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前的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吳海勇

□ 吳海勇

九十年前的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吳海勇

□ 吳海勇

1927年4月，蔣介石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下令查封各種革命團體，大肆捕殺共產黨人和革命者。

大革命時期，隨著北伐的勝利進軍，國民革命的前景光明，國民黨右派為獨占勝利果實同共產黨的爭斗愈趨激烈。中共中央的退讓政策使蔣介石屢屢得逞，他逐漸褪去左的偽裝，從江西贛州起開始公開鎮壓革命力量。

1927年3月24日，北伐軍占領了南京，當天下午，英美軍艦借口保護僑民悍然炮轟南京，造成2000多中國軍民傷亡的嚴重事件。南京事件加速了蔣介石同帝國主義勾結的步伐，3月26日，他乘軍艦抵達上海。上海是帝國主義侵華的橋頭堡，同時也是共產黨領導工人運動、開展反帝斗爭的前沿陣地。當時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裝起義剛剛取得勝利，中國共產黨掌握著數千武裝的工人糾察隊，控制了新建立的上海市民政府。工人武裝起義的勝利震動帝國主義與大資產階級，他們加緊分化瓦解革命陣營。蔣介石來滬受到拉攏，更加堅決反共。

1927年4月2日，蔣介石集團盜用“中央監察委員會全體會議”之名，議決“清黨”，為即將發動的政變披上“合法”外衣。接下來的3天內，蔣介石、李宗仁、白崇禧、李濟深等又連續召開會議，進一步決定武力“清共”，為此調兵遣將，并指使上海青洪幫流氓組織“中華共進會”，配發短槍，充當打手先鋒。布置停當，蔣介石4月9日前往南京，3天后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

四一二前夜汪壽華遭青幫誘捕，成為反革命政變戕害的第一人

4月11日晚，汪壽華應杜月笙之邀前往杜公館赴宴會談。汪壽華當時是上海總工會委員長，是上海工人三次武裝起義的主要領導人之一。面對國民黨右派散布的工人糾察隊要沖擊租界等種種謠言，汪壽華曾于3月底會見蔣介石，探察對方動向，并發表敬告上海市民書以正視聽。預計到可能發生解除工人武裝的沖突，汪壽華4月4日召開上海總工會第二次執委會，做出發動全市工人總罷工以應對危機的決議。

杜公館宴請吉兇難卜。經中共江浙區委書記羅亦農等同意，汪壽華11日晚8時租一輛汽車，上海總工會宣傳部主任李泊之隨行，到杜公館附近李下車等候。兩個小時未見汪出來，李泊之知道情形不妙，趕忙回轉向黨組織匯報。青幫流氓誘捕汪壽華后，將汪押送到楓林橋的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特務處。在那里，汪壽華受到“審訊”。汪慷慨陳辭，表示自己“為共黨工作義務，不遺余力”。12日，汪壽華被槍決，成為犧牲在四一二反革命政變中的第一位共產黨人。

四一二凌晨流氓武裝突襲工糾隊，反動軍隊伺機繳械

青洪幫流氓在卑鄙地實施“斬首”行動得手后，即于4月12日凌晨發動突襲。停泊在外灘附近的炮艦拉響了汽笛。以此為號令，臂纏白布黑字“工”袖章、偽裝成工糾隊的青洪幫流氓打手，攜帶槍械，從租界區沖出，分頭奔赴閘北、南市、滬西、浦東、吳淞、江灣等處工人糾察隊駐地，展開襲擊。從4點起各處槍聲甚密，至上午9點停息。

凌晨4點多，工糾隊總指揮處聽到上海總工會所在地湖州會館方面有槍聲，副總指揮顧順章即帶人前往視察。進湖州會館不久，槍聲又起，看到60余名戴“工”字臂章的便衣隊向會所開槍，門前糾察隊開槍還擊。10分鐘不到，就有大批26軍部隊開到，將便衣隊繳械捆綁。5團團長邢霆如乘勢要顧順章到2師司令部商議槍戰事件的解決辦法。顧順章不知是計，隨行到半路即被繳械。邢團長又要顧回去讓工糾隊全部自動繳械。顧順章堅稱不可，邢等佯稱若認為繳械不好看就不繳，請工糾隊把槍靠起來。工糾隊員以三叉式將槍靠好，國民黨軍就逼令工糾隊后退三步，以機關槍相對，就此占領湖州會館。

