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牌攪不亂美中俄大三角關系

溫憲

未來美中俄大三角關系的任何變化勢必會對整個世界產生微妙而重大的影響。

美國當選總統特朗普尚未正式入主白宮，這世界就被屢屢攪得風生水起。對特朗普當選仍感不甘的奧巴馬政府，一直認定俄羅斯通過網絡襲擊手段影響2016年的美國總統大選。透過這場爭斗，人們的思慮已經集中在了新形勢下的美中俄大三角關系究竟會發生何種變化。

奧巴馬于2016年12月29日就“俄羅斯黑客干擾美國大選”采取新的制裁措施，下令讓35名俄羅斯外交官離開美國，關閉兩處俄羅斯外交活動場所。美國國家情報總監克萊珀代表17家情報機構1月5日在國會參議院軍事委員會聽證會上明確表示，俄羅斯政府高層授意“開展了對美國大選的網絡襲擊”，試圖影響2016年大選結果。

對于美國情報機構的相關調查報告，俄羅斯官方予以否認。在全球外交的大棋局中，俄羅斯領導人普京算是位折沖樽俎的打牌高手，但他自己也免不了時不時成為別人手中的一張牌。奧巴馬政府和一直與奧巴馬對著干的國會這次站在同一條戰壕內，向俄羅斯顯示強硬姿態，就是要用普京這張牌對特朗普施以下馬威。美國甚至有輿論主張以“網襲門”彈劾特朗普。1月6日，美國國會點數選舉人票，正式確認特朗普當選美國第四十五任總統。然而，“網襲門”的陰影將不會輕易散去，真正入主白宮的特朗普到底如何同俄羅斯打交道將成為不斷引爆美國神經的燃點。

現在人們更為關心的是，在特朗普手中，普京到底是一張什么牌，或反過來問，在普京手中，特朗普到底是一張什么牌。無論他們打什么牌，都與中國有著十分密切的關系。未來美中俄大三角關系的任何變化勢必會對整個世界產生微妙而重大的影響。

在特朗普眼中，普京是位值得敬佩的強人。對于普京而言，特朗普的當選無疑是利好消息，會使俄羅斯在未來數年中來自美國的戰略壓力得到減輕，進而贏得更大的戰略利益回旋空間。

有論者因此擔心，特朗普時代的美俄親近勢必犧牲中國戰略利益，使得中國在大三角關系中處于極為不利的境地。我的判斷是，美俄關系將會有特朗普式的重啟，也免不了有算計中國的戰略小九九，但美俄間形成不了冷戰時期中美聯手抗衡蘇聯式的格局；基于地緣政治、基本國情等戰略考慮，中俄間也出現不了上世紀50年代的關系決裂；在全球化發展、中美經貿深度融合等現實面前，中美間的關系不會像一些人想象的那樣一味冰冷下去。特朗普實現首次訪華后，也會對21世紀的中國及其發展悟出自己新的認識。

特朗普時代的美俄關系可以得到改善，但將“讓美國再次偉大”視為己任的特朗普不會容忍俄羅斯坐大進而從根本上威脅美國的霸主地位。美國國會共和、民主兩黨對白宮的鉗制，很可能使特朗普對俄政策的緩解在一定程度上變得口惠而實不至。在俄羅斯“網襲門”影響美國總統大選風波中，有兩個細節值得玩味：特朗普在當面聽取情報機構主管簡報后，口風已經改變，他的團隊成員表示“特朗普相信俄羅斯曾干擾美國大選期間的民主黨大會”。而特朗普過渡團隊的國家安全顧問伍爾西在俄黑客是否干預美大選一事上與特朗普產生矛盾并宣布辭職。

真正坐進白宮后，特朗普會當面聽到更多、更令人驚心的情報簡報，也會懂得美俄間有著怎樣深刻的結構性矛盾。他也會看到，任何對中國采取的陰招損招很可能最終碰到自己的腳丫。

當然，所有這些的前提是中國要好好發展自己。自助者方能天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