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海外利益維護戰略及其啟示

郎 帥，辛璐璐

（1.中國石油大學（華東）馬克思主義學院，山東青島，266580；2.吉林大學行政學院，吉林長春，130012）

日本的海外利益維護戰略及其啟示

郎 帥1，2，辛璐璐2

（1.中國石油大學（華東）馬克思主義學院，山東青島，266580；2.吉林大學行政學院，吉林長春，130012）

在中國海外利益的維護上，探究其他世界大國的經驗教訓始終是學界的著力點之一。日本作為東亞大國，其海外利益維護戰略以“經濟”為核心，同時依附美國，借助經濟的政治安全效應和美國的保護確保自身利益安全。這給中國提供的有益經驗是，要把經濟實力轉化為外交影響力，并進一步展現它的政治軍事張力和文化感染力；可供中國吸取的教訓是，要拒絕投機，積極參與國際政治、經濟和安全事務，全方位提升自身影響力，避免被邊緣化。

日本；海外利益維護戰略；經濟；啟示；中國

中國海外利益維護問題日益成為一項戰略議題。習近平主席、李克強總理在多種場合多次強調，要提升海外利益維護能力，切實維護好我國海外利益。然而，中國作為一個新興大國，在海外利益的維護上并沒有現成的路可走。這種形勢下，國際參鑒就成為了一條必由之路。海外利益維護的國際借鑒體現了一種“外部”視角，其核心目標是考察世界主要國家海外利益維護和拓展的經歷，吸取其經驗教訓，增益中國現實。縱覽學界現有研究成果，美、英、法、加等發達國家和印度等新興國家海外利益維護的經驗已獲得了不同程度的重視。它們從不同側面，為中國海外利益的發展以及維護戰略的構建提供了有益啟示。正因如此，加大相關研究力度，進一步挖掘其他大國的經驗教訓，對中國的和平發展而言大有裨益。二次世界大戰后，日本長期作為資本主義世界的第二大國、東亞地區最發達的經濟體和中國的重要鄰國，在海外利益的拓展和維護上，開辟了一條獨具特色的路徑，其經歷不應被忽視，值得深入研究參鑒。

一、日本海外利益的主要內涵

二戰后日本受到了嚴厲制裁，但在二十年左右的時間里，它就迅速恢復并一躍成為資本主義二號經濟大國，積累了廣泛的海外利益。日本海外利益主要包含以下內容：

第一，海外政治利益。作為二戰戰敗國，日本在戰后的政治軍事發展上被施加了諸多限制。對日本來說，其最重要的海外政治利益就是與美國之間的關系。根據《日美安全保障條約》（Treaty of Mutual Cooperation and Security between United States and Japan），美國既是日本的盟國，也是它的保護國（contribute to the security of Japan）。日本通過對美國的依附，換取了美國對它的安全承諾。在此基礎上，日本可以集中國內外資源進行經濟恢復和建設。除此之外，國際話語權也是日本的一項主要海外政治利益。在經濟和金融權力方面，日本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等多家關乎國際政治經濟秩序的政府間國際組織中，擁有極大的話語權，其投票權重長期占據世界第二位，僅次于美國。而在亞洲開發銀行中，該行行長一般都由日本人出任，日本享有主導權。值得一提的是，日元與美元、歐元、英鎊和人民幣一道，是目前世界五大主要儲備貨幣之一。在政治權力方面，從2005年開始，日本與德國、印度和巴西一道，組成了“四國集團”（The G4），要求對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進行“擴容增員”，吸納它們加入，藉此增加日本在世界政治和安全領域的影響力。［1］

