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我國目前對中等收入群體的界定,多將按人口排序、收入處于中間水平的“中等人群收入”,與處于收入分布范圍的中間水平的中等收入混同。我國當前的中等收入群體明顯處于低水平。農民收入分布則呈現以大多數低收入群體為基礎的金字塔結構,向以中等收入群體為主體的橄欖型結構轉換的過渡性結構。雖然省際差距有所收斂,但中低收入省份凈進入中等收入群體的數量為零,多數低收入省市的收入位次難以提高。未來應逐步抬高水平較低但又人口眾多的收入群體的重心,形成更高水平的橄欖型結構。應加快產業升級,發展高效益現代服務業,實行以投資合作為主導的省際對口幫扶政策,促進農民財產性收入增長,擴大農民中等收入群體。
關鍵詞:省市;農村中等收入群體;比較分析
中圖分類號:F323.8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0751(2017)02-0035-07
擴大中等收入群體,關系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的實現,是轉方式調結構的必然要求,是維護社會和諧穩定、國家長治久安的必然要求。中等收入群體擴大的重要標志是“橄欖形”分配結構逐步形成,但這種結構有著高水平和低水平之分。本文從省市農民收入水平層面,通過比較分析,研究如何構建較高水平的省市農村中等收入群體結構,以期為政府調控提供一定的思路及政策建議。
一、中等收入群體的定量概念及
農民收入差距的收斂性在收入分配格局上,一些發達國家雖然也有較明顯的群體性收入差距,但是區域之間的人均差距并不是很大。例如美國50個州人均收入最高的是康涅狄格州,人均收入為56889美元,最低的是密西西比州,人均收入為32176美元,前者是后者的1.77倍,而2014年我國收入最高的上海農民人均收入為21192元,是最低的甘肅人均收入6277元的3.38倍;從大區域看,美國最富有的新英格蘭地區2011年人均收入為51074美元,而人均收入最低的東南地區(southeast)為37472美元,前者是后者的1.36倍,而我國收入較高的東部地區農民人均(算術平均數)為14498元,西部地區為7895元,前者為后者的1.84倍。①在省(市區)已經將差距拉大的基礎上,?。ㄊ袇^)內部不同群體之間的差距,加劇了全國群體間的不平等。?。ㄊ袇^)和區域間的歷史前提、環境條件、產業基礎、制度環境和人力資本等等呈現的極大區別,導致人力資源和資本不斷流向發達省市,進一步加劇了上述起點上的不平衡。
為研究近年來我國省(市區)農民收入的變動趨勢,本文以國家統計局公布的近十年每年全國農村居民中,各占20%的低收入戶、中低收入戶、中等收入戶、中高收入戶、高收入戶的人均純收入(2012年后為可支配收入)數據,再加上每年全國農村居民人均收入的平均數,以及對全國31個?。ㄊ袇^)的農村居民人均收入進行排位后得出的中位數,共7個數據為衡量體系,來判斷和評價收入分配格局的狀態。表1列出了從2005年至2014年由上述7個數據轉換成的以每年的平均數為100%的全國農村居民各種檔次收入指數。
收稿日期:2016-11-10
作者簡介:陳自芳,男,中共浙江省委黨校經濟學部二級教授(杭州310012)。
注:表中除平均數和中位數外,均為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按五等份分組(各20%)的不同檔次收入戶的收入水平。
研究中等收入群體,首先涉及“中等收入”的范圍如何確定的問題。目前有兩種觀點:一種觀點認為它是相對水平的概念,即不同國家、不同時期,中等收入是隨實際的國民收入狀況而變化的。有人提出以收入水平的中位數為中心,上下各25%的幅度作為中等收入群體的標準。②另一種觀點認為它是絕對水平的概念,如認為是在“小康之上和比較富裕之下”,并以預測的2020年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18000元,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為8000元,作為現階段中等收入的基礎標準,上浮2.5倍則為其高點。③筆者同意前者認為中等收入群體是相對水平的觀點。正如經濟學家楊宜勇認為:中國的中等收入群體是國內的相對水平,中等收入是一個結構性指標。④擴大中等收入群體其實就是抑制兩極分化,構建中間大、兩頭小的橄欖型結構的意思。