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變奏曲

『爸爸』變奏曲

十年河東轉河西，我還沒有唱罷，他就開始登場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兒子奶聲奶氣地喊我“爸爸”的這個稱呼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老爸”，再接著就是近幾年不知從哪里舶來的粗聲粗氣的“老爹”。

“爸爸，抱抱?！币逊浅＿b遠。

“老爸，放學來接我！”猶言在側。

“老爹，你少喝點酒！”忠言逆耳。

我依然是我，他依然是他，十幾年，不知不覺，也莫名其妙，我怎么就被兒子改了好幾道稱呼了呢？

孩子剛學會說話的時候，先喊出的是“爸爸”，尾音還拖得有點長，萌萌的，聽得我心都化了。“兒子，你真棒！”逗得兒子接連喊個不停。大手牽小手，兒子轉眼長大了。

隨著孩子的長大，“爸爸”這個稱呼持續到他十一二歲，然后“爸爸”開始變“老爸”。大約是兒子上六年級時，那時流行“爸爸去哪兒”，里面的歌詞有句：“老爸，老爸，我們去哪里呀？”順理成章地，我就成了“老爸”?！袄习帧本汀袄习帧卑桑K歸還是“爸”。

待孩子讀初二、初三時，“老爸”這個稱呼也銷聲匿跡了，我又變成了“老爹”。在兒子的心目中，把“老爸”改稱為“老爹”，估計是他這幾年覺得自己漸漸長大，羽翼漸豐，而同時又發現我漸漸地兩鬢開始霜白，感覺上了年歲。

喊“老爹”也不要緊，但兒子開始插手干預、指揮我的生活了。

“老爹，欠得很是不是？喝這多酒干嗎？”于是趕緊放下酒杯，小心翼翼陪著笑臉，生怕惹他不高興：“好好，不喝了，不喝了！”

“老爹，這大歲數了，還熬夜看書寫文章？搞得這么辛苦干啥子？”于是趕緊合上書，關上電腦：“好好好，聽你的，就睡就睡。”

十年河東轉河西，我還沒有唱罷，他就開始登場了。語氣嚴肅，似乎還帶著一點兒煞氣，出發點和落腳點都是為我好，關心我，我也樂得接受。我估計，“爸爸”變奏曲今后還得改，照這個發展趨勢，過不了幾年，在他的口中，我可能還會變個稱呼成“父親”，那時，我估計真的是白發蒼蒼，老態龍鐘了。

青山不老，綠水長流，心手相牽，血脈相連，“爸爸”變奏曲，對我來說，是家庭的歡歌，只要有愛，管他叫我啥子喲。

（姚瑞林/文，據《健康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