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內容分析法的我國生物樣本庫共享問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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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國際經濟與合作組織的定義，生物樣本庫主要指標準化收集、處理、儲存和應用健康和疾病生物體的生物大分子、細胞、組織和器官等樣本以及與這些生物樣本相關的臨床、病理、治療、隨訪、知情同意等資料及其質量控制、信息管理與應用系統[1]。公共機構(公立醫院、科研院所等)所屬醫學研究用途的生物樣本庫是我國樣本庫主要存在形式。在科研交流與合作加深的背景下，實現我國公共機構醫學研究用途的生物樣本庫資源共享，能為樣本提供者和使用者實現雙贏，更是提高科研資金使用效率、助力醫學研究交流與合作的重要手段。但我國目前樣本資源的應用與研究相結合、樣本資源共享等問題并未得到解決。本文運用內容分析法(Content Analysis Method)，觀察、測量和評估我國公共機構醫學研究用途的生物樣本庫共享研究文獻，分析阻礙我國樣本庫資源共享的問題，為后續研究提供基礎數據和參考。

1 研究方法

1.1 方法選擇

選用內容分析法，對比分析生物樣本庫共享研究的中英文文獻，歸納總結我國生物樣本庫共享問題。內容分析法最早產生于新聞傳播領域，后被廣泛應用于社會科學中，逐漸成為文獻研究法中重要的方法。它基于定性研究的量化分析法，以定性問題假設作為出發點，利用統計分析法對研究對象進行處理，最終從統計數據中得出定性結論[2]。具體而言，它是一種對文獻內容進行量化描述的研究方法。該方法通過對文獻內容“量”的分析，找出能反映文獻內容本質特征又易于計數的特征，從而克服定性研究主觀性和不確定性缺陷，達到對文獻“質”層的更深刻、更準確的認識[3]。

1.2 文獻檢索

1.2.1 檢索策略

選用知網、PubMed作為文獻源。知網檢索式為：(SU % ('生物樣本庫' + '疾病庫 ' + '臨床庫' + '標本庫' + '生物資源庫'+ '基因庫') OR KY % ('疾病庫 '+ '臨床庫' + '標本庫'+ '生物資源庫'+ '基因庫')) AND SU %'共享'AND YE BETWEEN ('2006','2016')，檢索出146篇中文文獻；PubMed文獻庫檢索式為：(biobank OR bio-bank OR biospecimens OR biological specimen bank OR biological sample database OR biological sample banks OR gene bank) AND (sharing OR share) AND (China OR Chinese )，檢索出22篇英文文獻。

1.2.2 篩選標準

文獻篩選標準為符合研究目的、信息含量大、內容體例基本一致[5]。具體來說，本文篩出文獻必須要求主題是“生物樣本庫共享問題研究及相關表述”，研究對象是我國大陸地區生物樣本庫共享問題，樣本庫屬性是公共機構醫學研究用途，研究方法是文獻分析、實證分析和訪談分析。

1.2.3 確定價值文獻

我國樣本庫共享問題的表述多為“我國樣本庫建設和管理現狀”類型文章中的某一部分，內容分布域不一致。因此基于上述篩選標準，通讀全文進行內容篩選，最終選擇37篇價值文獻(中文32篇、英文5篇)作為分析對象。

2 結果

2.1 總體概況

近10年來，我國樣本資源共享問題逐漸引起研究人員關注。文章作者機構集中在醫院、大學、科研院所等機構。其中來自醫院(17篇，45.94%)和大學(14篇，37.84%)的研究論文比重超過83%，與我國生物樣本庫分布情況基本吻合。公立醫院不僅是醫療衛生服務的主體，更是基礎醫學和臨床醫學研究的最主要力量，我國疾病樣本多數采集自醫院患者，醫院通過建立各類樣本庫為科學研究提供樣本資源。高等醫學院校除承擔教學任務外，多數也承擔醫學科研任務，基于科研需要也建立了許多樣本庫[6]。這些發現為下一步開展深入研究提供一定線索。

2.2 分析類目和頻次

有關我國生物樣本庫共享的專題研究文獻較少。在文獻中，樣本共享問題的表述通常存在于論文某部分，故將分析文獻全文。選擇跟樣本庫共享問題相關表述作為類目歸屬，并對各個分析類目中的數據頻次、占比進行計量(表1)。

表1 分析類目及頻次

分析類目的確定需利用信度分析和經信度檢驗該分析類目成立。信度是對文獻編碼一致性、分類準確性和方法穩定性的檢驗，通過信度分析可以比較主評判員及評判員對同一文獻分析評價的一致性程度。本文對37篇文獻進行檢驗，如果兩位評判員觀點一致標記為“1”，不一致標記為“0”；如果不同評判員一致性比例在80%以上，則被認為是可以接受的[7]。本文信度檢驗。

經信度檢驗計算，本文的一致性比例達90.6%，計算公式為R=(A+B+C+……+K)/11=90.6即主評判員的評判結果可以接受，故下文對共享問題的分析采用表3的分析類目展開。

