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毛澤東關于反對主觀主義的理論

趙秉峰

摘 要：主觀主義是我們黨內長期存在的一種頑固癥，是一種唯心主義的思想方法和工作作風。毛澤東反對主觀主義理論的形成經歷了由萌芽、形成和豐富三個階段。毛澤東在一些文章中對主觀主義的含義、表現、特征、危害以及產生和存在的根源進行了全面的闡述和批判，并提出了克服主觀主義的方法。

關鍵詞：毛澤東；主觀主義；調查研究

中圖分類號：A8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 — 2234（2017）03 — 0025 — 03

在指導中國革命戰爭和社會主義建設的過程中，毛澤東對長期存在于黨內的主觀主義深惡痛絕。他奮筆疾書，堅持從實際出發，同形形色色的主觀主義展開了不屈不撓的斗爭。中國革命和建設每一步成功，是毛澤東等人同主觀主義斗爭取得勝利的結果，而每一次挫折都是主觀主義泛濫的產物。

一、毛澤東反對主觀主義理論的形成

在指導長期的革命戰爭和社會主義建設的過程中，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同各種主觀主義進行斗爭的過程中，逐步形成了反對主觀主義的理論。它的形成往往經歷了由萌芽、形成和豐富三個階段。

（一）毛澤東反對主觀主義理論的萌芽

從毛澤東參加反帝反封建革命活動開始到中國共產黨成立是他反對主觀主義理論的萌芽階段。作為農民出身的毛澤東繼承了農民的天然的淳樸、善良、務實的傳統。從毛澤東一生參加革命活動的情況來看，他做過多種下層工作，經歷豐富而曲折。而這些實踐活動使毛澤東對下層實際情況比較了解，形成了一種注重實際、求真務實的品格。通過參加反帝反封建運動，毛澤東逐步認識到，辦事情、研究問題一定要踏著人生社會的實際說話，研究事實和真理，重視向社會學習，特別強調要重視行事，提出民眾大聯合的力量最強。特別是他接受了馬克思主義以后，他便開始用馬克思主義的世界觀和方法論指導實踐，來解決中國的實際問題，注重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反對脫離中國實際的空想。堅實的實踐基礎、科學的世界觀和方法論的指導，為毛澤東反對主觀主義理論的形成奠定了基礎。

（二）毛澤東反對主觀主義理論的全面形成

從中國共產黨成立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是毛澤東反對主觀主義理論的形成階段。中國共產黨成立以后，作為年輕的中國共產黨對敵斗爭經驗嚴重缺乏，黨內成份復雜，農民、小資產階級占較大的比例，各種錯誤思想不可避免地反映到黨內和軍隊中，這就為主觀主義錯誤思潮的產生和存在提供了土壤。為了批判主觀主義，把中國革命引向正確軌道上來，總結革命斗爭的經驗教訓，毛澤東撰寫了一系列文章，全面地闡述了反對主觀主義的理論。1927年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闡述了當時農民運動的重要性以及黨內外對農民運動的各種責難，開創了中國共產黨人通過調查研究的方法來克服主觀主義的先河。1929年的《關于糾正黨內的錯誤思想》提出了導致主觀主義的根源，用一節的內容闡述了用主觀主義指導所造成的必然結果、危害及糾正主觀主義的三條方法。1930年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對主觀主義的結果即導致盲動主義或悲觀主義作了進一步闡述。同年5月的《反對本本主義》對主觀主義的一個具體表現形式的本本主義進行了批判，提出了在學習中要把馬列主義的書本與中國的具體情況結合起來，并闡述了克服本本主義的有效途徑即調查研究。1935年的《論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策略》批判了“左”傾教條主義、關門主義和對革命的“急性病”等錯誤，從當時客觀形勢出發，提出了重新建立統一戰線的重要性和可能性。1936年的《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總結了土地革命戰爭的經驗，從方法論角度闡述了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進一步批判了“左”傾教條主義的錯誤及其危害，分析了犯主觀主義錯誤的原因在于“主觀的指導和客觀的實在情況不相符合。”〔1〕 1937年的《實踐論》和《矛盾論》，其主要寫作目的是為了揭露和克服黨內存在的主觀主義的兩種主要表現形式即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提出用馬克思主義世界觀和方法論代替主觀主義的思想方法和工作作風。在延安整風時期，毛澤東寫的《改造我們的學習》、《整頓黨的作風》、《反對黨八股》以及《反對主觀主義和宗派主義》的專題報告等文章，對主觀主義的態度、表現、危害、長久性以及克服的方法等方面進行了全面闡述。這標志著毛澤東反對主觀主義理論全面形成。

