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玉吉+楊心怡

內容提要:隨著新技術革命帶來的大眾傳播全面繁榮,中國傳媒業的傳播理念、傳播方式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同時也催生了泛娛樂化的熱潮。當低俗、失真全面滲透到經濟、文化等各個領域,娛樂新聞逐漸在社會轉型中迷失,尤其在對公眾人物的報道中呈現出盲目炒作、斷章取義的倫理弊病。
本文從極具典型意義的“寶馬離婚案”入手,淺析當前媒體娛樂新聞報道中公眾興趣與公眾人物隱私權的價值博弈,批判其中蘊含的倫理失范現象,并呼吁娛樂新聞的媒體責任,以期為當代娛樂新聞的倫理構建提供理論參考。
關鍵詞:公眾人物;隱私權;娛樂新聞;公眾興趣
基金項目:2014年度上海市教委科研創新重點項目“職業倫理視閾中的當代新聞傳播研究”(14ZS143)
作者簡介:范玉吉,華東政法大學教授,人文學院院長,中華全國法制新聞協會常務理事、法制新聞理論研究專業委員會常務副主任,研究方向:新聞傳播法和新聞傳播倫理;楊心怡,華東政法大學文化產業管理專業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傳媒產業管理。
“王寶強與馬蓉離婚案”(以下簡稱“寶馬離婚案”)從2016年8月14日起,一直占據全國各大娛樂媒體、新聞網站以及微博微信等社交媒體的重要版面,隨著真假“爆料”的不斷涌出,娛樂報道迎合著受眾的興趣點和窺私欲,一再刷新倫理道德的底線。而與王馬夫妻二人有關的人士也都被無所不用其極的“娛記”們挖了個底朝天。現在不少娛樂報道一味迎合公眾興趣,對名人、明星等公眾人物的丑聞、緋聞不斷炒作,陷入了低俗、庸俗甚至惡俗的泥淖,更有甚者還觸碰了隱私權的界限。2016年10月19日,新華社發布了《有的明星靠炒作家丑擴大社會影響 令人不齒》的評論,引發了對娛樂報道的倫理反思。在娛樂報道中,應如何把握公眾人物的隱私權限度,以實現隱私權與媒體報道權的平衡?立足于娛樂報道自身的特征,媒體應該如何把控公眾人物隱私權的限度?這些不能不引起學界和業界的反思。
一、“寶馬離婚案”中的公眾興趣
Public Interest——這個源自民主政治理論的特殊概念,有著“公眾興趣”和“公共利益”兩種譯法,但二者在邏輯內涵上卻絕不相同。公眾興趣指的是大多數人對某些現象或事物欲知的心理訴求[1],由于人性的復雜性,公眾興趣會隨著時代的變遷、受眾的知識結構改變、受眾的社會階層不同而呈現出多元化、多極化的發展態勢,有雅,有俗。公共利益是指在一定社會條件下、特定范圍內不特定多數主體相對一致的利益,其具有明顯的公共性和共享性特征,與個人利益(Private Interest)這一概念相對應。
任何一個媒體的報道都離不開公眾興趣和公共利益,公眾興趣反映著受眾對媒介信息的需求,公共利益決定著媒介信息的價值大小。王寶強作為一個非常有影響的影視演員,其曾經創造了“傻根”、“許三多”、“王寶”許多令觀眾喜歡的角色,并因參與“爸爸去哪兒”、“奔跑吧兄弟”等大型真人秀節目而大受觀眾喜愛。王寶強作為一個演藝公眾人物,與其有關的信息能吸引公眾的興趣,其與妻子離婚的信息當然也會受到公眾關注。雖然說這一個藝人的離婚與公共利益的關系不大,但從藝人為公眾提供娛樂的角度看,公眾關注其婚變情況,多少也有些公眾利益的因素在其中——因為一個藝人的道德形象是公眾關注的重要內容,很少有公眾會關心、關注一個道德敗壞的藝人。因此,藝人在婚姻生活中的道德表現不但會影響其演藝之路,也將影響其在公眾心目中的地位。
