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養(yǎng)虎第一村”：平均五人一只虎

“中國養(yǎng)虎第一村”：平均五人一只虎

在普通人的心里，老虎只可遠觀，不可近玩。但有這么一個地方，一個村子1600多人養(yǎng)了300多只老虎。這便是“中國養(yǎng)虎第一村”——安徽省埇橋區(qū)蒿溝鄉(xiāng)高灘村。我們平時看的老虎表演，還有動物園里的老虎，或都來自這里。

李老板的馬戲團擅長獅虎表演

大院高墻、鐵門緊閉，村里見到陌生人很警惕

提起安徽省埇橋區(qū)，總帶著些神秘色彩。這里被稱為“中國馬戲之鄉(xiāng)”，鼎盛時期有300多個馬戲團，從業(yè)人員上萬人，登記在冊的老虎就有數(shù)千只。

元宵節(jié)那天，記者去“老虎村”進行采訪。以前來過這里的人跟記者說，如果碰上晴天，村民們會把裝動物的籠子放在家門口曬太陽，街上虎嘯熊吟，頗為壯觀。而一旦有陌生人光臨，村民們都很警惕，會上下打量一番陌生人。

“你們這里誰家有馬戲團嗎？”來訪記者問一個大伯。

“沒有，沒聽說。”大伯警惕地看了記者一眼，走開了。

問了好幾個人，都是一樣的說辭，記者開始懷疑自己去錯了地方。

但一些細節(jié)讓人覺得異樣。埇橋區(qū)位于淮北平原，在成片的麥田環(huán)繞下，高灘村的房子一排排整齊得很，但家家戶戶大院子、高圍墻，成了標配。

圍墻的高度，成年人很難爬上去，院子也都安裝了鐵門，大門緊閉。而且，這里民房的樓層高度要比一般人家高出一大截。一些院子門口，有成堆的疑似動物糞便。

在村里走了一圈，記者看見一個奶奶在門口曬著太陽，她的眼睛一直望著村口的位置。老奶奶80歲，兒子也60歲了。她說，這兩天，兒子要回來了，兒子說過演出結束要回家了。一年中，也就是春節(jié)生意好，其余時間，兒子兒媳基本上都在家，靠打工賺的錢，養(yǎng)家里的動物們。老奶奶說，基本上一年的收入只夠養(yǎng)養(yǎng)動物。“現(xiàn)在演出少，動物們的體格也差了很多。”

中午12點左右，記者在一戶人家門口看到一個籠子。籠子里關著一只小黑熊，正抓著鐵籠子像蕩秋千。小黑熊蠻逗的，表演欲極強，旁若無人，來來回回地玩?zhèn)€不停，顯然是經(jīng)過訓練的。

女主人在旁邊洗菜，一個兩三歲的孩子蹲在旁邊，對小黑熊的舉動并不在意。“你們家是馬戲團的嗎？”女主人冷淡地否定了，隨后進了房子。

這時，記者看到一個大姐在院子外削冬瓜，又過去試著問哪里有馬戲團。“有，我昨天剛去看過，他們家院子里養(yǎng)了好幾只老虎，但他們不讓看，說老虎很兇，會咬人。”大姐說。

3天6場收費20萬，春節(jié)期最忙也最賺錢

順著大姐指示的方向走，記者來到一個大院子前。院子外面墻角堆著幾個鐵籠和鐵環(huán)，像是馬戲團的道具。一位大姐出來倒垃圾，見記者詢問，先是說“沒有”，然后又謹慎地問了一句，“你們是干什么的？”

記者謊稱是溫州過來的，動物園快開業(yè)了，想請馬戲團去表演，增加人氣。過了一兩分鐘，里面出來一個30多歲的男子，他說自己姓李，是馬戲團的負責人。

記者開始和李哥談“合作”。李哥說，一個馬戲班子的配置是2只老虎、2只獅子、2只熊，再加猴子、山羊等小動物，馴養(yǎng)、表演人員4人。“如果是五一、國慶等節(jié)假日短期承包，15天6萬元；如果動物園、景點等想長期合作，價格減半，每個月6萬元，這樣一年算下來72萬元。”動物園等合作方需要包吃住，動物的喂養(yǎng)則由馬戲團負責。

對于記者提出購買老虎長期觀賞的想法，李哥拒絕了。他只同意記者站在門口看院內(nèi)的動物，不許拍照。里面一大排籠子，有老虎有獅子，兩只獅子關在一起，正在打鬧。這樣一個農(nóng)家院子，容納了幾十只動物的生活、訓練。

