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寶國+邴新花
摘要:伴隨著新媒體與傳統媒體的融合與抗爭,我國傳統媒體的發展格局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今,越來越多與媒體相關的新概念走紅媒體界,就連媒體人的“出走”都已經成為一種“潮流”。那么,在如今的“新媒介生態環境”下媒體人究竟為何紛紛“出走”,本文從媒介生態環境的視角出發,從新媒體、傳統媒體和媒體人自身等方面入手對媒體人“出走”的原因進行探討。
關鍵詞:媒介生態環境 媒體人 離職
當傳統媒介生態環境被逐步改變,新媒介生態成為不可爭辯的事實的時候,媒體人于動蕩中徘徊,重新尋找屬于自己的容身之所。其實,在堅守和離開的背后,是新的媒介生態環境給予了媒體人越來越多的選擇。
一、新媒體崛起提供的新契機。隨著近兩年新舊媒體“媒介融合”的口號日益付諸實踐,新媒體以互聯網為依托為媒體人提供了一個全新的發展舞臺。互聯網的開放性和自由性為媒體人提供了一個公平的準入起點,媒體人所有的想法都可能付諸實踐,如此一進一出,媒體人吸收互聯網的資源,又將自身的想法通過互聯網付諸實現。就像諸多離職的媒體人說的那樣,新媒體就像被發現的新世界一樣。以“新媒體+”為例,新媒體與諸多行業要素相加造就了各個行業的創業先鋒,“新媒體+創業”造就了“黑馬”,“新媒體+餐飲”造就了“餐飲行業內參”,“新媒體+新聞”成就了“澎湃新聞”,“新媒體+內容”成就了“邏輯思維”“道哥論道”“范言直諫”等一批自媒體,如此種種不勝枚舉,甚至“新媒體+惡搞”成就類似于“papi醬”的網紅。而網絡時代關注度就是財富,前段時間“papi醬融資1200萬”,“papi醬和邏輯思維的羅胖合作競拍廣告”,“papi醬的公眾號估值三億”等新聞刷爆了各個網站首頁。如此看來,網紅吸金能力可見一斑,更不用說其他“新媒體+”背后的財富價值了。所以說,互聯網這樣一個開放的平臺和新媒體這樣一個為資深媒體人量身打造的新去處,讓身處傳統媒體之中的媒體人不無心動。如果說媒體人還有新聞理想,那么“新媒體+”就能重燃他們新聞理想的火焰;如果說媒體人還想突破,那么多變的網絡環境正是迎接他們自我突破的好去處;如果說媒體人想尋求安穩,那么在新媒體沖擊下動蕩的傳統媒體必然讓他們焦慮不已。總之,互聯網新媒體的出現都為他們提供了一個嶄新的契機,新媒體產業理想的薪酬、無限的創意、較低的準入門檻和靈活的機制,①媒介融合的大勢所趨,種種要素的存在,無不像一塊磁鐵吸引著那些內心還尚存一息悸動的媒體人。
二、傳統媒體衰落帶來的焦慮。近幾年常有人說“傳統媒體的時代要結束了”,“傳統媒體的末日要來了”等,不管這些言論是否言過其實,傳統媒體曾經的主流地位面臨挑戰、傳統媒體業績下滑卻是不爭的事實。2014年,全國共出版報紙463.9億份,同比下降3.8%;總印張1922.3億印張,同比下降8.4%;全國共出版期刊31.0億冊,同比下降5.4%;總印張183.6億印張,同比下降5.7%,除此之外全國報業集團中有17家營業利潤出現虧損。②可以說進入2014年以來,不僅僅是報業,整個傳媒行業都進入到了一個系統的崩盤期,全國各大報業集團中,曾經風行20多年的都市報系列首先開始裁員降薪,曾經六七百人的隊伍最終只留下100人,而抗打擊能力稍強的電視臺,除了央視、湖南、浙江、東方衛視等少數幾家之外,其他電視臺的日子也不好過,很多電視臺六七個月沒有績效獎已經司空見慣,而整個電視行業廣告業績的下滑也是有目共睹。與此同時,互聯網廣告份額卻是直線上升,2015年首次超過了電視廣告,估計2016年互聯網廣告份額將達到49.8%。傳統媒體業績的減少和互聯網媒體市場份額的增加是發展趨勢,新媒體的出現必然分化部分傳統媒體的受眾以實現自身的服務功能,這是新舊媒體交接的一個必然過程。