院院長蘇貢顯的邀請，上海社會科學院院長王戰教授率團訪問老撾，與直屬老撾黨中央的老撾社科院進行研討交流與合作會談，訪問老撾工業與貿易部，并考察了賽色塔綜合工業開發區、VITAPARK工商免稅經濟區以及塔鑾湖專業經濟區。

調研顯示：首先，老撾近年來增長較快，但發展水平仍較低。老撾是中南半島上的內陸國家，國土面積約24萬平方公里，人口約690萬。老撾從1986年起推行革新政策，在最近十多年實現了較快增長，2006-2015年的經濟增長速度每年均超過7.5%，2016年略有下降，也達到了6.9%。不過總體上看，老撾總體發展水平仍較低，是亞洲“最不發達國家”之一，2016年人均GDP僅為2027美元。老撾第八個五年（2016年至2020年）社會經濟發展計劃以及至2030年遠景規劃提出的目標是到2020年人均GDP要達到3190美元，到2030年GDP要比2015年翻兩番、進入中高等收入國家行列。老撾要實現其中長期發展目標，必須有新的發展理念和思路。在與老撾社科院和工貿部等會談交流時，王戰教授主要介紹了與老撾地形和區位條件比較相似的我國內陸省份貴州省近年來的發展新思路與取得的成效，老撾方面則對此十分感興趣，認為很多經驗可以借鑒。

其次，老撾不宜照搬其他東南亞國家走過的粗放式的工業化、城市化老路。老撾在發展過程中，在資金、技術、人才等方面存在諸多瓶頸。老撾近年來也正在努力通過設立工業開發區、經濟特區等來吸引外資、促進貿易和經濟發展。上海社科院代表團這次調研了萬象市的三個園區，建園時間已有6-8年，但企業入駐率并不理想，園區建設成效一般，與柬埔寨西港特區等相比差距較大，主要是因為老撾作為一個內陸國家，在發展一般制成品的出口加工業方面存在運輸成本較高等比較劣勢。因此代表團認為：相對比較可行的是，吸引部分高技術產品（比如相機、平板電腦等）的小型零配件生產企業，可以通過空運來降低運輸成本。

再次，中老關系不斷密切，中國影響力大幅提升，老撾更多地希望學習和借鑒中國的經驗。中國對老撾提供的最大幫助在于無息貸款、低息貸款以及無償援助項目，中國援助老撾發射首顆人造衛星、援建老撾國家文化館、體育中心以及開工建設中老鐵路等項目都贏得了非常好的口碑。近年來，中國對老撾投資規模不斷擴大，2014年已超過越南成為最大的外來投資國。目前中國在老投資約764個項目，包括礦產、農業、電力、手工藝品及旅游業等14個行業。萬象賽色塔綜合開發區等也主要是中國民營企業在投資。老撾國家領導人表示，要積極對接“一帶一路”倡議，深化與中國在基礎設施、金融和農業開發區等領域的合作。

對此，上海社會科學院院長王戰教授認為：大力支持老撾發揮后發優勢、實現跨越式發展，使其成為“一帶一路”建設中的成功范例國家，這將具有重要的戰略價值和典范意義。而且老撾是“一帶一路”沿線三個社會主義國家之一，中國與老撾是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關系，也沒有海洋權益爭議等的干擾。如果中國能將我國治國理政的理論理念以及從貴州省、重慶市等國內省市在互聯互通、產業轉型和園區建設等方面獲得的實踐經驗等進行綜合運用，在發展思路、園區建設、產業發展、投資與貿易、援助與貸款等方面對老撾進行全方位支持，助力老撾在未來五到十年內實現脫貧致富，摘掉“最不發達國家”的帽子，而且走的不是其他國家走過的粗放式的工業化、城市化老路，而是可持續的綠色發展新路，那將會成為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建設利益共同體、命運共同體的成功典范。

薩德入韓：玩火者必自焚

中國“兩會”期間，部分“薩德”裝備已經入韓。在回答韓聯社記者提問時，王毅部長強調：當前影響中韓關系的最大問題就是美韓執意在韓部署充滿爭議的“薩德”反導系統。中方從一開始就堅決反對。

所謂鐵板釘釘的“薩德入韓”鬧劇，讓筆者想起毛主席的詞句——“小小寰球，有幾個蒼蠅碰壁。嗡嗡叫，幾聲凄厲，幾聲抽泣。螞蟻緣槐夸大國，蚍蜉撼樹談何易……”關于未來的朝鮮半島以及東北亞局勢，也有智庫專家認為2017年的“黑天鵝”將頻頻出現在東北亞；而朝鮮半島本身很有可能成為“天鵝湖”。