（三）毛澤東反對主觀主義理論的豐富

從解放戰爭到新中國成立初期是毛澤東反對主觀主義理論的豐富階段。在解放戰爭時期，毛澤東先后寫了《關于黨的政策中的幾個重要問題》、《糾正土地改革宣傳中的》、《關于情況的通報》、《在中國共產黨第七屆中央委員會第二次全體會議上的報告》等文章，對在對敵人力量過高估計方面、土地改革方面、工商業方面、統一戰線方面、整黨方面、新區工作方面的政策和策略存在的“左”右錯誤進行了批判，并提出了相應的糾正方法。新中國成立初期，毛澤東繼續高舉反對主觀主義的旗幟，堅持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1953年的《反對官僚主義、命令主義和違法亂紀》提出了要警惕社會主義時期的主觀主義的滋長，堅決反對官僚主義、命令主義的工作作風。《反對黨內的資產階級思想》旗幟鮮明地提出，“不反掉主觀主義，革命和建設就不會成功。”〔2〕 這充分表達了他反對主觀主義的決心。1956年的《增強黨的團結，繼承黨的傳統》對主觀主義的概念作了明確的規定。1957年的在省市自治區黨委書記會議上的講話從方法論的角度強調了實事求是與主觀主義的對立，進一步提出了主觀主義存在的長久性，并告誡全黨反對主觀主義是一項長期而艱巨的任務。

二、毛澤東對主觀主義的理論批判

主觀主義的實質是一種唯心主義的世界觀和形而上學的方法論。“對主觀主義進行系統的理論批判，是毛澤東哲學思想的一個重要內容和顯著特點。”〔3〕毛澤東對主觀主義理論批判的內容豐富，本文側重從其中的幾個主要方面闡述。

（一）主觀主義的概念及其表現

革命戰爭時期，在相關的文章中，毛澤東曾經對主觀主義的概念作了闡述。建國后，他總結了長期同主觀主義錯誤思想斗爭的經驗，對主觀主義概念進行梳理，從哲學的高度把它概括為：“主觀主義就是不從客觀實際出發，不從現實可能性出發，而是從主觀愿望出發。”〔4〕根據毛澤東的有關論述，我們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理解。首先，從客觀實際出發就是從物質第一性意識第二性的辯證唯物主義原理出發來考慮問題、辦事情。它包括三個方面的內容：一是從客觀實際出發就是要從客觀的真實情況、全面的情況以及事實的總和出發。否則，從片面的、虛假的、部分的情況出發就是主觀主義。二是從客觀實際出發就是要從客觀事物的特點即矛盾的特殊性出發。而主觀主義者則不深入實際搞調查研究，不了解特殊性的事物，而是撇開了矛盾的特殊性，把特殊性的事物當作普遍性的事物生搬硬套。三是從客觀實際出發就是要從客觀規律出發。而主觀主義者忽視甚至否定客觀規律，單純從主觀愿望出發去考慮問題、辦事情。其次，從現實可能性出發就是要求我們從當下存在的實際情況出發，搜集大量的真實的全面的感性材料，并對這些進行感性材料科學加工，從多種可能性中選擇最佳的可能性作出決策。而主觀主義者不從現實可能性出發，不原意去做艱苦的搜集材料和整理材料工作，不去認真分析事物存在的多種可能性，而是單純從主觀愿望出發草率決策。再次，從主觀愿望出發就是從意識第一性物質第二性的前提出發考慮問題、辦事情。主觀主義者往往從“本本”出發，從現成的材料出發，把馬列主義或現成的材料當作僵死的教條生搬硬套；對周圍的環境不作系統的周密的研究，不深入群眾了解實際情況，而是想當然，單憑主觀熱情去工作，把感想當政策；華而不實，脆而不堅；作文章則夸夸其談；自以為是，老子天下第一等等。毛澤東把主觀主義的表現歸結為：“我們黨內的主觀主義有兩種：一種是教條主義，一種是經驗主義。”〔5〕他強調，在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中，教條主義更為危險。因為它有很大的欺騙性，容易裝出馬克思主義的面孔來嚇唬工農干部。

（二）主觀主義的主要特征及其危害。

主觀主義的特征是多種多樣的，但它的主要特征是以理論與實踐相脫離、主觀與客觀分裂主要標志的。毛澤東告誡全黨：“中國的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的同志們所以犯錯誤，就是因為他們看事物的方法是主觀的、片面的和表面的。” 〔6〕這是對主觀主義主要特征的具體闡述。首先，主觀主義具有主觀性。主觀主義者往往單純從主觀愿望出發考慮問題和處理問題，從固有的條條框框出發，對客觀事物隨意取舍；從夸大個別事例入手，把“點”的事例當作“面”強行推廣；單憑主觀猜想去歪曲客觀事實；片面地夸大或貶低人的主觀能動性。其次，主觀主義具有片面性。所謂片面性就是主觀主義者用片面的觀點看問題和處理問題。他們往往以偏概全，只看到問題的一個方面而忽視了另一個方面；走極端，即要么導致“左”傾冒險主義，要么導致右傾保守主義，或者要么肯定一切，要么否定一切；一刀切，即只看到矛盾的同一性而否定矛盾的差異性。再次，主觀主義還具有表面性。所謂表面性就是主觀主義者只看到事物的現象，看不到事物的本質，甚至把現象當本質或被假象所迷惑；粗枝大葉地看到一點矛盾，否認深入事物里面精細地研究矛盾的特殊性；只注重實際經驗，停滯不前等。