但是我們要擴大的“中等收入群體”并不是單純處于中間層次的人群,因而筆者不同意以中位數為中心上下浮動25%的方法,這種方法實質是以“中等人群”(所有民眾中間,收入處于最為中間點的人群)的收入為中心。即如果有100人按其收入由低到高排序,按人口五等份各20%的群體,第40—60人的收入即為中等收入,這實際成了按人口排序、收入處于中間水平的“中等人群收入”。相反,嚴格意義的中等收入應該是“所有收入分布范圍的中等水平”的收入,即如果收入水平分布在3000元至23000元,則中等收入應為兩者的中間值13000元。前者以人口的狀況為對象,后者是以收入的分布狀況為對象,我們講擴大中等收入群體,實際指的是后者。由于收入是逐年提高的,“收入分布范圍的中等水平”也會逐年提高,以此為中心的橄欖型結構也會不斷提高(見后文圖2),就達到了既抑制兩極分化,又不斷提高收入的目標。相反,我們如果用中位數方法確定中等收入水平,可以說任何收入結構下(哪怕絕大多數人的收入水平再低),中等收入都是覆蓋人口最多的,擴大中等收入群體就成了偽命題,這就違背了我們擴大中等收入群體是為了提升多數人收入水平的本意。
但是,目前研究中等收入,又不能脫離人口收入的實際水平。如果完全以收入分布范圍的中等水平為準,以2014年為例,高收入指數為228.3,低收入指數為26.4,兩者的中間位置為127.35,已接近人口五等分的中高收入指數128.2,如將它作為中等收入標準,就會與人口分布的現實偏離過大。我們依據歷年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按五等分組的農民收入7個檔次指數繪制坐標圖(本文因篇幅所限恕不列出),從兼顧收入分布范圍和人口分布范圍的原則出發,可以將20%中等收入線與20%中高收入線之間作為中等收入的區間,不但平均數線和中位數線都在此間,并且這4條曲線之間的距離較小,分布較為緊密。其數值以2014年為例是9504—13449元(指數90.6—128.2)之間,這種中等收入水平又可分為3檔,即(1)高于20%中等收入水平但低于中位數水平;(2)高于中位數但低于平均數;(3)高于平均數但低于中等偏上水平。雖然這個區間按照嚴格意義的中等收入標準仍然偏低,但作為現實“中等人群的收入”還是較為合適的。
表22005—2014年31個省(市區)農民人均純收入的極值差率、均方差及變異系數
指標2005年2006年2007年2008年2009年2010年2011年2012年2013年2014年極值差率
均方差
從數據分布看,高收入群體高出平均數的程度相當大,前期為平均數的2.4倍和中位數的2.5—2.6倍,后期則為平均數的2.3倍和中位數的2.4倍。其高高在上,十分突出,只是到2012年后才略有下降。中位數相對于平均數的絕對差距雖然從251元增加到513元,但收入指數的差距從7.7個百分點降到4.9個百分點;20%高收入的收入指數從2005年的238.0減少到2014年的226.1,降了約12個百分點,20%低收入的收入指數從32.8降到26.4,雖然也下降,但幅度較小,兩者差距從205個百分點略減到200個百分點??梢娛杖氩罹嗍鞘諗颗c縮小的。另外我們計算10年之中31個?。ㄊ袇^)的農民人均收入的極值差率、均方差及變異系數(見表2),極值差率及變異系數也是下降的:分別從4.39和0.48下降到3.38和0.35。
二、一個低收入的金字塔向橄欖型的過渡性結構
為更具體地分析我國?。ㄊ袇^)農民收入的變動特征,我們以2014年全國分別進入各檔次的省(市區)的農民人均純收入和農村人口數的數據制作圖1如下。
圖12014年我國?。ㄊ袇^)農民收入在不同檔次的分布及中等收入省份群體
可見,2014年高收入和低收入省份都為零,處于7個收入結點之間的區間的省份數、人口數及農民人均純收入均已在圖中標明。為明確顯示中等收入省份群體的比重狀態,我們對B、C、D這三個中等收入檔次的人口作累計數的顯示(即“中位數”點的人口是B、C的累計數,“中等收入”點的人口是B、C、D的累計數)。全國中等收入群體總人口為35283萬人,占農村居民總數的58.0%。中低收入至中等收入的省份人口達18551萬人,占總數的比重為30.5%,加上低收入至中低收入的人口(甘肅?。?511萬人,總數達20062萬人,是A區間(中高收入至高收入)的3.6倍,顯示出龐大的較低收入的農村居民群體。
如果將圖1單邊的坐標曲線變換為雙邊對稱圖形,則呈現的會是一個頂部尖細而底座很寬大的橄欖型塔(見下文圖2的“ABC”圖形),顯示我國省(市區)農民收入水平的分布,呈現以大多數低收入群體為基礎的金字塔結構向以中等收入群體為主體的橄欖型結構轉換的過渡性結構。表32005、2014年不同層次收入群體的人口數及比例的變化