第二，海外經濟利益。在日本的海外利益結構中，海外經濟利益占據最重要的位置，是其最主要的構成部分。研究表明，在海外經濟利益的需求上，日本與其他先進的工業化國家具有一致性。具體來看，日本的海外經濟利益包括以下三個方面：主要原材料的安全供應；其它國家購買日本商品的意愿；其它國家接受日本投資的意愿。［2］長期以來，日本在能源資源的進口量、商品的出口量以及海外資產的擁有量上，都位居世界前列。從歷史統計來看，自經濟復興以來，日本始終是國際貿易前五大國，其貨物商品進出口額曾長時間占據亞洲第一位。根據日本財務省的數據，2016年，它的進出口總額為136.36萬億日元，其中進口額65.97萬億日元，出口額 70.39 萬億日元，均為世界第四。［3］國際商品市場和能源資源供應對其意義重大。日本是能源生產小國和消費大國，其能源進口依存度一度高達80%，在中國成為世界第二大能源消費國之前，它一直保持著這個位置。日本還是世界前三大對外直接投資國。據《世界投資報告2016》（World Investment Report2016）統計，2015年日本跨國公司積極尋求海外增長機遇，對外投資超過1000億美元，從而使得日本成為了全球第二大對外投資國。日本財務相麻生太郎稱，“截止2015年底，日本政府、企業和個人投資者擁有的海外凈資產余額約為339.26萬億日元（約合人民幣20.3萬億），已經連續25年成為‘全球最大債權國’”。［4］

第三，海外安全利益。這包括日本駐外機構及其工作人員的安全、日本海外企業實體及其員工的安全、日本海外公民的安全、海上通道的安全等。日本是世界上擁有外交機構、外交官數量最大的國家之一，除了朝鮮等個別國家外，它與世界各國都建立了正常的外交關系，在外交任務的保有量上，它僅次于中國和美國，位居全球第三，其駐外機構和人員的安全需要獲得保障。日本擁有大量的跨國企業，美國《財富》（Fortune）雜志公布的世界五百強名單中，日本企業數量一直都排在前三位，這些企業在海外的廠房設備和工作人員的安全不容忽視。另外，日本赴海外經商、務工、求學、旅游、居住的國民數量日益巨大，他們的安全應該得到重視。

第四，海外文化利益。日本的海外文化利益包括其國際形象、企業的品牌與文化、公民的形象與榮譽等。二戰中，日本的國際形象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戰后通過改革和再次崛起，日本重新樹立了自己在國際社會中的“新坐標”。一個恪守和平憲法，專注于經濟發展，民主、繁榮的日本形象逐漸深入人心。日本企業在海外也有著良好的聲譽，其發展和管理模式為多國借鑒和推崇；而日本的產品則被冠以“高精、優質、細密”的標簽，索尼、佳能、豐田、本田等品牌享譽全世界；日本國民在海外也保持著文明、禮貌、團結、奮進的正面形象。這些都是日本擁有的海外文化資產。

二、日本海外利益面臨的挑戰

日本海外利益的龐大規模和廣泛布局使其難免遭遇風險和挑戰。日本在拓展海外利益的過程中，始終面臨著各種安全威脅和大國競爭。具體來看，包括以下兩個方面：

第一，傳統和非傳統安全威脅。日本國土面積狹小、人口眾多、資源稀少的特點決定了它對外部市場、資源和能源的高度依賴，從而導致了其經濟上的敏感性和脆弱性。從海外能源安全來看，日本的能源進口來源地與傳統和非傳統安全威脅的分布地區高度重合，風險極難分散。其中，表現最突出的就是石油。日本對中東地區的石油進口依存度長期居高不下，在2011年曾達到84.9%，遠遠超出美國的20.3%、法國的9.0%、德國的5.2%。［5］然而眾所周知，該地區是各種傳統和非傳統安全威脅最集中的地區，國際戰爭、國家間戰爭、內戰頻發，國內沖突此起彼伏，宗教矛盾錯綜復雜，經濟風險高度聚集，所有這些都嚴重威脅到了日本的能源安全。自1973年第四次中東戰爭誘發“石油危機”（Oil Crisis）以來，之后的每一次石油漲價都對日本經濟造成了傷害。從海洋通道安全來看，日本的能源和資源運輸以及商品出口主要依靠海運，經太平洋到北美西海岸和東海岸的貿易航線，經臺灣海峽、南海、馬六甲海峽到達東南亞各國、印度以及波斯灣的貿易和能源線，對日本而言極為重要，地區戰爭、海盜等問題的凸顯威脅到了日本的通道安全。日本從中東購買了所需近90%的石油，從霍爾木茲海峽（the Strait of Hormuz）至日本的航線哪怕只中斷幾天，都會給日本帶來極其惡劣的影響。［6］從國際經濟安全來看，金融危機和經濟危機的爆發惡化了日本經濟的生存環境，壓縮了其商品的出口市場，增加了其投資風險。1997年的亞洲金融危機和2008年的國際金融危機都對日本經濟造成了重創，使其在國際金融市場和商品市場上損失慘重。從人員安全來看，近些年來恐怖主義的發展也使得日本外交官、企業員工、海外公民成為了被襲擊的目標之一，日本公民海外遇襲的事件層出不窮。

