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莫言《紅樹林》中“珍珠女人”的“珍珠人生”

閆銀花

摘要：莫言是個高產作家，自《紅高粱家族》《豐乳肥臀》《檀香刑》等鴻篇巨著之后，《紅樹林》又橫空出世。這次作者打破了以往東北高密鄉為題材的模式，第一次將關注的焦點放在了城市。本文就女主人公這個“珍珠女人”的“珍珠人生”進行探討。

關鍵詞：莫言；《紅高粱》；珍珠；女人

從上世紀 80 年代的《紅高梁家族》到 90 年代的《豐乳肥臀》，再到本世紀初的《檀香刑》，莫言的每部作品都給我們不同的感受，然而這些作品大都以東北高密的農村生活為題材，《紅樹林》卻不同，作者改變了以往風格，首次寫城市。于莫言而言，這既是一次新的嘗試，又是作者邁向成熟的重要一步。

主人公林嵐情感生活的波瀾起伏，中國歷史的風譎云詭，操縱個體命運的政治撲朔迷離，以及人性的莫可名狀都是值得思考的地方。小說以南江市副市長林嵐，這位“珍珠女性”，為女主人公，用細膩的筆觸敘述了她的“珍珠人生”。愛情，親情，權利以及金錢到底哪個才是她這一生最重要的？這些東西，她都擁有過，然而恰恰就是這些她愛的東西，最終卻將她推向深淵。

莫言的《紅樹林》主要以林嵐的一生為主線，在這條線上串著林嵐最愛的男人馬叔，兒子大虎，公公秦書記，丈夫秦小強，兒媳婦陳珍珠，同學金大川、錢良駒、李高潮等等主要人物，以及“文革”、“上山下鄉”等歷史事件作為“珍珠”。小說開篇就說林嵐喜歡珍珠，最后林嵐戴上手銬時口中吐得依舊是珍珠。開篇寫林嵐的心情隨自己最愛的男人馬叔而起波瀾，最終被捕時才得到馬叔的回答“其實，我一直愛著你！”。林嵐與馬叔的愛情故事也如同那個從巨大黑扇貝中取出的黑珍珠一般，使人震顫，使人感動。

一、珍珠女人

林嵐是個愛珠如命的女人。從珍珠護膚液，珍珠項鏈、珍珠護膚霜、珍珠梳子、舉辦珍珠節，甚至女權主義倡導者呂超男送給她的硅膠男性生殖器官也嵌著七顆能夠旋轉的珍珠！她“愛珍珠，就像愛護自己的牙齒一樣”。

在小說中，林嵐過生日以及別人巴結她時，送的禮物都與珍珠有關—珍珠項鏈、珍珠虎、珍珠衫、珍珠頭巾，甚至她自己也不擇手段將千年不遇的黑珍珠拿到手。她對珍珠很依賴，在窘迫關頭會把珍珠含在口中，珍珠是她的靈藥，只要口含珍珠，總能鎮定自若、化險為夷。第十三章將珍珠描繪地淋漓盡致。從秦始皇到溥儀，用珍珠裝飾他們的龍袍和皇冠，羅馬教皇的帽子和權杖上鑲嵌珍珠，以及埃及艷后用珍珠鑲嵌床，武則天、慈禧太后等的愛珠行為，以及《天工采物》里珠娘的故事的精彩闡述，全彌漫著神秘色彩。林嵐也一樣，林嵐愛珠成癖，是個珍珠專家，精通養殖珍珠的技術，熟諳珍珠加工的過程，講起有關珍珠的典故更是如數家珍。于是，林嵐就與古代帝王以及艷后們之間有了一個紐帶—珍珠。同樣蒙上了上帝特別的眷顧降落到人間，具有通靈的本性，這就注定她不是個尋常女人。

二、珍珠人生

珍珠是一種古老的有機寶石，主要產自珍珠貝類和珠母貝類等軟體動物體內，由大量微小的文石晶體聚合而成，自古以來為人們所喜愛。然而由文石變為珍珠的過程卻異常痛苦—一個巨大的蛤蚌，要置身于寂寞的海底，遠離世俗，吸食圣潔的月光，慢慢沉淀，經過痛苦地磨礪最終才會成就一顆圓潤的寶珠。林嵐的一生便是如此。

生活是眷顧“珍珠女人”的，即官場上青云直上。先是廣播員，接著是廣播局副局長，然后是地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兼縣廣播局副局長，局長，縣長助理，常務副市長，市委常委。然而，生活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除了眷顧，還有災難。因為美，她中了金大川的計謀，失去了戀人—馬叔；因為美，她進了地委秦書記為她設地圈套，被迫嫁于其智障兒—秦小強，最終為秦書記玷污，生下了兒子—林大虎。然而，災難還在繼續，丈夫小強的自殺，公公的猝死，林大虎的不務正業，這些都讓林嵐嘗到了生活的苦果。不幸的是，災難并沒有結束。隨著職位上升，林嵐也愈加大膽，她收下了海邊別墅，收下了珍珠項鏈、珍珠虎、珍珠衫、珍珠頭巾，她自己也不擇手段將千年難遇的黑珍珠拿到手，甚至為了挽救兒子大虎，她同意金大川殺人滅口的做法。就這樣慢慢地走向了萬丈深淵。在知道一切都不可挽回后，她吞食了大量的珍珠以圖解脫，最后被沖進來的馬叔他們逮捕。當馬叔給她戴上手銬并說等她回來時，一口珍珠就涌出來了，在滿地的珍珠聲中，馬叔的一句“其實，我一直愛著你！”使她的人生得到了升華，讓她從痛苦的“蛤蚌”中走了出來，蛻變為一顆真正的“珍珠”，擁有了自己的“珍珠人生”。

紅樹林象征著生命的堅韌與頑強，小說以“紅樹林”為題目，其實是作家的暗示與希冀，是作家在鼓舞像林嵐這樣的多難女性，堅強地生活下去。同時，“紅樹林”也是歌頌法制建設與批判腐敗現象的象征物。莫言以其獨特個性，書寫著社會，書寫著人性。

參考文獻：

[1]莫言.紅樹林[M].上海文藝出版社，2009.

[2]韓文霞.莫言小說《紅樹林》女主人公形象論[J].安康學院學報，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