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德曼經濟思想研究

(中央民族大學 北京 100081)

弗里德曼經濟思想研究

鄒雪開

(中央民族大學北京100081)

弗里德曼是“芝加哥學派”的代表人物，他堅持自由市場機制，反對政府干預經濟。弗里德曼經濟思想的理論源頭可以從斯密的《國富論》以及凱恩斯的政府干預經濟理論兩個角度來追溯。弗里德曼的經濟思想主要包括自由價格機制、政府的角色、以及經濟自由與政治自由三方面內容。對弗里德曼經濟思想的研究對于理解當今新自由主義思潮有積極作用。

自由主義；政府；市場

一、弗里德曼自由經濟制度形成的歷史基礎

在資本主義處于上升時期的十九世紀，當時正是處于英美經濟發展的“黃金時期”。 到了二十世紀，資本主義已經進入帝國主義階段，壟斷資本的統治不斷加強，加劇了資本主義各種基本矛盾，例如勞資矛盾、壟斷資本集團之間的矛盾、發達資本主義國家之間及它們與發展中國家之間的矛盾、帝國主義與社會主義國家之間的矛盾，三十年代初的大危機就是這些矛盾激化形成的。這種條件下形成了凱恩斯的政府干預理論。當時的經濟學界普遍認為自由經營必然導致嚴重的經濟危機，只有政府干預，才能挽救資本主義制度。

在戰后，資本主義國家廣泛采用了凱恩斯學派的干預經濟政策。干預經濟政策在一定條件下緩和了資本主義的矛盾，減少了失業人數并加速了經濟的增長，加上技術革新的推動作用，促成了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經濟迅速增長的“黃金時代”。但干預經濟并不能從根本上消除資本主義的矛盾，反而會加劇這種矛盾。由于戰后資本主義各國長期采取擴張性的財政和貨幣政策來刺激經濟，造成了越來越嚴重的信用和通貨膨脹，并最終引起了物價的持續上漲。資本主義國家經濟的發展和對外貿易的擴大遇到很大困難，形成了物價上漲和經濟停滯并存的“滯漲”局面。弗里德曼沒有深入地分析資本主義的內在矛盾，而是把資本主義國家當時的經濟困難歸結為政府干預經濟政策。

二、弗里德曼自由經濟制度的理論淵源

弗里德曼極力推崇亞當·斯密的經濟理論。弗里德曼認為亞當·斯密的天才之處就在于他認識到了在自愿交易的自由市場上，價格機制可以協調千百萬人的活動，在每個人追求他自己的利益的同時，促進整個社會的繁榮。此外，在弗里德曼曾出任美國財政部顧問的20世紀40年代初，當時弗里德曼篤信凱恩斯的經濟學說，對其腹水政策深信不疑，并協助推廣了預扣所得稅制度。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弗里德曼對于經濟政策的看法也在逐漸改變，他的大多數經濟主張也走到了凱恩斯經濟理論的對立面。對于弗里德曼自由經濟制度的理論淵源，將從斯密的《國富論》及凱恩斯的政府干預理論兩個角度分析。

(一)《國富論》對弗里德曼的影響

1.自由經濟制度的理論基礎：“經濟人”

“經濟人” 是自利的、理性的、參與的活動都是合理合法的。“自利”即所參與的活動都是基于增進自身利益的目的；“理性”表示能夠根據已掌握的信息對自身的利益作出最恰當的判斷，從而選擇最有利于自己經濟利益的經濟活動；第三點表示“經濟人”雖然自利，但是依然受到道德與法律的約束，其內心的同情心，使他能夠處理好個人私利與社會利益，同時，外在的法律也約束著“經濟人”使其不能隨心所欲謀取私利。

弗里德曼擴充了對于“私利”這個概念的理解。斯密只對“私利”的界定只停留在了經濟市場中，使人們對于“私利”這個概念容易產生誤解。而弗里德曼認為，“私利”不是自私自利，“私利”可以刺激人們基于自己所追求的利益作出的努力，除了可以改善自身的處境，還能促進市場經濟的繁榮，為社會創造價值。由此可見，“經濟人”假設是弗里德曼自由經濟制度的理論基礎，沒有“經濟人”假設，就沒有其經濟思想。