第二，大國競爭。這既包括來自發達國家的競爭，也包括來自新興經濟體的競爭。歐盟（之前是歐共體）和美國既是日本重要的合作伙伴，也是其主要的競爭對手。自上世紀60年代日本經濟開始達到頂峰以來，它逐漸成為美國和歐盟針對的對象。從起先的初級工業制成品，到之后在日本出口中排名前幾位的機電產品、運輸設備、賤金屬及制品、化工產品、鐘表和醫療設備等工業制成品，日本均面對著美國和歐盟的激烈競爭。80年代，當日本掀起大規模購買美國資產的浪潮后，1985年，美、英、日、德、法五國財長和央行行長齊聚紐約廣場飯店召開會議。會議認為，與會各國應該采取有效措施來進一步改善經濟基本面；兼顧到現在和未來經濟基本面的變化，主要非美元貨幣對美元的循序升值是可取的；日本同意，采取浮動的貨幣政策，保證金融市場和日元的自由化，使日元幣值與日本經濟力量相符。日元的進一步升值加劇了日本國內的經濟壓力，從而誘發了原本就存在的經濟問題，引發了金融動蕩和經濟衰退，從此日本深陷“失去的十年”。［7］受此影響，日本的國際形象等海外文化利益也大打折扣。

對日本國際地位新一輪的沖擊來自新興國家集團，它們對國際市場、國際金融、能源資源的需求擠壓了日本的份額，并對其之前保持的國際話語權形成了沖擊。中日既是東亞近鄰，又是亞洲排名前兩位的經濟大國。有學者認為，中國崛起給日本帶來的挑戰是全方位的，涉及到政治、經濟、安全和環境多個方面。［8］中國日益成為地區事務、全球事務中的一個核心行動者，相比之下，日本的地位則不那么突出。2010年中國GDP超越日本后，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二十國集團中的話語權不斷增加，在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的創設和運行上發揮了主導作用，所有這些都對日本的海外政治、經濟、文化諸利益形成了壓力。

三、日本的海外利益維護戰略

作為二戰戰敗國，日本在海外利益的維護上，獨辟蹊徑，較好地維護和發展了本國的海外利益，保持了全球海外利益大國的地位。

第一，推行經濟現實主義，最大化日本的經濟權力。二戰后，日本不得不為之前的侵略擴張行為埋單。《日本國憲法》（Constitution of Japan）第二章第九條明確規定：“日本永遠放棄以國家主權發動戰爭、以武力威脅或者使用武力作為解決國際爭端的手段；……不保持陸海空軍及其他戰爭力量，不承認國家的交戰權。”［9］據此在軍事上，日本只能擁有具有自衛性質的自衛隊，用以保障本國安全。而日本也在很大程度上吸取了戰爭的教訓，通過其他方式拓展了自身利益。謀求科技和經濟領域的利益而非軍事安全領域的利益成為了日本政策制定的核心。從20世紀50年代開始，日本的一項戰略設計便是在提升日本國民的經濟福利的同時最大化日本的經濟權力。為此，政府努力保持企業的生產優勢、優先發展某些工業部門、推動企業搶占市場份額、實行進口限制、追求貿易順差。［10］日本廣泛吸收美國和西歐的先進技術，通過消化吸收、提高自身產品質量來打敗競爭對手。在經濟實力增強后，日本積極開展對外援助。日本是世界上對外援助最多的國家之一。在很長一段時期內，日本是中國最大的貿易伙伴和最大的雙邊援助及多邊援助供應方。日本還是世界上對外貸款額和投資量最大的國家之一。相較于美國和歐盟，日本貸款的利率更低、期限更長，它幫助很多發展中國家實現了債務重組，因此獲得了廣泛的好評和歡迎。［11］通過這些舉措，日本重新樹立了自己良好的國際形象，豐富了自身的海外文化利益，維護了其他海外利益。