成功的新聞報道都是符合公眾興趣的,所以說公眾興趣是媒體報道的重要依據;但是反過來看,并非所有公眾感興趣的新聞都應當成為媒體報道的對象。公眾對某一事件“感興趣”,包含了三層意思——即公眾“有權知情”(Right to Know)、“需要知情”(Need to Know)以及“想要知情”(Want to Know)。公眾“有權知情”就是公眾對包括國家重大決策、政府重要事務以及與公民基本權利和權益密切相關的重大事件感興趣;公眾“需要知道”就是指公眾對諸如天氣預報、道路交通等滿足公眾日常生活所必須的公共服務信息感興趣;前兩者基本上都屬于法律所規定的知情權的范疇。但是公眾“想要知情”的事項則是指那些僅僅用來滿足公眾好奇心的信息[2],知情權是一個法律層面上的概念,知悉的內容與公眾的生存和發展有著十分重要的關系,有權知情和需要知情的信息都與公民的知情權有關,因此也是媒體報道的重要倫理原則;而想要知情則與公眾的生存發展沒有必然聯系,媒體可以選擇報道或不報道,對于那些可以增加受眾生活樂趣、豐富受眾文化生活的內容,媒體可以報道,也可以不報道,并不違反倫理原則,而對于那些與受眾不健康趣味有關的信息,媒體則不應當報道,否則就會違反倫理原則。
那么藝人的離婚結婚等看似純個人性的信息,只是公眾茶余飯后的甜點,媒體需不需要報道?從媒介的娛樂本性來看,媒體應當報道。娛樂新聞就是由藝人的各種正面或負面新聞所構成的。從另一方面來看,作為公眾人物的藝人,是一個社會的榜樣,他們的言行對社會公眾的言行能產生巨大的影響作用。藝人的言行有好有壞,有正面也有負面,如果公眾對其中好的言行或對社會有正面引導意義的言行有興趣,媒體應該滿足。王寶強和馬蓉曾經是藝人中的“金童玉女”,王寶強作為一個草根明星,其努力奮斗直至成功,是公眾的榜樣,就是其與馬蓉的婚姻,也曾經是其成功形象中不可分割的部分。特別是在真人秀“爸爸去哪兒”中他們夫婦的“表演”,更是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們是對婚姻經營有方的成功人士。這樣的藝人,其婚姻的變故自然屬于公眾想要知道的合理范圍,也屬于合理的公眾興趣,對其報道并無不妥。
二、“寶馬離婚案”中的“隱私權限度”
隱私是一個古老而含混的問題,而隱私權的提出雖然也才剛過百年但同樣也是一個面目含混不清的問題。哪些事項屬于隱私而哪些權利又屬于隱私權的限度,一直是一個并不太容易說清楚的話題。特別是引入了公眾人物的概念后,隱私權的限度就更不清楚了。“寶馬離婚案”的報道,牽涉到了許多人的隱私,因此,與此案相關的隱私權限度問題自然而然就被提了出來。
“公眾人物”這一概念是一個舶來品。在1964年“紐約時報公司訴沙利文案”中,美國聯邦最高法院首次提出了“公共官員”(public official)這一概念;1967年的“柯蒂斯出版公司訴巴茨案”中,最高法院又提出了更寬泛的“公眾人物”(public figure)概念。前者指政府官員,后者指雖非政府官員但與公共問題和公共事件密切相關的人。一般來說,公眾人物的界定比公共官員的界定要困難得多,為此,美國法院又進一步將公眾人物分為完全公眾人物(all-purpose public figures)和有限公眾人物(limited-purpose public figures),前者指那些在一定范圍內擁有普遍的美名或惡名的人,后者指只在一個狹窄的語境內進入公眾視野的人[3]。在“寶馬離婚案”中,王寶強和馬蓉顯然都屬于在全國范圍內普遍知名的完全公眾人物,他們作為娛樂界的名人,可以說是盡人皆知。在本離婚案中,另外一個關鍵的人物是宋喆,他作為王寶強的經紀人是不應當作為公眾人物來看待的。但是,由于他在王寶強和馬蓉的離婚這一狹窄的語境中作為關鍵人物而進入了公眾視野,那就應當屬于有限公眾人物。