2. 推崇“看不見的手”理論

斯密認為，在自由市場體制中，“看不見的手”可以使資源得到優化配置，從而使“經濟人”的利潤達到最大化，同時還能使社會利益增加，社會總體福利提高。

斯密認為，勞動分工的擴大，會促進資本家之間的相互競爭。而資本家之間的競爭又會降低物價并提高勞動工資，所以讓資本家自由競爭，工資和地租便會隨之增加，從而國民財富也會隨之增加。“競爭愈自由，愈普遍，那事業就愈有利于社會”[1]。

弗里德曼接受了斯密“看不見的手”的理論，在他看來，斯密的理論更適用于他的時代。

(二)凱恩斯經濟理論對弗里德曼的影響

凱恩斯認為，消費和投資是決定國民收入的兩個主要原因，其中消費取決于國民收入和消費傾向，投資取決于資本的預期收益率和利息率，而利息率則由貨幣的需求和供給決定。凱恩斯認為有效需求不足的是由于三個心理因素(1.商品的消費傾向遞減；2.人們對資產未來收益的預期遞減；3.貨幣的流動性偏好)，而這三種主觀心理因素都是政府不能直接施加影響的。所以政府只能通過調節貨幣供給，從而調節利息率來促進投資。同時，凱恩斯指出，在經濟蕭條時，貨幣政策無效，此時只能增加有效需求，通過乘數效應來促進國民經濟的恢復。

弗里德曼一邊認為正是由于美國政府在貨幣政策上的失敗才導致了大蕭條的爆發，一邊又將凱恩斯主義及其他反對自由主義的經濟理論都作為“正統經濟學”的補充和修補。弗里德曼一面指出政府的角色應當是裁判員，而不是家長；一面又支持凱恩斯主義中的政府干預。弗里德曼對凱恩斯政府干預經濟理論的批判繼承，是他較之其他經濟學家的高明之處，也體現出他遠沒有哈耶克等經濟自由主義者誠實和忠誠。

三、弗里德曼自由經濟制度的基本要點

(一)自由價格機制的調節杠桿作用

弗里德曼吸收了斯密認為價格產生于自由市場，同時正是這種價格體系協調著千百萬人的經濟活動的觀點。弗里德曼進而認為，自由價格機制可以通過靈敏地反映市場的供求狀況，來協調人們的經濟活動，從而使交換雙方獲得利潤，從而使資源達到最優配置。在他看來，這種價格機制，在經濟活動中充當著調節杠桿，并促成了有序的經濟秩序。弗里德曼認為自由價格機制有以下三個功能：

1. 可以有效地傳遞信息

價格體系可以將重要的信息傳遞給需要這些信息的人，并且能夠保證信息傳遞的效率，即這些信息不會被那些視其毫無用處的人所阻滯。弗里德曼認為，阻礙價格信息傳遞的主要是政府對價格的操縱，除此以外，反復無常的通貨膨脹也是價格信息的傳遞不再靈敏的原因之一。

2. 可以提供激勵

價格可以提供激勵，將資源用于最有價值的目標中。價格信息的有效傳遞的意義就在于人們會根據信息，有動力的采取行動。

3. 決定收入分配

弗里德曼認為，人們所擁有的資源(包括人力資本和實物資本)的市場價格決定了我們收入的分配，即人們從產出中可以獲得多少。但是在社會中，收入分配無法令所有人滿意。由此產生的后果就是在美國等一些依靠市場機制的國家，試圖將價格機制的收入功能與前兩種割裂開，旨在建立一個更加平等的收入分配體系。弗里德曼對此堅決否定。原因在于，若一個人的收入并不取決于他所擁有資源的市場價格，那他將沒有動力去尋找信息，并根據信息采取行動。為此，弗里德曼認為不能將收入分配功能從價格體系中剔除，否則就會導致經濟效率低下的不良后果。

