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遠月
“巴黎賊多,外出千萬要小心。”一搬到巴黎,許多人就這么告誡著。
巴黎的賊大致分為兩種。一種在地面活動,另一種則出沒于地下。“出沒于地下”并非指他們作案更加隱蔽,而是指這類賊人多活動于地鐵線路上。再往細里分,活動在地鐵里的賊又可分兩種,一種在地鐵車廂里作案,另一種則是在地鐵站的自動扶梯上。前者多為成幫結伙的女子,后者則是兩人一伙的男子。至少我在地鐵里撞上的賊,成幫結伙的都是吉卜賽少女,兩人一伙的卻是北非裔青少年。
吉卜賽小偷沿用的是各地在公交線路上作案的賊人用的一貫招數。她們一般是3到4人一伙,在站臺“等車”時就已盯上了“獵物”。而“獵物”通常是看上去富裕的老年婦女或外國游客。當地鐵列車到站,車門開后這伙小偷便一擁而上將“獵物”包圍,她們有人擋在“獵物”身前有意磨蹭、以種種不便阻止“獵物”順利登車,還有的故意在“獵物”身邊亂擠亂推,以聲東擊西之技把水攪渾,而“主偷”就在此刻對“獵物”下手。不過,無論得手與否,小偷們都盡量不進入車廂,若萬一有人上去了沒在列車移動后逃離,也會盡量裝著不是一伙的。
當然,這些小偷也在車廂里作案。位置一般選在車門口,時間則選在地鐵到站開門的一瞬間,手法也跟在站臺上一樣,一伙人故意制造擁擠,從而渾水摸魚。如果此時她們一哄而散全部沖下了車,那便是已經得手的標志。否則她們便會在站臺上重新集結,選擇目標并進行下一次行動。
我在巴黎地鐵里“有幸”得到過吉卜賽姑娘們的“青睞”。一次,在地鐵9號線的站臺上來了三個吉卜賽姑娘,我一看她們滴溜溜的眼神便知道來者不善,哪曾想她們偏偏看上了我。待列車到站我準備下車時,有一個女孩忽然擠到我的身前,左遮右擋地阻止我下車,隨即我就覺得有人碰我的褲袋,我的第一反應便是一把推開前邊擋我的那個女孩并迅速轉過身去,只見我身后那個女孩最多不過15歲,她迅速從我身邊抽回雙手并立即將視線移向其他地方,同時舉起雙手開始整理頭發。
另一類地鐵小偷則專門在各站的自動扶梯上作案。我自己曾遭遇這類扒手,第一次是剛搬來巴黎的那年冬天,我下車時看到有一高一矮兩位乘客緊隨我下了車,又隨我同上了一個自動扶梯,倆人站在我身后一言不發。
當自動扶梯即將接近終點時,矮個的那位忽然從我身后快步上前,一下站到了我的前方。我心里正在納悶,只見他有意將手里的一張地鐵票扔到了自動扶梯上,隨即彎腰去揀。這時自動扶梯眼看快要走到盡頭,我試圖躲開這個彎下身來在我身前撿車票的人,可奇怪的是我往哪兒躲,他就往哪兒堵。很快我身后那個高個便貼了上來,我覺得他的手在朝我的大衣口袋里伸,我一下明白了,原來這是一出設計好的把戲,在移動的扶梯上前堵后擠,乘機作案。
不一會兒,自動扶梯已經載著我撞上了前面“揀票”的那個家伙,他很夸張地假裝倒地。我沒顧自己“撞倒”了他,回頭推開了我身后緊貼著我的高個。這時我已踏上了出站口的地面,我身后的高個已無再下手的機會。由此,我終于領教了“自動扶梯扒手”作案的“基本步驟”。
(摘自《巴黎,很煩人》上海人民出版社 圖/豆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