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卓林的“離巢”宣言

柏小蓮

17歲的吳卓林進入了叛逆期，母親吳綺莉嚴苛的管教方式再也無法對她起作用。上周吳卓林又一次報警稱自己遭到母親言語恐嚇，要求警察保護，吳綺莉被保釋之后，她從共居的住處搬離。兩年前她也做過類似的事，但是這次，她即將接近18歲這個分水嶺，這一舉動意味著她向母親正式亮出了“離巢”宣言。

承認吳卓林是一個成年人，首先得從不叫她“小龍女”開始。她還沒出生，就背負了父親的欺騙和母親的決絕，成長過程中也一直扮演著一個被圍觀打量、被任意消費的角色。如今吳綺莉可能不再存有報復之心，然而孩子的成長是不可逆的——不管吳綺莉曾經怎樣豪言壯語要保護這個女兒、將她撫養長大，這里面都有跟聯手對外的成龍夫妻一較高下的意味。這樣的高調，吳卓林的成長當然不可能低調。因為這個身份，她在學校受欺負。小孩子之間的惡意最傷人，吳卓林因此性格內向，一直很小心，不喜歡上學。長大之后，又像是自鎖感情的閘門，她反復表達自己從沒愛過什么人，不論男生還是女生。至于親生父親，“就當沒有這個人。”公開露面的她，永遠是一個沒有活力、暮氣沉沉、面無表情的女孩子。

這次事件發生，我反而為吳卓林感到高興，至少故事里的她有了自己的朋友，這對一個常年孤單、只與母親對視的女孩來說，像是一間黑屋子突然漏了一點點陽光進來。吳綺莉的突然緊張雖情有可原，但處理方式卻又繞回了老路，切斷、控制、暴力，甚至替女兒發言，“她不喜歡女生，現在也沒對象。”像吳卓林小時候那樣，吳綺莉儼然還是把自己當成女兒的代言人，完全忘記她已經快18歲了。而吳卓林又一次展現了在法制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小孩的基本素養，選擇報警又很快得到了幫助，她又多了個求助的選擇，有力量，也可靠得多。

在萬眾矚目下成長起來的小孩，自由度實在太低了。十幾年里，鄭欣宜的體重永遠是港媒的標題，人們看著這個香港最有權勢的女明星生下來的女兒，反復變胖變瘦復胖再瘦，最后終于宣布不再減肥，全力唱歌，得了獎，事業上有了個小小的翻身。同樣還有林妙可，一夜之間落到“假唱”的負面中，無論如何也做不成當年北京奧運會上那個用笑容打動世界的紅衣小女孩了。她們過早進入了成年人的世界，不斷反抗，卻不斷經歷失敗，她們選擇了各種各樣的方式來調適自己過早結束的童年期，鄭欣宜選不對努力的方向，要瘦要瘦要更瘦，為此付出的代價是身體不再健康;林妙可的假笑和做作的表演，又何嘗不是自我調適的結果？

不管今后還會發生什么，吳綺莉都已經沒辦法再像從前那樣充當女兒惟一的保護傘了。吳卓林不可阻擋地長大成人，掙脫桎梏的愿望越來越強烈，就算沒有這次的閨蜜和鎮靜劑事件，她也會換其他方式與母親決裂。她也的確需要一點自己的生活空間，來整理人生前17年的所得所失。比起那些普通少女，她像是活了她們的雙份，又像是一片空白，她不遺憾嗎？她會甘心嗎？她要努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