(二)政府在自由經濟制度下所扮演的角色

弗里德曼通過考察政府行使權力所干預的領域中的問題，得到了政府的強制措施不僅會損害自由市場經濟活動的原則，還會造成巨大的浪費，滋生腐敗、效率低下等問題。因此，弗里德曼極力反對政府干預經濟。但是弗里德曼又指出，自由市場不能完全自由放任，它需要政府的幫助。在他看來，政府的責任主要包括以下四點：1.維護國家安全；2.為使自由市場的經濟活動順利進行，政府需制定相關規則并充當裁判；3.反對壟斷及處理外部效應問題；4.保護一些不能為自己“負責”的社會成員。在弗里德曼看來，政府的義務只存在于一個很小的領域。他認為要建立一個主要依靠人們自愿協作來組織經濟和其他活動的社會，這個社會一方面保護并擴展人類的自由，一方面又“安分守己”地做人們的仆人而不是主人。

(三)經濟自由與政治自由

弗里德曼認為，經濟自由主要包括：(1)支配自己收入的自由；(2)根據自己的利益支配手中資源的自由；(3)擁有財產的自由。

弗里德曼認為，限制某一方面的自由，必然會影響別的方面的自由。他指出，經濟自由是政治自由的必要條件。如果經濟和政治權力都集中在同一個人或同一群人手中，那就必然導致專制、暴政。

弗里德曼認為，美國雖然沒有采取中央經濟計劃，但在過去的半個世紀里，政府在經濟活動中發揮的作用過大，使美國在經濟上付出了很高的代價，同時限制了美國人民的個人自由。

四、對弗里德曼自由經濟制度的評價

作為資本主義經濟學者，弗里德曼的思想不可避免地帶有資本主義的色彩。對于他的思想，我們要積極吸收其正確思想，摒棄其錯誤觀點。

(一)積極意義

弗里德曼對計劃經濟片面否定的態度不可取，但他認為計劃經濟忽視了人們自身對利益的追求，并導致經濟效率低下的觀點有一定借鑒意義。例如，在我國改革開放以前，我國經濟政策過于強調人民利益的一致性，要求個人利益無條件服從于國家集體利益，實行個人利益的平均化，這一點也是我國當時認識個人正當利益所存在的誤區。弗里德曼的自由經濟制度理論對我國的借鑒意義在于，關注勞動者利益是關注個人利益的基礎，只有以勞動者為主體，關心生產、提高生產率，才能提高經濟效益。

弗里德曼認為，要充分發揮自由經濟制度的優勢，就要限制政府的作用，因為政府對經濟的限制往往會造成效率低下、資源浪費等不良影響，進而影響個體的經濟、政治自由；但同時也必須依靠政府，以彌補市場的不足。這一思想對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建設有重要借鑒意義。在我國市場經濟的建設中，政府要逐漸擺脫全職全責全能型政府的自身定位，減少對經濟活動的行政干預，為市場經濟制定規則并監管其執行，同時在市場失靈的情況下，加強宏觀調控，消除壟斷等不良市場現象，促進經濟和社會的和諧發展。

(二)缺陷性

弗里德曼作為資產階級經濟學家，在他的理論中不免要為資本主義經濟制度作辯護，從而使他的理論帶上了階級局限性。弗里德曼一直將自由鼓吹為所有經濟政策和社會觀點的出發點，但正如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一卷)》中寫道：“勞動力的買和賣是在流通領域或商品交換領域的界限以內進行的。這個領域確實是天賦人權的真正樂園。那里占統治地位的只是自由，平等，所有權和邊沁。”[2]資本主義私有制的存在，使得資產階級掌握分配生產資料的權利，而廣大無產階級依然沒有決定自己命運的權利，從而不能享有真正的自由和平等，所以弗里德曼強調的自由平等不過是資產階級制度下的。弗里德曼標榜的“人人機會均等”并不是真正的自由，他所鼓吹的自由經營企業、自由競爭、自由選擇職業和自由消費的理論不過是將資本主義自由經濟制度下的少數人的自由偷換成了大多數人的自由，因為在資本主義剝削制度之下，人人機會均等是無從談起的。試想，擁有生產資料的資本家和出賣勞動力的無產者是否有機會均等可言？

[1]亞當·斯密. 國民財富的性質和原因的研究(下卷).商務印書館，1981：230

[2]馬克思.資本論(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75：199

鄒雪開(1994-)，女，漢族，河北石家莊市人，中央民族大學經濟學院政治經濟學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