2.3 共享問題分析

2.3.1 樣本庫建設標準不統一

目前，國內公共機構建立的醫學研究樣本庫仍未設立統一建設標準，在建設內容、運行模式以及管理水平上存在較大差別，同國外相比也存在差距[8]。雖然一些機構和研究人員已經制定了不少樣本庫建設標準或指南，如2011年中國醫藥生物技術協會生物樣本庫分會就組織了國內20位專家，共同編制了《生物樣本庫標準》，但并未在全國范圍推行，各機構仍按不同標準或自有方法建設樣本庫。樣本庫建設標準的統一是實現樣本資源共享的基礎條件，因此急需建立和完善全國統一的樣本庫建設標準[9]。

2.3.2 樣本庫行政管理不到位

我國科研計劃多頭管理，缺乏長效協調機制，科研項目的核查缺少對生物樣本庫建設和使用的審查，并且國家對生物樣本庫分布和使用情況掌握不夠。醫學和生命科學研究項目的審批和管理部門有科技部(地方科委)、國家衛生計生委、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等部門，但缺乏有效協調和頂層設計與統籌，致使生物樣本庫重復分散建設，隨著科研項目的結束，樣本庫也隨之廢棄，樣本資源庫的使用效率不高，樣本庫的發展缺乏可持續性。更沒有部門從宏觀角度思考和推進國內受各類經費資助、分屬各部門管理的樣本庫的資源盤活和共享。行政管理的分散和缺失是樣本資源共享的主要問題之一。

2.3.3 樣本共享倫理監管不健全

按照科學研究要求，人體樣本的收集和使用都需通過倫理審查，樣本庫將樣本共享給其他機構和研究人員也同樣需要倫理審查，然而目前我國無論是樣本庫使用還是共享的倫理監管能力均不足。在過去幾年，我國一些基于人的生物樣本庫研究項目中出現了一些違反倫理、對捐獻者和國家造成不良影響的事件，并且未得到應有懲戒，說明我國在生物樣本庫的倫理管理方面存在裂口[10-11]。我國倫理學人才欠缺，管理者和研究者普遍缺乏對倫理的認識，樣本捐獻者也缺少隱私保護和維權的意識和能力，生物樣本庫的建設和資源共享涉及的倫理問題未引起足夠重視，更缺乏對口的管理體制。

2.3.4 缺少合理的利益分配機制

生物樣本庫有捐獻者、管理者、使用者等多個利益相關方，而他們的利益沖突是造成樣本難以共享的根源之一。樣本捐獻者的利益訴求包括隱私的保護、獲得醫療保健幫助、取得捐獻報酬等，樣本管理者的訴求則是獲得存儲和保護樣本的金錢補償、成果和專利中相應權利的獲得以及行業認可等，樣本使用者想的是更少金錢支出或無償使用、擴大樣本使用范圍、甚至獲得捐獻者隱私信息等。我國目前未形成詳細可行的樣本使用協議，費用支付隨意、欠缺標準，未有法律法規強制論文等研究成果中給出樣本來源方的標注和表達感謝，也未有法律對違反倫理、非法獲取捐獻者隱私信息等問題的處罰。我國的現狀顯然無法實現各方利益的平衡，樣本提供者未獲得期待的“好處”，樣本使用者的使用成本過低，權限未受到嚴格約束[12-13]。

2.3.5 樣本庫信息化建設不健全

信息技術的發展能為生物樣本資源信息的傳播提供途徑，用戶可通過該信息系統進行樣本信息的檢索、查詢、網上申請等業務。樣本提供方可利用該系統發布類似“廣告”性質的消息，公布共享的樣本和數據的基本資料；樣本需求方則可通過該系統發布“需求信息”，或者直接查詢到所需樣本的資料，進一步與樣本提供方取得聯系，雙方確定合作協議后方可使用樣本和數據[14]。然而目前我國還沒有這樣的信息發布和檢索系統，需方不能掌握樣本資源的分布情況，供方也不了解需求是什么以及用戶是誰，以致難以提供共享服務。

2.3.6 其他問題

主要包括生物樣本庫資源共享法律法規體系不健全、樣本質量不符合共享要求、知識產權保護薄弱、缺乏共享意識、資金投入不穩定和缺少共享平臺。這些問題雖然出現頻率略低，但依然需要引起重視并加以解決。

3 討論

本文采用內容分析法對37篇文獻中關于我國公共機構醫學研究生物樣本庫共享問題的分析結果進行歸納總結，將共享問題分為樣本庫建設標準不統一、樣本庫行政管理不到位、樣本共享倫理監管不健全、缺少合理的利益分配機制、樣本庫信息化建設不完備等11個方面。

本文分析得出：樣本庫技術規范不統一，政策、制度和管理不健全、不銜接，信息化管理落后，缺少共享文化等是阻礙我國樣本資源共享的主要問題，也是造成科技資源浪費、科研效率降低的重要原因。

為順應全球生物樣本資源共享大趨勢，實現我國生物樣本庫資源共享，建議國家做好頂層設計，成立樣本庫管理機構和樣本共享平臺，從法律、政策和資金上引導各個研究機構形成樣本共享聯盟；設計合理的利益分享機制，并且嚴把樣本庫建設審批和使用關，不允許技術水平和倫理監管不達標的機構建樣本庫；已建好樣本庫遵循統一管理標準，有條件的可以對外開放，將樣本以合理的方式實現流通和高效利用。本文的不足在于：一是文獻數量偏少，可能導致數據分析偏差；二是問題重要性排序未進行科學驗證，僅為后續研究提供參考。下一步將通過訪談類定性方法進一步開展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