與此同時，類似把戲也在其他工糾隊駐地上演。在商務印書館俱樂部的上海工人糾察隊總指揮處發現流氓與黨軍一起前來，大呼繳槍，工糾隊副隊長楊鳳山上前理論，被當場槍殺，雙方激戰。8時許，邢團長又來“調停”，工糾隊堅持不繳械。邢謊稱已經抓獲攻擊工糾隊的流氓，準備嚴懲，以此騙工糾隊員與士兵一起徒手游行，“以示友誼”，趁機占領俱樂部。各工糾隊共14處駐地全被繳械，激戰中工友群眾死傷300余人。同日，反動軍還拘捕工人領袖、共產黨員和革命工人，摧殘一切革命組織。據白崇禧日后回憶，當天就攻破大小機關80余所，捕獲共產黨一二等干部300余人。

4月13日下午群眾抗爭，寶山路百余丈馬路“變為血海”

4月12日，白崇禧以上海戒嚴司令官名義發布通電，冠冕堂皇地宣稱“上海工人糾察隊發生械斗”，“已將該肇事工友武裝一律解除”。中午12時，各工會等群眾團體5萬余人在閘北青云路舉行市民大會，要求發還工糾隊槍械，游行示威，一舉奪回總工會所在的湖州會館。50萬群眾不顧大雨泥濘，前往龍華向白崇禧請愿，請白崇禧尊重民意、恢復工人武裝，等等。

翌日，上海總工會通電全國，揭露四一二反革命政變真相，號召上海工人階級“誓死奮斗”，在前一天海員、南市、滬西工會組織罷工的基礎上，成功發動20余萬工友的大罷工。午后一時半在青云路召開市民大會。那天陰雨濛濛，又有國民黨軍沿途堵截，滬東、滬西、南市工人群眾都不能前來，但是閘北工人、學生、市民到會者仍多達10萬之眾。會后，群眾排隊游行，前往寶山路26軍2師司令部請愿，要求釋放被捕工友、交還糾察隊槍械，隊伍長達二里許。行至寶山路三德里附近，突然有衛兵從各里弄內奔出，向人群射擊，然后機關槍響了起來，在十五六分鐘時間里，士兵至少擊發五、六百發子彈，寶山路上的密集群眾不及退避，紛紛倒下，死傷甚眾。“寶山路一帶百余丈之馬路，立時變為血海。群眾所持青天白日旗，遍染鮮血，棄置滿地。據士兵自述，群眾當場死亡約五、六十人，而兵士則無一傷亡者。事后兵士又闖入對面義品里居戶，捕得青帽短衣之工人，即在路上槍斃。”兵士在街上橫沖直撞，殺人如狂，隨后實行清街，禁絕行人，以大車裝死者拖至荒郊掩埋，重傷者也不施救，直接扔入土坑。當天，南市工人群眾游行在南火車站附近也遭到國民黨軍開槍鎮壓，立斃10余人。

民主人士仗義執言，申城血雨腥風

寶山路慘案發生后，26軍司令部狡辯，稱：當時游行群眾中有人向士兵開槍，沖闖哨所，這才引起士兵的開槍鎮壓。然而，胡愈之當天目擊所見，卻是國民黨駐軍開機關槍，大肆屠殺游行請愿的工人群眾，其中包括一些婦女兒童，以上直接引文就出自胡愈之當夜所寫，并以“閘北居民鄭振鐸、馮次行、章錫深、胡愈之、周予同、吳覺農、李石岑等”名義，致上海臨時政治分會的書信。經過簽名人同意或親自簽名后，該信發出，原稿送至《商報》，于15日發表。

叛變革命的國民黨軍警于13日下午再次占領湖州會館、查封上海總工會。14日，白崇禧以“市政府組織人員中混有共產分子”為由，下令封閉上海特別市政府。中共上海區委各部委產總會議當天下午議決15日各地追悼委員長及死難工友大會后，于中午12時收束罷工，一律復工。但是，國民黨右派沒有停止對共產黨人與革命群眾的瘋狂捕殺，四一二政變發生的三天內，上海就有300多工人被殺，500多人被捕，5000多人失蹤，滬上一時血雨腥風。

四一二政變后，江蘇、浙江、安徽、福建、廣東、廣西等省相繼以“清黨”為名大規模搜殺共產黨員和革命群眾。7月15日，在武漢的汪精衛以“分共”的名義，正式同共產黨決裂，隨后對共產黨員和革命群眾實行大逮捕、大屠殺。至此，國共合作全面破裂，大革命宣告失敗。

四一二反革命政變雖然使大革命遭受到失敗，但通過這一事件，中國共產黨經歷了嚴峻的考驗，付出了血的代價，初步積累了正、反兩方面的經驗，在群眾中的影響迅速擴大，為把中國革命推向更高的階段準備了條件。中國共產黨高舉革命旗幟，領導中國人民的反帝反封建斗爭，深入開展土地革命，走上從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道路。

（編輯 李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