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顆蕓豆種子

佟希仁

冬天快過完了，在農家的瓦缸里，兩顆蕓豆在說話。

“我真羨慕小鳥，長著一雙翅膀，多自由啊！”一個叫小花臉的蕓豆說，“咳，死板板地呆在這兒。眼看就要被埋在又黑又悶的泥土里，這多沒意思！”

“我們是種子，種子就是要發芽，開花，結果，把收成獻給人們，讓人們高興。你怎么說沒意思呢？”這是一顆叫小黑臉的蕓豆在說話。

“我可不像你，黑乎乎的，全身只有肚臍眼是白的。老實說，我不想在這兒呆下去了，這是個什么鬼地方！”

后來，有個農家老奶奶捧著一瓦缸蕓豆粒兒，拿到菜園子里去種下了。

小黑臉高高興興地跳進了坑里。頓時感到暖融融的。她已整整睡了一個冬天，她要顯顯自己的本領了。

小花臉呢？趁著老奶奶不注意，從她的指縫里滑跑了，悄悄躲在地邊的土縫里。這時，一只五彩的小鳥兒落在菜園邊的籬笆上。小花臉多么羨慕五彩鳥那雙能飛翔的翅膀啊！小花臉興奮地向他招手、呼喊。五彩鳥眼珠子滴溜一轉，就跳到她的跟前。他答應了小花臉的請求，還保證把她送到美麗的地方。小花臉一聽真高興：我就要離開這個討厭的地方了。

她只覺得忽的一下就升上了天空。望著腳下一閃而過的田野和村莊，心中有說不出的快活。

“哎喲，輕點，輕……”小花臉突然掉進一個黑洞里。好家伙，這是什么地方？熱乎乎黑乎乎的，一股難聞的酸臭氣味直往鼻孔里鉆。她感到一陣惡心。忽然一只嚇人的松毛蟲向她爬來，她嚇得一哆嗦，想往后躲，可是哪里躲得了呢！她滿身沾著粘液，那松毛蟲好像和她粘在一起了，刺得她渾身直癢癢。她聽見，那毛茸茸的松毛蟲在哭著，嘴里還說著五彩鳥的壞話。小花臉忽然想到，呀，自己一定是和松毛蟲一起被五彩鳥吃下肚子了。她拼命向外掙扎著，用頭向四周碰撞著，可是哪里掙脫得了呢！小花臉昏過去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小花臉醒了過來。她望了望周圍，這是在哪兒呢？為什么亮晶晶的小珠珠落在身上了呢？噢，原來在下雨。雨水把糊在她身上的臭烘烘的東西給沖洗掉了。雨停了，一股飄著油菜花香的風，吹得她頭腦更加清醒了。

她這才明白，五彩鳥根本就沒有把她帶到什么美麗的地方，而是騙到嘴里之后，就把她吞下肚兒了。幸虧她身體堅硬，才沒有像松毛蟲那樣被五彩鳥的腸胃消化了。她隨糞便一起排泄出來了。想到這，她嗚嗚地哭了起來。

“小花臉妹妹，你別哭了，看我是誰？”

小花臉聽有人說話，睜眼一看，吃了一驚：這不是小黑臉姐姐嗎？她已經從土里發芽了，長著兩片嫩綠的小葉子。身邊還有許多兄弟姐妹齊刷刷地站在土里，望著她點頭微笑。小花臉羞得滿臉通紅，低著腦袋不吭聲，她多么悔恨呀！當時要是跟大家一起，該有多好啊！

小黑臉說：“別哭，快回到我們身邊來吧。”

小花臉笑了，眼淚還沒干呢。

（選自《晚安故事365（冬）》，四川科學技術出版社，1990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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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燈泡亮起來

在小黑臉看來，一顆種子的任務是什么？

牽手閱讀

小花臉其實挺招人喜歡的，不是嗎？她異想天開，想擁有鳥兒一樣的翅膀，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飛翔，這看起來有點不切實際，可這就是夢想啊！有了夢想，生活才更加豐富有趣。只不過，小花臉被自己的夢想沖昏了腦袋，沒有分辨出好壞，結果被小鳥騙了。

作者稱贊了像小黑臉一樣的蕓豆，她們努力完成種子的使命，發芽，開花，結果，把收成獻給人們。那些腳踏實地的人，不就是小黑臉蕓豆嗎？他們努力工作，辛勤勞動，為生活時刻奮斗著，創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