指標2005年2014年省(市區)數
表3列出了10年中一些比較明顯的收入檔次的人口數及比例的變化,可以看到:第一,農民總人數是下降的,使得農民人均資源(如土地、礦產等)擁有量增加,有利于農民收入的提高;第二,中高收入以上人口比例從16.6%降為9.1%,直接原因是少數省(市區)如上海、浙江等提高的速率較快,使中高收入的標準提高而符合的省份減少,部分省(市區)如福建和廣東退居中等收入陣營;第三,平均數以上省(市區)和人口均在33%—34%之間,平均數以下?。ㄊ袇^)和人口在66%—67%之間,意味著三分之二的?。ㄊ袇^)及人口享受不到全國平均收入的利益;第四,10年間中等收入陣營所占比例擴大,從12個?。ㄊ袇^)占總人口的47.3%,提高到14個省(市區)占總人口的58.0%。同時中高收入以上和中低收入以下的人口都是下降的,符合趨向橄欖型的要求。中等收入陣營擴大的途徑,一是中高收入陣營收縮而退入中等收入(福建、廣東)陣營;二是中低收入?。ㄊ袇^)增速較高而進入中等收入陣營。重慶在2009年之前一直處于中低收入層次,此后的高速發展帶動了農村收入的提高,2010年進入中等收入陣營但并不穩定,2014年又退出中等收入陣營。安徽長期處于中等收入陣營和中低收入陣營的邊緣,2013年以后快速增長而穩定進入中等收入陣營。
綜合分析,當前我國擴大?。ㄊ袇^)中等收入群體面對的問題有以下三個。
其一,我國?。ㄊ袇^)平均化后的農民收入有著一個龐大的較低收入“金字塔底座”,它主要是由處于中低收入而難以進入中等收入的省份(多數年份在10個以上)和一兩個低收入的省份構成,無論是?。ㄊ袇^)數量還是人口數量都超過全國三分之一。10年中進出相抵,中低收入?。ㄊ袇^)進入中等收入的數量為零。說明多數中低收入省(市區)的收入提高程度難以超越整體,我國農村居民擺脫貧困的任務還十分艱巨??煽紤]將中低收入省份數量的增減作為調控指標的抓手。例如,2010年至2013年間,中低收入省份數量從11個減少到9個,一是由于海南、安徽、重慶等省份收入增速加快進入到中等層次,這無疑是好事,政府應促進此進程;二是由于貴州省收入增速降低而退到低收入層次,政府應通過省際幫扶防止這種退步。
其二,中等收入群體也呈現低水平的現狀。收入的中位數低于平均數約5%,20%中等收入戶的收入又低于中位數約5%。(1)在中位數以上但達不到平均數的有4至5個?。ㄊ袇^),顯示出在平均數不斷提高(2009—2014年名義收入年均增長15.2%)趨勢掩蓋下的收入不平衡十分突出;(2)通常情況下20%中等收入與中位數水平應該是相似的,如我國城鎮居民的20%中等收入水平就始終高于中位數,如2014年前者為9190元,后者為9107元,有2個中等收入省份在中位數之上。但農村就迥然不同,20%中等收入水平以上但達不到中位數的?。ㄊ袇^)長期有3—4個,源于以人口排序的中等人群收入是嚴重偏低的。以2014年為例,高收入的指數為228.3,低收入的指數為26.4,假定不同收入檔次均衡分布,中等收入應為最高和最低的中值127.4左右,但實際僅為90.6。這樣的不平衡,也反映了我國城鎮與農村的顯著差距。
其三,在省級平均數掩蓋下的實際貧富群體差距要大得多。前文數據顯示,31個?。ㄊ袇^)公布的農民人均收入既沒有進入高收入組,也沒有落到低收入組水平,極值差率(最高對最低的倍數)為3.38(見表2)似并不高。然而考察?。ㄊ袇^)內部,則農村群體的不平衡要突出得多。如國家統計局公布按五等分法劃分的20%高收入組,2014年人均為23947元,低收入組為2768元,極值差率為8.65倍。顯然,這種情況是由于低收入省份的歷史條件、綜合環境等特殊不利,從而容易產生極度的貧困循環,必須有外部力量才能幫助其脫離貧困。另以全國平均數為100%的收入指數,在中低收入、中等收入和中位數收入群體都有所提高的情況下,低收入群體卻是顯著下降的,2005年為32.8,到2014年降為26.4(見表1)。這反映了我們擴大中等收入群體的最大難點,就是如何促進最低收入的人群脫貧致富,并盡可能使其中的一部分群體乃至省份進入到中等收入群體之中,他們收入的提高需要比整體有高得多的速率,中央政府提出的“精準扶貧”正是有效和必然的途徑。
三、構建高水平的中等收入結構