除此三人之外,其他相關的家人、朋友等都不屬于公眾人物,其隱私權應當受到法律的嚴格保護。縱觀西方“公眾人物”的相關理論,為了保障公民和媒體在公共事務中享有充分的言論自由,也為了保障公民的知情權,因此要對公眾人物的人格權作“適當弱化”處理。公眾人物人格權的邊界與公共利益相關,由此也可以推導出公眾人物的隱私權也應當以公眾利益為邊界。在這一邊界觀之下,公共興趣也應當以公共利益為尺度。無論是王寶強、馬蓉還是宋喆,他們的隱私權邊界比普通人要窄得多,離婚案件中的相關信息在普通人屬于隱私,而在他們三人就顯然屬于公眾想要知情的范圍之內。
我國法律中雖然并無公眾人物這一概念,但在2002年12月上海市靜安區人民法院審理的“范志毅訴文匯新民報業集團案”中,我國司法實踐首次使用了“公眾人物”這一概念。[4]在司法實踐中,弱化公眾人物的名譽權、隱私權保護幾乎成為了各國民事司法領域普遍采取的基本立場,其堅持的是現代民法所特有的“弱式意義”上的主體平等原則。公眾人物因其生活與公共利益密切相關,所以公眾對他們的關注興趣也相應地就增加,為了滿足公眾的知情需要,將公眾人物自己的部分人格權利進行限縮也是必要的。2006年在張靚穎訴文新集團侵害名譽權案的判決書中法院就認為:“自‘超女大熱以來,原告的知名度日益提高,歌迷對于相關藝人的一言一行也有知曉的渴求,被告遵循新聞報道的規律,追逐熱點,采寫相關報道滿足社會大眾對“超女”活動的知情權,本無可厚非……原告作為演藝人士,對于歌迷的熱情和媒體的追逐,以及由此可能帶來的輕微損害亦應給予適度的理解和寬容,以滿足公眾需求”[5]。
當然,“弱化保護”絕不是無止境的“讓步”。中國人民大學王利明教授認為:“名人、明星等公眾人物的隱私權應該受到限制,但公眾人物隱私權并非被完全剝奪,在公共利益和新聞價值之外,其純粹私生活領域的隱私應受保護,例如其私人住宅不受偷拍、偷窺、非法侵擾,正常的家庭生活和夫妻生活不受他人干擾等。[6]”名人、明星的“純粹私人領域”雖易引發公眾興趣,但絕不屬于公眾知情權的范疇,倘若娛樂新聞一味滿足受眾的低級趣味而無視隱私權的法律界限,則難免會陷入侵權的糾紛之中。在“寶馬離婚案”中,不少新媒體和自媒體惡意炒作、捏造王、馬、宋三人的涉性、涉腥事件,甚至將其他非公眾人物的家庭成員也進行曝光,那就大大越過了公眾人物隱私保護的邊界。
三、“寶馬離婚案”中娛樂新聞的倫理弊端
提供娛樂是現代媒體的重要功能之一,而娛樂新聞則是當下媒體報道的主要內容之一。娛樂新聞以“娛樂性信息”為主要報道內容,在給人們帶來輕松通俗的娛樂資訊的同時,也存在著諸多倫理失范的現象。
(一)迎合公眾興趣,侵犯他人隱私。公眾興趣可以分為合理興趣和不合理興趣,前者與社會風氣、公共道德并行不悖,后者則與公序良俗背道而馳。隨著新媒體和自媒體的迅猛發展,媒體往往為了迎合公眾趣味、追求刺激而迷失在涉性、涉腥的隱私性信息中,最終讓粗俗顛覆了文化,讓低俗取替了端莊,隱私這道甜點在占據公眾文化餐桌的同時,也玷污了媒體形象。
“寶馬離婚案”初期,公眾興趣大多集中在馬蓉、宋喆以及王寶強等人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上。然而,隨著北青網曝出宋喆多達100多條的開房記錄,馬蓉與宋喆詳盡到日期、航班、艙位的飛行記錄,公眾的興趣開始向瘋狂的窺隱偏移,馬蓉、宋喆等人的日常生活行蹤也被一次次地公之于眾。發展到中后期,部分娛樂媒體在公眾低級趣味的吸引下,將鏡頭對準了王寶強的鄰居、馬蓉爸爸、馬蓉媽媽,甚至是王寶強的一雙兒女。在媒體的誘導下,網友自發展開“人肉搜索”,讓這些本該遠離公眾視線的“普通公民”曝光在閃光燈下,承受著無端的謾罵和羞辱。
