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想易安

◎劉曉陽

懷想易安

◎劉曉陽

大明湖畔，趵突泉邊，故居在垂柳深處；

漱玉集中，金石錄里，文采有后主遺風。

——題記

數千年后，郭沫若在濟水之畔為你吟詠著萬世贊歌，長眠的你，是否還能在這遲來的贊賞中，感受到些許兒時無憂無慮的歡樂呢？你還記得那些天真無邪的笑容嗎？

但是我知道，千年后的我，寧愿在平凡的沉寂中看你幸福美滿地走過那稍縱即逝的歲月人生，即使后世再也留不下“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的千古絕唱。上蒼欲成其名，必先奪其情，苦其心，所以他給你磨難。而這樣的痛苦，之于你，之于我，都是一場浩劫。我站在我們的家鄉，同樣的濟水岸邊，痛著，卻又無可奈何。這是你的抉擇，我的勸解隔著一個時空的距離，你又如何聽得見？我只好咀嚼著這“秋風秋雨愁殺人”的無盡哀怨，看著你走著屬于自己的路。

也許，身為女子，你本不該盡這千般痛苦；身為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錦衣玉食，千恩萬寵，你更不該走過這千載愁怨。無數次，我在你的詩詞中想象著你的曼妙容顏：秀發香腮，面如花玉，小軒窗，正梳妝。何等愜意的少女時光啊！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愿化作一只飛舞的彩蝶，與你共同度過那些唯美浪漫的日子，起舞在“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的天空中。易安，我用這般天馬行空的想象來滿足自己，你不介意吧？你高興我們后世的子孫這樣陪你一起過活的遐想嗎？

但是，我也清楚，這樣的滿足也只能是遐想，這樣的安逸，不會成為你的選擇。剛烈而叛逆的女子，永遠不會只想日子平靜如水。到如今，我不想去追問是時世造就了李易安，還是李易安造就了一代婉約詞風，我只想穿過那時空的隧道，去撫慰你眉頭的憂傷，然后在你絕望的時刻，靜靜地看你堅強地走下去，倔強地選擇反叛腐朽的封建禮教，倔強地與“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時代抗衡，倔強地堅持自己的情感之路。而后，當你開始無力反抗、痛不欲生時，將那些流言蜚語趕走，將那些愁苦驅逐出你的靈魂，剩下你在“沉醉不知歸路”的“藕花深處”笑靨如花。既然我總是在看到相同宿命的人時哭泣，那就索性將這淚水撒進我的眼角，留一絲歡顏在你失卻夫婿的日子里。易安，我妄圖分去你“載不動許多愁”中的一縷愁苦，你接受嗎？你高興嗎？

千年之后，“百家講壇”上，那個叫康震的北師大文院教授在講臺上滔滔不絕地講著，這個異性男子用他的敬佩在懷想你，他滿懷深情地吟詠著你的詩句，臺下眾人認真聆聽，縱情想象。這個講臺上，他是主宰者，有著你主宰南宋一代婉約詞風一樣的風采。這種自信和機會，又何嘗不是你成全的呢？你又是否會想到，經過了時間長河的慢慢洗禮，你確實名垂千古了，有無數人拜倒在你的才華之下，這樣的盛譽，你愿意接受嗎？你看到了嗎?

還有，你的家鄉——章丘，物阜人豐，山清水秀，他們在用敬畏和仰慕來銘記你的偉大，這些，這千年后虛華的敬和畏、名和譽，是否能輕輕地撫慰你“識盡愁滋味”的心頭，送你一點點甜蜜的笑容呢？

易安，如若藥師能調出醉生夢死的酒，我愿你飲一杯，忘卻那滿腔的愁怨。

（責任編輯 劉冬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