需優化?。ㄊ袇^)政府職能要促進多數居民邁向“按收入分布范圍確定的中等收入”,就必須逐步抬高目前人口眾多、水平較低的收入結構的重心。從省份來看,包括目前中等收入群體中的較低收入省份,以及收入為中低水平的省份,基本都是中西部省份。如圖2所示,縱向高低表示收入的水平,橫向的寬度表示人口的數量。目前的形狀是ABC圖形,未來的目標是A′B′C′,后者比前者更趨向于成為較均衡、以中等水平為主的橄欖型形態:(1)假定總人數不變,收入的分布范圍明顯發生變化,整體水平比原有基礎向上提升一個級別;(2)未來高收入群體仍是少數,但人數比目前增加;(3)未來中等收入群體雖然總體上仍處于收入分布范圍的中等以下位置,但比目前更明顯地趨向于中等水平,其內部不同水平的人數也會相對均衡;(4)未來低收入及中等偏低水平的人數要少得多,底部變得狹窄和圓潤。圖中A′B′C′比ABC增加的收入是豎條紋的部分而減少的是橫條紋的部分。顯然,前者以相對的高收入并且分布較為均衡替代了后者較普遍的低收入。這才是在收入水平提高進程中,中等收入群體良性健康擴大的成果。
圖2目前及未來目標的收入分配結構示意圖
我們有必要對在一個省內通過政府調節和市場機制促進農民收入提高的路徑進行省際的比較分析。我們選取了在10年間從中低收入進入中等收入行列(通常有提升、下降、又提升的反復過程)的安徽省和重慶市,以及10年間從剛過中位數到超出全國平均數(從全國的第15位躍升至第10位)的湖北省為例,分析其促進農民收入增長的路徑特點,可以把三省市的類型界定為以下三種。
第一,安徽——農民多元化收入躍升型。特點是多管齊下促多元收入,使農民收入連續6年增速超過GDP的增速,其中2014年工資收入、財產性收入和轉移性收入分別同比增長18.7%、38.6%和19%。政府抓住農村“能人”在促進農業規?;涂萍蓟约鞍l展非農產業上的關鍵作用,提出大力發展“能人經濟”,支持“能人”承包大片流轉的土地成為種植、養殖大戶,支持能人組織富余勞動力大批外出務工,支持能人投資工業和電子商務,創造大量就業機會。這些都使農民的勞務收入遠超種田收入成為家庭的主要收入。政府的“三農政策”實施及城鎮化的加快,也使農民的轉移性收入大幅提高,農民土地使用權的價值化和土地流轉的廣泛進行,又促進農民財產性收入增加,在三種非農收入中提升的幅度是最高的。
第二,湖北——農業經營收益提升型。特點是農民經營性收入比重較高,提高的幅度也較大。2012年經營性收入達4124元,占純收入的52.5%,而安徽和重慶分別只有45.6%和40.3%。2014年經營性收入提高了393元,幅度為10.5%,是東北以外的中西部省份都未達到的。提高農業效益的關鍵在于提高農產品的附加值。首先是農業圍繞市場需求進行生產,為消費者提供質量優良的農產品。湖北省政府從資金扶持、財政補助和技術、人才支持等方面促進規?;筠r業發展。強調農產品創品牌、良種有良法配套、優質農產品有優良農藝支撐,提高農業競爭力。其次是促進農產品深加工。全省大力推進種養加一體化,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延長農產品產業鏈,啟動“四個一批”工程。5年來,湖北糧油、禽畜產品、水產品、林特產品、棉麻、果茶六大加工產業強勢崛起,涌現出一大批龍頭企業。再次是抓農業降成本減消耗。總之是三次產業同步發力,助推農民收入增長。
第三,重慶——務工就業+扶貧脫困型。由于人多地少,重慶市多年來將轉移富余農村勞動力作為解決三農問題的有效途徑,形成外出民工的潮流。據重慶大學蒲艷萍等取得的1386份有效問卷⑤,有外出務工的家庭為882戶,無外出務工的家庭為504戶,農村家庭外出務工的勞動力占到勞動力總數的比例達到40.4%;有外出務工的家庭年收入為26867元,無外出務工的家庭為16498元,外出務工家庭的務工收入占到總收入的73.7%。近幾年,重慶市又鼓勵農民工、大學生、退役士兵等返鄉創業,落實好定向減稅和普遍性降費政策及創業場地租金補貼,加大創業成功獎勵力度等,促進農村富余勞動力有序就近就地轉移就業。加大扶貧脫困力度,通過高山生態扶貧搬遷、片區開發攻堅、集團式幫扶、雨露技工培訓等措施以斬斷窮根、解決區域性貧困問題。加強針對性的扶貧開發,如2014年政府累計投入森林旅游補助資金2065萬元,森林旅游達6400萬人次,全社會直接收入近100億元,帶動約10萬農民增收致富。通過扶貧攻堅,貧困地區的基礎設施有了明顯改善,公共服務不斷增強,成為農民收入提高的堅實基礎。
在我國,省一級政府是收入分配最為恰當和有效的調節者。相比中央政府,省一級政府離基層民眾距離較近,更了解實情,更能夠制定服務于基層實際、切實有效的政策和措施促進公平分配;相比基層政府,其又有較大的法制權力(地方政府立法權)、行政資源和經濟實力來對經濟領域進行一次和二次分配的調節,產生比較明顯的效果。農村居民戶人均收入的提高與所在省的整體收入水平和財政能力有比較強的密切關系。無論在基礎設施建設、教育培訓還是直接的支農補貼、貧困家庭扶持等,都能有較大的力度。
四、擴大農村居民中等收入群體的路徑與建議