那么,公眾興趣是有邊界的。公共利益和高雅趣味是區分公眾興趣合理與否的標準。只有同時滿足有用、有益、有趣等正當心理訴求,才是值得肯定的公眾興趣。在寶馬離婚案中,與其說公眾關心的是王寶強的婚姻糾紛,不如說公眾更關心的是馬蓉的性隱私。作為現代傳媒的消費對象,女性的身體和性隱私一直是公眾津津樂道的內容[7]。而事件中后期公眾窺探馬蓉、宋喆及其家人的“純粹私人領域”,甚至施以“人肉搜索”反復曝光,則不免越過了法律與道德的界限。
限制公眾人物的隱私權是為了平衡媒體表達自由權,但自由就意味著責任。市場的需求、公眾的興趣應該得到媒體的尊重,但這種尊重也必須基于對公眾人物基本隱私權的尊重,只滿足正當、合理的公眾興趣,才能充分發揮新聞媒體的社會效益。
(二)真實性不足,文化含量低。娛樂新聞具有商品性、娛樂性、大眾性、故事性、情節性等特點。相較于其他新聞類型來說,娛樂新聞具有更強的商品化和消費化特征——即受眾在選擇娛樂新聞時,除了獲取信息外,往往更希望通過消費娛樂新聞來得到消遣和放松[8]。在媒介市場化背景下,新聞媒體的娛樂化傾向日益突出。盡管中宣部、新聞出版廣電部門等多次發文,把“抵制低俗之風”作為宣傳管理的重要內容,娛樂新聞真實性不足、文化含量低的現狀依舊存在,并大有蔓延之勢。
在“寶馬離婚案”的報道中,不少新舊媒體和自媒體為賺取受眾注意,蓄意杜撰事實,編造虛假信息,以騙取點擊量和關注度。今日頭條官方賬號“頭條號”于2016年8月16日發布公告稱,將永久封禁 16 個嚴重違規賬號,以及對71個違規賬號予以扣分和禁言處理。從下表所列的文章標題中可以窺見問題的嚴重程度:
娛樂新聞過分依賴網絡“爆料”或“線人”信源,未經核實和把關就隨意采用,這已經成了當今媒體的通病。當娛樂新聞摒棄了新聞的嚴肅面貌,它的文化功能與傳播功能也就喪失了。“零文化”的泛濫,讓娛樂新聞愈發偏離了正常的軌道。
(三)消費主義作祟,新聞炒作泛濫。媒介的利益來自于受眾的注意力,娛樂媒體的盈利要仰賴受眾的選擇,無論發行量、收視率還是點擊率,都是媒體追求的重要目標,因為其背后就是重要的經濟效益。但是社會主義的新聞媒介,經濟效益并非其唯一的考量指標,社會效益在媒體考量中所占比例并不低于經濟效益。然而,消費時代的傳媒邏輯過度強調感性,理性的缺席,使人完全成為欲望的奴隸,而役使這個奴隸的就是傳媒以及它制造出來的欲望。[9]消費主義導致了媒體社會責任的退化,媒體一方面有意無意地刺激消費、拉動消費,創造著公眾物質消費和精神消費的需求;另一方面媒體又不斷迎合、滿足著這些被自己制造出來的需求。在這樣的“消費氛圍”下,為了吸引受眾的注意,娛樂記者常常捕風捉影、夸大事實,通過制造話題、編撰八卦來進行炒作,從而獲取可觀的“經濟收益”。
“寶馬離婚案”曝出后,部分商家、娛樂媒體借勢頻出廣告,蹭著“離婚門”的熱度推銷產品、宣傳品牌,刷新了低俗、炒作的底線。2016年8月15日,“人民網海南視窗”新浪官方微博發布《寶寶不哭,來海南療傷吧!》,并在微博中附上鏈接,推薦旅游資源。當日,微信公眾號“合眾三元風水”發布頭條文章《王寶強,有點家教好不好?》,更是明目張膽地推銷起了《情愛風水》“紅寶書”。“炒作”給娛樂新聞帶來了關注度,沖擊性的標題獲取了高點擊量,卻在無意中誤入了消費主義的誤區,帶來了惡劣的社會影響。
四、從“寶馬離婚案”看娛樂新聞中的媒體責任
新聞媒體是我國社會主義新聞事業的一部分,媒體必須要承擔起成風化人的職責和使命,無論是哪種媒體,也無論是什么新聞,都應當把堅持正確的輿論導向和體現先進文化的方向放在首位。
(一)娛樂新聞報道應遵守公眾人物的隱私權限度。“公眾人物理論”的核心觀點是媒體報道與公眾人物人格權發生沖突時,公眾人物有“輕微損害適當容忍義務”。那么,公眾人物的“容忍界限”在哪里呢?在司法實踐和媒體實務中,“公共利益”往往是確定公眾人物隱私權限度的關鍵。