而這個過程中,傳統媒體的人才流失、受眾流失、業績下滑等現象都是必然的。變化的動蕩必然讓一部分媒體人尤其是老媒體人產生不安甚至焦慮,這些老媒體人已經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玩轉”新媒體或者是轉型后的傳統媒體了,所以必然會擔心自己的飯碗。稍微年輕一些又有些資歷的媒體人,也就是那些最常出走的媒體人,既有能力迎接這個媒體轉型時代的挑戰,又對自身的職業生涯尚存憧憬,所以必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融入到媒體變革中。傳統媒體中最年輕的一代,也就是沒有多少資歷的媒體人,一方面會因為傳統媒體的動蕩而恐慌,另一方面又因為新媒體的變數而不敢冒進,所以有人在傳統媒體徘徊,有人選擇放棄媒體這個動蕩的行業離開,也有人冒然就闖進了新媒體的大潮卻難以功成名就。
三、固有體制束縛導致的逃離。從傳統媒體和部分門戶網站的媒體人的“出走”數據中我們不難發現,選擇“出走”的那部分媒體人大多數都是“明星媒體人”或者是傳統媒體里面精英層的媒體人,他們有著較高的知名度、較為廣泛的社會資源,同樣也有著對媒體這個行業更深刻的理解。他們的出走,一部分原因是在網絡化時代體制外資本回報渠道打通了,體制的優勢打破了。在傳統媒體的體制內,人事方面人員的流動性、專業技能的配置方式、人力資本投資回報通道等都成了掣肘,工作方面按部就班、上綱上線、遵規守則等都成了束縛。前幾年就從央視離職的崔永元曾經說過,他在央視工作時候實際上是兩個崔永元在打架,一個是體制中要服從命令的他必須做到盡善盡美,一個是本性的他瘋狂原始人,③所以體制禁錮了他的本性的表達,他最終選擇了做一個“話糙理不糙”的體制之外的人。張泉靈離職之后接受采訪時曾經說:“我要跳出去的魚缸,不是央視,不是體制,而是我已經在慢慢凝固的思維模式。”其實,從傳統媒體中離職的很多知名媒體人都有同體制內工作者相比而言不錯的待遇,那到底為何要主動離開,這就像央視戲曲原節目主持人白燕升說的那樣:“表面上我是主動請辭,其實是迫不得已,沒有誰怎么著誰了的矛盾,就是一種看不見的對抗。”這種對抗就是人跟體制的對抗。以一個主持人來說,工作中你說什么怎么說,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都是有規定的,甚至出了工作的環境你也沒有談笑嬉鬧的自由,所以體制里面是沒有自由的,自主報道和自由表達是不允許的,更不用說去施展自己的專長獲得創新與創造的快感了。所以,當體制的束縛讓這些資深媒體人的工作失去了生機變成了程式化的重復,他們的思維模式就像張泉靈所說的漸趨“凝固”,而恰恰這個時候新媒體的出現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可以不放棄原有的職業夢想,還能擺脫體制束縛獲得更大發展空間的平臺,他們必然會毅然決然的“逃離”體制。
四、收入對比落差引發的不安。除了上述幾大因素之外,媒體人的收入也是影響媒體人去留的一大要素。眾多媒體人的離開,與近年來一些傳統媒體不景氣、諸多媒體人自怨自艾以及現有收入無法滿足他們的預期等都有很大的關系。在傳統媒體的體制之內,任何一個媒體人熬得都是資歷,當然能力越大、時間越長,資歷就相應的越高。像2012年離職央視的馬東曾經說過“在體制內工作,一級一級的往上升沒什么不好,但我的性格不太合適……”④體制內的管理等級森嚴,工作分工明確,一般不會有破格升遷機會,相應的工資待遇也是一級一級的往上走的。這就是傳統媒體的體制,穩定沒有什么不好,只是這種穩定不一定適合所有體制內的人。尤其是現在,在新媒體的帶動下,大批媒體人經營起了自己的自媒體而且經營的風生水起,單就一個網紅的公眾號就能估值幾個億,分分鐘還能得到上千萬的投資,更別提那些真正有內容的自媒體了。