構建高水平的?。ㄊ袇^)農村中等收入群體結構,最基礎的還是促進農業向規?;F代大農業發展,使農民穩定地獲得效益農業的較高收入,以及促進農村非農產業發展,讓農民更多地從事非農產業,獲得二三產業的工資(務工)和利潤(投資企業)的較高收入,并促進農村高收入者將其儲蓄轉化為非農投資。10年的數據表明,全國?。ㄊ袇^)農民人均收入與人均工業私人資本的相關系數為0.6951,顯示私人資本的擴大十分有利于農民收入的提高?!白尭嗟娜水斃习濉?,才能讓更多的人進入非農產業增加收入。此外,我們著重提出以下政策建議。
第一,加快農村產業升級,大力發展科技與信息化、高效益的現代服務業。首先,各?。ㄊ袇^)農民人均純收入與第一產業增加值的比重的相關性,在全國和東中西部地區均為明顯的負相關,從事小生產農業的居民收入較低,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其次,農民收入與第二產業比重的相關系數在東部地區是-0.269,在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分別為0.165和0.189,導致全國為-0.116。我國在21世紀之前及初年,第二產業對農民收入的增長作用都是巨大的,直至2005年農民收入與第二產業比重的相關系數還是正值0.186,但2008年已經變為負值-0.093,至2011年為-0.242。目前由于產能過剩及粗放生產,工業比重繼續提高對產業效益及居民收入形成負面作用,這在領先發展的東部地區表現十分明顯;而在中西部地區,雖然正相關依舊,但已很微弱。再者,農民收入與第三產業的相關性在東部地區和全國都表現為明顯的正相關,分別為0.555和0.514,可見東部地區已經率先進入第三產業引領發展的階段,無論是一二產業的升級,還是高新科技、信息經濟和高端金融業為先導的競爭力提升,都必須依靠高層次、高效益的服務業發展。例如不少地方長期存在農產品銷售難、豐產不豐收的問題。而在發展電子商務以后,“淘寶村”遍地開花,不但農產品暢銷無阻,而且多種產業發展,農民收入極大提高。雖然10年中第三產業的收入提升效應在中西部地區表現并不明顯,相關度分別僅有0.120和0.004,但從中部地區看,正相關是逐年提高的:2005年是-0.06,2008年是0.022,2011年達到0.310,第三產業對收入的正效應逐步增大。至于西部地區的負相關始終存在,是由于其第二產業比重的提高抑制了第三產業的收入增長效應。中西部多數地區目前還處于工業化中期階段,有待于壯大第二產業的基礎,以實現向第三產業的大規模升級,同時也預示著未來第三產業發展的空間十分巨大。
第二,實行以促進投資為主導的省際對口幫扶政策。當前對東部地區發達省份和中西部地區欠發達省份來說都是相互投資合作的良好時機:東部地區目前的勞動力、土地、能源資源等都面臨成本快速上升的局面,一些企業將生產基地轉移到中西部地區,促進了企業的轉虧為盈,順利發展。而中西部欠發達地區既吸引了投資,又憑借勞動力及各種資源的優勢,使外來投資者獲得良好收益,也使本地居民獲得更多就業機會和較高的工資收入,更使地方政府獲得穩定的財政收入。這種投資互動顯然是平等共贏的良好方式。但目前在實際操作中存在各種地方性、部門性的制度障礙,使得一些良好的方案半途而廢,甚至形成共輸格局。有必要將基于市場機制的投資合作通過政府之手加以制度化規范,在發達、中等發達和欠發達省份間形成相對固定的省際合作及幫扶關系。可確定基本的投資項目、投資量指標作為對口雙方政府的考核指標,而將中央政府的部分轉移支付資金作為超額投資的獎勵基金,進一步激勵合作共贏的擴大。讓發達地區在自身增長中派生出推進中等及偏低收入地區農民收入增長的新動力,無疑是構建更高水平中等收入群體結構的良方。
第三,大力促進農民財產性收入的增長。數據表明,10年中省(市區)農民人均純收入與財產性收入的正相關相當之高,全國為0.552,東部地區為0.678,中部地區為0.199,但西部地區卻是-0.106,財產性收入在東部地區農民收入中占有重要地位,但在中西部地區的農村,卻成為無關緊要甚至是負相關因素。原因在于農民獲得財產性收入的產權基礎、投資渠道及知識技能不明確、不健全。應在全國農村形成更為良好的投資和要素開發利用環境,深度發掘資產要素潛力,提高資產收益。例如加速農民土地產權的證券化,使農民的土地權能夠在貨幣形態上得以實現,成為農民提高收入的重要來源。加強銀行、證券機構、信托機構、小額存貸款公司、投資基金等網點的建設和普及,也應加強在中西部農村地區普及理財理念和投資知識。農村基層的金融機構負有普及知識、提供幫助的責任,在為農村居民開辟投資收益渠道的同時,也有利于金融機構自身拓展業務,提高經營效益。
注釋