記者這才知道，為何家家戶戶都要建大院子、高圍墻。村民們說，多年來高灘村沒有發(fā)生過大型猛獸出逃的事故，而外人想窺探院子里的秘密也不容易。

高灘村的馬戲世家以李姓最為資深，在圈內(nèi)，50多歲的老李算是老前輩。元宵節(jié)的前一天，他剛從北京回來。北京一個體育館開業(yè)，請他的馬戲團去演了3天6場，收費20萬元。一般的馬戲團可不敢要這個價。

“春節(jié)這段時間馬戲團最忙，也是最賺錢的時候，很少有人在家。”剛回到家的老李，過兩天又要出去了。

老李的馴獸團旗下有4個馬戲班子，正在河南、廣東、四川等地演出。因為入行早的緣故，到了老李這一輩，家族的馬戲事業(yè)越做越大。2006年，埇橋區(qū)被授予“中國馬戲之鄉(xiāng)”，隨后成立了馬戲協(xié)會，老李的哥哥便是會員。

馬戲團和動物園以物易物，變相買賣

老李打開院門，讓記者看他家院子里的老虎。這是3只剛成年的老虎，每只重300多斤，都3歲多，其中2只是一胞所生。

面對虐待質(zhì)疑，老李說：“這些動物都幾萬幾十萬的，我們哪里舍得虐待，心疼還來不及。”老李算了一筆賬：一只老虎一天要吃十幾斤肉，牛肉、羊肉吃不起，他一般喂白條雞，六七塊錢一斤。這樣一天下來，3只老虎的伙食費就要200元左右。

“老虎是我們從小養(yǎng)大的，有感情，一家人還靠它賺錢生活呢！”老李說，老虎一生病，他就急著給它吃藥、打吊針，有時擔心得覺都睡不著。但他也承認，訓練的時候打是有的，“教自家的孩子也要打。”他還說，在公開表演的時候，絕對不會打動物。“老虎要從小開始訓練，長大了就不敢馴了。”老李說，前一批老虎退役后，交換給了一家動物園。“動物園里用來觀賞的老虎，如果不是自己繁殖的，可能是馬戲團退役下來的老弱病殘。”

老李還透露，馬戲團和動物園之間的關系，可以用“承包”和“互通有無”來概括。老李的馬戲團曾經(jīng)在重慶的一家公立動物園里表演了十幾年。2010年，國家叫停了公立動物園的動物表演，他才撤了出來。不過，私立動物園的動物表演照常。

雖然國家對動物表演的管理越來越嚴格，但仍有一些“鉆空子”的灰色地帶存在：馬戲團承包動物園的動物表演，除了要有馴養(yǎng)證和演出證，更重要的是取得當?shù)亓謽I(yè)部門頒發(fā)的運輸證，所以必須和當?shù)亓謽I(yè)部門搞好關系。

老虎這樣的國家保護動物是不能隨便買賣的，馬戲團和動物園之間只能以物易物，互通有無。比如，用獅子換老虎，再補些差價。“這其實就是變相的買賣。”老李說。

馬戲世家李老板生意做遍全國，年入百萬

50歲老孫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從事動物表演，如今常年在浙江一家動物園表演，馴獸師團隊有十幾個人。

老孫是馴獸師們的領班，負責日常飼養(yǎng)和表演。他最早跑“流動地”，也就是俗稱的大篷車，到了一個地方，搭起一個棚子，演出賣門票，兩三天后換個地方，一路跑過去，通常得有三四輛大車。他們馴養(yǎng)的動物都是從小帶到大，如果是一頭剛出生的棕熊，要上節(jié)目大概需要一年時間。之后再出新節(jié)目，又需要幾個月的訓練。

早年，這樣的馬戲團在中國農(nóng)村很受歡迎，尤其在農(nóng)閑的時候，稻子收割完了，沒什么太多的娛樂項目，在稻田里搭起一個棚子，就可以進行動物表演，方圓幾里都會聞訊趕來，兩塊錢一張門票。但隨著人們娛樂方式的越發(fā)豐富，這類馬戲團逐漸就被淘汰了。

于是，老孫就不跑“流動地”了，開始跟著表演團，到固定的景區(qū)、動物園常駐演出，吃住表演都在里頭，這樣，收入、生活都會穩(wěn)定很多。目前老孫跟的表演團的李老板，也是安徽埇橋人，祖上三代都是做馬戲團的。李老板的這個表演團擅長獅虎表演，在浙江這塊表演、生活已經(jīng)七八年。平日里，領班帶著人負責表演，李老板自己會出去洽談生意。

表演團和當?shù)鼐皡^(qū)屬于年度簽約的合作模式，一年表演費收入大概100萬元，平時一天兩場，節(jié)假日頻次會增加。另外，也會租借動物給動物園、景區(qū)，比如李老板就租給當?shù)鼐皡^(qū)10多只老虎。

（《都市快報》2017.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