第二，以經濟實力推動政治影響力，充分挖掘國際機制的潛力。除了大力開展對外援助、散發經濟的文化情感魅力外，日本還特別注重經濟實力的政治效應。突出表現就是日本積極追求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G6、亞洲開發銀行等國際經濟組織中的話語權和投票權，從而實現自身利益的最大化。日本的重要性在于它是世界三大經濟體之一，它每年都在開辟新的商品市場，它是所有具備影響力的國際經濟組織的成員。［12］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是當今世界兩大金融機構之一，有189個成員國，在國際金融事務中，有著極大的影響力。日本借助自身強大的經濟實力，在1973年布雷頓森林體系崩潰后，使本國貨幣“元”（yen）成為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特別提款權”（Special Drawing Right-SDR）定值所用16種“一籃子貨幣”（a basket of currencies）中的一種；而且在之后的數次調整中，日元始終保持著世界五大貨幣之一的重要位置，所占比重僅次于美元和德國馬克（之后為歐元），位居第三；在2016年人民幣“入籃”后，其才降到了第四位。除此之外，東京還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亞太區域辦公室（IMF’s Asia and Pacific Regional Office）的所在地，其領導者也由日本人擔任。亞洲開發銀行是亞太地區金融發展和治理的重要組織機構，共有67個成員國，其中48個來自區域內，19個來自區域外，其行長一般由日本人出任。在亞行認股份額和投票權重上，日本和美國并駕齊驅，并列第一，擁有一票否決權。與此同時，日本還是世界貿易組織的成員國之一，它還在積極爭取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的席位。正是通過利用這些國際組織和國際機制，日本維護和拓展了本國的海外利益。

第三，依附美國的安全保護，不斷強化日美同盟關系。二戰后，對于國家走向何處去，日本國內曾發生了激烈的辯論，最后“吉田茂主義”（Yoshida Doctrine）占據了上風，并在之后日本內政外交的發展過程扮演了極其重要的角色。素有日本“政治巨人”之稱的吉田茂首相呼吁日本要嘗試著成為“一個好的失敗者”（a good loser），積極與勝利者美國合作，接受美國的軍事保護和政治領導。因為他認為只有如此，才能使日本擺脫恥辱，重新贏得尊嚴。［13］這一方針為日本爭得了喘息之機，使日本充分抓住了冷戰的機遇，再次在經濟上強大了起來。伴隨著1951年《舊金山對日和約》（Treaty of Peace with Japan）和《日美安全保障條約》的簽訂，美國正式成為日本的盟友和在安全上的“保護國”。時至今日，同美國的聯系仍是日本“最主要的生命線”。［14］一方面，日本充分利用了與超級大國和世界霸主——美國的特殊關系去獲得全球對自己地位的承認，以此為渠道進抵國際經濟和金融的中心舞臺；另一方面，日本通過搭乘美國的便車，借助美國提供的國際秩序一類公共物品，確保了航行自由和穩定的石油供應。

進入新世紀以來，日本開始在日美同盟的框架下，增加自己在軍事行動上的自主性，以此來應對日益復雜的安全形勢和中國在亞太的崛起。［15］2003年美國發動伊拉克戰爭，日本派遣自衛隊進行后勤支援，大力推進自衛隊“走出去”。2011年起，日本在吉布提的軍事基地開始投入使用。2015年，新版的《日美防衛合作指針》（The Guidelines forJapan-U.S.Defense Cooperation）發布，日美兩國決定繼續強化雙邊同盟關系，保障日本的安全，促進亞太地區及其他地區的穩定、和平與繁榮，特別突出兩國同盟關系的“全球性質”。日本希望通過提升軍事行動能力，鞏固其在亞太的地位，維護自身的海外利益。

四、日本海外利益維護的啟示

日本是世界上擁有超大規模海外利益的國家之一。在經濟的發展水平和發達程度上，它長期在亞洲居于領先地位。其以“經濟”為核心的海外利益維護戰略，有諸多值得反思之處。

第一，在海外利益的維護上，日本充分發揮了自身的優勢。在政治和軍事能力受到限制的情況下，日本充分發揮了經濟和外交的作用，并將二者緊密地結合了起來。美國學者何理凱（Eric Heginbotham）和薩繆爾斯（Richard J.Samuels）把日本的這種外交政策稱為“商業現實主義”（mercantile realism），即把技術經濟安全利益作為國家外交的出發點和落腳點。［16］這是冷戰期間，日本對國際體系結構做出的反應。［17］日本充分利用了美蘇冷戰所提供的機遇，把握住了經濟發展的“戰略機遇期”，在短時間內實現了崛起，成為了一個經濟大國。某種程度上，經濟既是它追求的目標，也是它獲得影響力的資源。日本著重發揮了經濟所具有的政治、安全和文化效應，凸顯了“經濟力”的戰略性能。它所開展的對外援助以及在重要國際經濟組織中獲得的份額和投票權重，都為其關鍵利益的維護創造了有利條件。