主觀主義的危害是嚴重的。針對主觀主義的錯誤，毛澤東一針見血地指出：“拿了律己，則害了自己；拿了教人，則害了別人；拿了指導革命，則害了革命。”〔7〕毛澤東在相關文章中用大量的事實和數據論證了主觀主義給中國革命帶來的巨大損失，并把主觀主義概括為四個“大敵”，把反對主觀主義上升到黨性的高度來認識。可見毛澤東對主觀主義的危害痛心疾首，反對主觀主義的決心堅定不移。

三、毛澤東克服主觀主義的有效方法

在對主觀主義批判和分析的基礎上，毛澤東闡述了防止和克服主觀主義的方法。在一系列的文章和講話中，他提出了許多克服主觀主義的方法。筆者認為以下三種方法更為有效。

（一）加強理論學習

毛澤東認為，克服主觀主義思想必須從學習理論入手。在這里，毛澤東強調要認真研讀馬克思主義，用馬克思主義的世界觀和方法論來武裝和教育全黨，提高全黨的馬克思主義的理論水平。因為當時我們黨的黨員干部特別是高級干部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水平不高，封建主義思想、小資產階級思想在黨內還占很大的市場，對馬克思主義的接受程度不高，這就導致主觀主義在黨內長期存在甚至滋長。因此，“如果不學習就不能領導工作，不能改善工作和建設大黨。”〔8〕在毛澤東的積極倡導下，延安時期掀起了學習馬列經典著作的熱潮。通過學習，主觀主義的風氣得到了有效的遏制，實事求是的思想、馬克思主義逐漸占了統治地位，廣大黨員干部的馬克思主義理論素質得到了極大提高，為抗日戰爭、解放戰爭的勝利奠定了堅實的思想基礎。新中國成立以后，毛澤東繼續提倡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取得了顯著的效果。

（二）注重調查研究

從青年時代開始一直到晚年，毛澤東自始至終倡導并踐行著調查研究，寫了許多調查研究方面的文章或調查報告，對調查研究的重要性、目的性、堅持的原則、具體技術等方面作了全面的闡述。毛澤東認為，只有堅持深入實際搞調查研究，才能了解和掌握客觀的真實情況，達到理論與實際的有效結合，制定出正確的斗爭策略，有效地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才能有效地克服主觀主義。如何進行調查研究？毛澤東認為，首先要堅持馬列主義的指導，特別要學習馬列主義立場，觀點和方法。其次，要樹立向群眾學習的態度，只有虛心向群眾學習，同群眾成了真正的知心朋友，群眾才能跟你講知心話，你才能了解真實的全面的情況，才能有效地克服主觀主義的影響。

（三）加強黨的自身建設

主觀主義的存在和滋長與黨的自身建設密不可分，從一定意義上講，它是黨的自身建設不健全、制度完善造成的。黨的建設主要包括黨的思想建設、組織建設和作風建設三個方面。中國共產黨成立以來，毛澤東十分重視黨的這三個方面的建設。例如，在思想建設方面，他堅持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用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武裝全黨，重視黨員的黨性修養和鍛煉，采用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方法開展黨內思想斗爭，對犯主觀主義等方面的錯誤同志采取“懲前毖后，治病救人”方針。在組織建設方面，他堅持大膽與謹慎相結合的發展方針，貫徹民主集中制的組織原則，營造自由與紀律相聯系的政治局面。在作風建設方面，毛澤東提倡理論聯系實際、密切聯系群眾、艱苦奮斗以及謙虛、謹慎、不驕、不燥等作風。毛澤東的這些關于黨的建設的思想，對于有效地克服主觀主義無疑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參 考 文 獻〕

〔1〕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79.

〔2〕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五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7：95.

〔3〕楊春貴.毛澤東關于反對主觀主義的理論〔J〕.毛澤東鄧小平理論研究，1991，（08）：16.

〔4〕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五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7：297.

〔5〕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819.

〔6〕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313.

〔7〕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801.

〔8〕毛澤東.毛澤東文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179.

〔責任編輯：譚文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