①由于我國2013年之前沒有全體居民的人均收入統計,我們僅以各省(市區)農民人均純收入來作對比。美國數據見美國經濟分析局網站http://www.bea.gov/industry/gpotables/gpo_action.cfm.②參見Zhang Yuan, Guanghua Wan, Niny Khor. The rise of middle class in rural China. China Agricultural Economic Review, 2012,(4). 該文采用上述方法得出2007年中國有54%的農村人口屬于中等收入群體。本文采用的方法得出2014年中等收入群體省份總人數占農村居民總數的58%,與之基本接近。③參見顧紀瑞:《界定中等收入群體的概念、方法和標準之比較》,《現代經濟探討》2005年第10期。④楊宜勇:《對瑞典和德國中產階級的考察》,《開放導報》2004年第3 期。⑤蒲艷萍:《勞動力流動對農村經濟的影響效應——基于重慶137個自然村的調查》,《經濟問題探索》2013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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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曉立
Comparative Study on the Expansion of Rural Middle Income Group
Chen Zifang
Abstract:At present in our country the middle income group is mostly defined by the sorted population and refers to incomes of the middle group, which are confused with the middle level in range of the income distribution. China′s current middle-income group is at a low level. The distribution of farmers′ income is based on the structure of Pyramid, which is based on the majority of low-income group, and the transitional structure of the olive type structure. Although the gap between provinces has reduced, but the number of low-income provinces involved into the net of the middle income group is zero, it is difficult to improve the precedence of low-income provinces′ income. In the future, we should gradually raise the center of gravity of the low-income group with a large population, forming a higher level of olive structure. We should accelerate the upgrading of the industry, the development of modern service industry with high efficiency, and implement the policy of helping the provinces with the help of investment cooperation.
Key words:provinces and cities; rural middle income group; comparative analysis
中州學刊2017年第2期結構性貧困對貧困代際傳遞的影響及其破解——基于豫西元村的研究2017年2月中 州 學 刊Feb.,2017
第2期(總第242期)Academic Journal of ZhongzhouN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