這個有可能出現的“天鵝湖”一點都不浪漫，而是更有可能增強東北亞局勢負面循環的“堰塞湖”。甚至，日本保守勢力也受到了“空前鼓舞”，已經前往美國考察薩德性能、安裝成本以及入日時機，等等。當然，韓國國內也有頭腦清醒者。去年3月的中國“兩會”期間，就有韓國智庫人員同筆者坦率交流。一方面是為“可能的薩德入韓”尋求所謂的理解——即“為了對付北韓”、“無損中國安全利益”，這自然不值得一駁；另一方面想評估中國“對韓國實施報復的可能性”。

一年來，韓國智庫到底擔憂什么呢？概括起來其主要糾結如下：首先，中韓兩國建交以來政府之間最為友好的信任關系，開始受到沖擊。尤其是圍繞對朝鮮的制裁問題和韓國在半島導入設置薩德系統問題，中韓兩國的立場各異，對立的程度也遠遠高于之前。其次，過去受到美國、德國、英國等發達國家影響的國際關系秩序，現在隨著類似亞洲新興國家的經濟體的增長而變得多樣化。

從FTA、RCEP等多方協商的增加和TPP為美國新政府廢除，韓國名為“歐亞計劃”的國家戰略面臨直接擱淺。而從中國的一帶一路戰略以及AIIB（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絲路基金、金磚銀行等新機制的誕生來看，國家的經濟實力對外交實力造成的影響無疑會更加深刻。第四，2017年是韓國經濟充滿變化和挑戰的一年。韓國面臨著國家經濟的支柱性出口產業的構造調整、海外市場拓展方式的疲軟、骨干大企業的破產沖擊波、國內政局失控性動蕩的多重課題，實在不愿意失去中國大市場和中國消費大軍入韓。

現在的問題是，后果已經遠遠超出韓國的承載負荷了。最大的負面作用就是讓韓國社會成為“薩德入韓”的“人質”。就算其反復聲稱“薩德僅僅是針對朝鮮而不是針對中俄”，也會招致朝鮮的進一步強硬對抗和反制措施。這樣在可預計的格局中，韓國國內金融市場的動蕩、韓國對外貿易的匯率波動、外來直接投資對韓國市場的不信任感都將進一步加劇。況且，俄羅斯絲毫不認可韓方輕描淡寫的解釋，也十分警惕日本的潛在沖動。普京目前的戰略處境和當年的斯大林很接近，即俄羅斯歐洲領土的西部戰略環境明顯惡化、北約步步緊逼！這就要求俄羅斯在遠東地區的戰略安全得有絕對保證?！八_德入韓”，就好比在俄羅斯的戰略后方插上匕首。論韓國的安全實力，其實還比不上烏克蘭；只是韓國還未領教過“普京之怒”。至于俄日爭議領土“北方四島”一旦部署俄方反制系統，韓國就“腹背受敵”了；因為，薩德也無法預警來自“三八線”以北的火力攻擊。

薩德成為即將入韓的黑天鵝，增加了中朝之間的戰略對話窗口。朝方也有自己的考量——尤其是中國作為進口朝鮮煤炭最多的國家，全年暫停進口朝鮮煤炭，對朝鮮經濟是個重創。

可笑的是：如此挑釁戰略平衡的韓國保守勢力，居然還反復提醒中國民眾“中方曾表示，中方暫停本年度進口朝鮮原產煤炭，是中方為執行安理會第2321號決議有關規定采取的行動，旨在履行中方承擔的國際義務，也符合中國相關法律規定。這一行動體現了中方在朝核問題上的負責任態度和執行安理會決議的誠意”。其實，從智庫角度而言——聯合國決議也是可以根據戰略局勢的變化而修正或新增條款的。從來就沒有一廂情愿的義務和付出，在中國的家門口生亂也決不是中方履行國際責任之后的期待。筆者接觸過不少韓國保守派人士，他們喜歡閱讀《紅樓夢》，也大都知道小說中著名人物王熙鳳的作派和下場——“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薩德結局大抵如此！

值得指出的是：韓國國防部長韓民求是引導“薩德入韓”的積極分子，甚至夸口韓軍可以攔截“打擊薩德的導彈”、最近還聲稱“必要時可以派特種部隊去平壤執行斬首行動”；但他幾乎不談論戰火預防教訓，尤其是當年朝鮮戰爭的教訓。而戰爭包括朝鮮戰爭產出了很多的藝術作品和影視佳作，也有助于重溫歷史。

最近，美國電影市場推出了《血戰鋼鋸嶺》，讓駐韓美軍士兵望而生畏！關于朝鮮戰爭以及上甘嶺，中國很早就誕生電影了《上甘嶺》。這部影片激勵了一代又一代中華兒女的共同意識——“這是強大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它的有獵槍”！

（作者單位：上海社會科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