同這些新媒體大佬稍作比較之后,那些自認為資歷較深且有一定社會資源的媒體人怎么能安心在體制內堅守著那點安穩的工資,逃出體制之后可能有高于現在多少倍的收入,有自由發揮自身資源的空間,有重拾新聞理想的可能,如此劃算的放棄他們又何樂而不為?這是一種付出與回報不成正比的不甘在作怪。也許就像白巖松說的,這些媒體人一開始選擇傳統媒體的時候,就知道這不是一個高薪的職業,也就是一開始他們就是為了新聞理想而不是為了物質財富,但是當他們的同行都有了比他們高的收入的時候,他們也有再次選擇的權力,畢竟人往高處走,工資高也是高。
五、資源積累之后的綜合利用。綜觀那些離職的媒體人,大多都是“媒體明星”或者媒體管理層的中堅力量,而年輕沒有資歷的或者年邁即將退休的為數不多。形成這種現象一方面的原因是剛入行的年輕人和即將退休的媒體“老人”都沒有資本也沒有必要去尋求動蕩,因為一旦產生變動,年輕的可能剛到手的飯碗不保,媒體老人則可能丟掉戰戰兢兢捧了幾十年的金飯碗。而剩下的那些人,既有精力去挑戰一場動蕩,也有資本去鋪墊一條新的職業道路。從出走的這些“媒體明星”和中堅力量來看,他們出走的后盾相當強大,以至于前腳離職后腳就已經有了下家。首先,這些媒體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名氣。像青音、張泉靈、郎永淳等央視的前主持,都是電視受眾相當熟悉的面孔,而且各自也積累了不少的粉絲,即便是那些很少露臉的幕后中堅力量,像央視前制片人羅振宇、新華社前記者吳曉波等,雖然不算是明星臉,但在業內和懂行的受眾之間有較高的知名度。這些媒體人在原來媒體的聲望為他們創業或者改行后的工作帶來了一定的人氣。其次,這些名記、名嘴、金牌幕后人在原來媒體多年的工作經歷為他們積累了強大的人脈,上到政治層、金融圈,下到平民百姓、基層官吏,可以說各行各業各社會層面沒有他們進不去的圈子。所以有些媒體人從原來媒體離職之后自己創業的能很快拉來投資,另外擇業的也很快成為了某些知名企業的高管,原央視體育頻道的解說段暄離開央視就加入王思聰創立的香蕉體育出任CEO。最后,是媒體人的資歷和洞見。這些出走的媒體人往往在原來的媒體有著不下十年的工齡,在所在行業穩扎穩打,基本都是自己從事的工作中的佼佼者,而且隔行如隔山,他們對自身所從事行業的認識定然比行業之外的那些人要深刻得多,經過在媒體行業多年的觀察和實踐,對這一行業獨特的見解又成就了他們的另一種資源。這種資歷和洞見使得他們無形中成為每一個新媒體崛起之后覬覦的對象,不僅僅是新媒體,還有一些知名企業也需要這樣的人才,有了談條件的資歷又不缺不斷拋來的橄欖枝,這些媒體人的離職可以謂之順其自然。
現實社會中的媒體行業就像一座圍城,有些人想進來,有些人想出去,還有些人穿梭在各個部落之間尋找最終的歸宿。所以,傳統媒體人無論是堅守還是出走都無可厚非,任何一個媒體人都有重新選擇自己職業的權力,也有自由去選擇實現自己傳媒夢想的最佳途徑。傳統媒體不會因為這些媒體人的出走而一蹶不振,從此消亡,新媒體也不會因為他們的到來而從此一手遮天,霸占傳媒的江山。資深媒體人走走停停尋找著如何繼續當初的傳媒理想,而那些后來的媒體人也會義無反顧的為著那稚嫩的新聞理想而走進那些資深媒體人離開的媒體,從而讓這些媒體注入新鮮的血液,跟上時代的步伐,在新媒介生態環境下獲得重生。
(作者單位: 吉林省新聞出版廣電局 長春理工大學)
注釋:
①微博“談天論道”:《媒體人紛紛離職為哪般》,2015年9月20日,光明網。
②余 茨:《“這段掐掉別播”:“報刊業全方位深度下滑”官方怎么看?》,2015年7月29日,記者論壇。
③④常 江,楊奇光:《斷、舍、離:聚焦傳統媒體人的“離職潮”》,《新聞界》,201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