當公眾人物的具體行為與公共利益密切相關時,其隱私權應采取適當的讓步。比如,政府公務人員在執行公務時,其職務行為與社會利益、公共政策緊密相連,為滿足公民的知情權,其隱私范圍將受到限縮;當公眾人物的具體行為與公共利益無任何關聯時,其隱私權就應受到法律的保護。當文體明星在其純粹私人領域進行私人活動時,其私生活細節與公共利益無關,媒體未經許可就不應當對其肆意地刺探、披露,否則將構成對其隱私權的侵害。
公眾人物的隱私權保護,依情勢和環境不同,有著不同的法律規制。媒體在進行娛樂新聞報道時,應時刻遵守公眾人物的隱私權限度,根據與公共利益的相關程度制定相應的報道策略,以滿足不同的知情需求。
(二)娛樂報道應克服消費主義的倫理弊端。《北京娛樂信報》創刊時,曾提出“娛樂新聞社會化,社會新聞娛樂化”的口號。娛樂業是一個充分體現人類創造力的行業,它在一定程度上體現著人類文明的發展水平[10]。然而,在新聞消費主義思潮的影響下,娛樂新聞惡意造假、炒作泛濫的現象,已與虛假新聞、有償新聞等被看作是中國傳媒業的“公害”。
面對娛樂新聞日趨商品化、低俗化、消費化的現狀,新聞媒體應如何克服消費主義的倫理弊病、恪守新聞真實性原則,就顯得尤為重要。
首先,娛樂新聞報道應建立制約與監督的制衡體系。作為成風化人的重要陣地,新聞媒體對“娛樂圈”的每一篇報道、每一句評論,都將在“受眾圈”中產生重大影響。因此,媒體應堅持客觀、真實的報道原則,強化社會輿論對“娛樂圈”的監督作用,并對消極、負面的行為加以批評,優化“娛樂圈”業內環境。
其次,娛樂新聞報道應推進嚴格規范的倫理構建。娛樂新聞倫理作為一種規范體系,其存在的意義是給媒體和受眾樹立一個符合大眾審美意識的價值觀,并在倫理層面保護各行為人權益的行為準則。由此看來,娛樂新聞的倫理構建應符合新聞傳播的規律、平衡經濟利益與社會道德的關系,并從中實現娛樂新聞倫理的普適性、實用性和指導性。
(三) 娛樂新聞報道應樹立自覺自省的文化意識。文化多元是時代進步的產物,但任何多樣的文化需求都應有健康向上的主導方向[11]。在信息科技日益發展的今天,新聞媒體代表著先進文化的發展方向,也影響著社會公眾的文化選擇。大眾傳媒作為文化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其身上肩負著輿論導向與價值定位的雙重職責,而娛樂新聞報道因其特殊性,在很大程度上與大眾審美品味、道德觀念息息相關。
文化是新聞的主要內容,民族的發展需要文化的傳播來支撐。因此,娛樂新聞報道應樹立自覺自省的文化意識,充分發揮主流媒體的引導作用,使其成為優秀文化的傳播載體。
一方面,新聞媒體應提升娛樂記者的法律及倫理素養。娛樂新聞作為一種大眾文化,其報道所體現出的法律與倫理水平,將直接影響著受眾的價值取向。尤其是廣大年輕群體,由于身心尚未完全成熟,極易被低俗、虛假的娛樂信息所誤導。為了避免成為“造勢工具”和“文化垃圾”,新聞媒體在進行娛樂新聞報道時應注重培養娛樂記者的綜合素質,在涉及公民名譽權、肖像權、隱私權時尊重被報道的對象,努力實現公眾知情權與維護公民合法權益之間的平衡[12]。
另一方面,新聞媒體應明確自己的社會責任。娛樂新聞對于受眾來說應當是“娛”教于樂,而不是“愚”樂大眾。在文化產業快速發展的當下,新聞媒體應秉持高度的社會責任感,引導社會、民眾,倡導道德、文明,正確處理好經濟利益與社會利益之間的關系,以促進新聞信息有思想、有溫度、有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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