自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歷經近40年的發展，中國的經濟實力不斷增強。2010年，中國的GDP超過日本。在多項經濟指標上，中國與世界第一經濟大國——美國的差距也在不斷縮小。依據不同的評判標準，很多人甚至認為，中國已經在經濟上超越了美國。所有這些從一個側面反映出，中國已經崛起為一個經濟大國，擁有了豐富的經濟實力資源。日本的海外利益維護戰略帶給中國的啟示是，要把經濟實力轉化為外交影響力，并進一步展現它的政治軍事張力、文化感染力。一方面，中國要繼續把國內經濟改革和對外經濟交往結合起來，把自身的經濟發展和地區的經濟發展、全球的經濟發展結合起來，為自身贏得活動空間，為其他國家創造發展機遇，在互利共贏中實現自身利益的維護。另一方面，中國要不斷強化經濟對外交、政治軍事和文化的支撐力度，通過適時、適當地開展對外經濟援助，改善與相關國家的關系，并為中國的軍事發展特別是海外軍事投送能力建設積極貢獻力量。

第二，在海外利益維護上，日本的劣勢無法掩蓋。客觀而言，雖然日本的經濟實力雄厚，但它的政治軍事實力嚴重匱乏。在國家實力的綜合指標上，它存在著“結構性”的不足。受限于戰后體制的約束，加之主要依靠美國的軍事保護和政治領導，日本缺乏在國際政治和安全事務上的影響力。幾十年來，日本專注于國際經濟競爭而非政治參與，這導致的一個后果是，日本政界“動不起來”。美國學者佩爾（Kenneth B.Pyle）認為，由于日本長期沒有在世界事務中發揮政治作用，它那曾被高度贊揚的經濟體制又出人意料地運轉失靈，日本的國際形象大受損害。［18］日本這種過分依賴于他者的“機會主義”，最終損害了自身。在遭遇“失去的十年”之后，日本的海外利益和國際地位都遠遜于巔峰期。目前日本正在進行轉向，力爭成為一個“正常國家”，但畢竟累積日久，改革步履維艱。

中國與日本不同，從歷史上來看，中國始終是一個“和平貢獻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中國為亞洲戰場的勝利做出了突出的貢獻，在整個戰局中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中國是二戰的戰勝國，是聯合國的創始國，是安理會五大常任理事國之一。它是一個“正常國家”，在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等各個方面的發展上都享有國際法賦予的正當權利。長期以來，中國堅持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堅持走和平發展道路，在國際政治、經濟、金融、安全和文化各領域都努力扮演與自身實力和地位相適應的角色。日本的海外利益維護戰略啟示中國，在今后的大國成長之路上，中國要拒絕投機，積極參與國際政治、經濟、安全和文化事務，全方位提升自身影響力，避免被邊緣化，中國不會走也不能走依附他國之路。在對外交往中，中國要保持自身的戰略定力，繼續貫徹“結伴而不結盟”的戰略思路，構建伙伴關系網絡，擴大中國的“朋友圈”；中國要有大國責任、大國擔當，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積極為地區、為世界提供公共物品，借助國際機制、國際規則的力量來維護自身權益，施加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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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鳳凰網.日本對外凈資產余額五年來首縮水，仍是最大 債 權 國［EB/OL］.（2016-5-24）［2017-06-01］.http：//finance.ifeng.com/a/20160524/14417748_0.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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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81；D82

A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維護我國海外利益研究”（12BZZ054）；吉林大學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重大課題培育項目“國際秩序變革與中國和平發展”（2015ZDPY18）

郎帥（1985-），男，博士研究生，講師，研究方向為大國外交戰略。辛璐璐（1988-），女，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行政管理理論與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