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敦煌藏經洞絹畫背景
藏經洞是敦煌莫高窟的第17窟,是時任河西都僧統洪辯的影窟,于唐宣宗大中五年(公元851年)開造,內藏有5萬余件佛教經卷、絹畫等文物,涵蓋時間從公元4世紀至11世紀。1900年6月22日,道士王圓箓無意中發現了此洞。此次發現,使眾多8世紀至10世紀的敦煌莫高窟絹畫得以面世,它們一件件質感厚重,色彩沉穩,從宗教內容出發,卻不期而然地歸于藝術,描繪出真,善,美兼備的理想美好之境,這些絹畫作品是敦煌藝術的重要組成部分。
絹畫,是以優質絲絹與錦等為材料,以山水、人物和花鳥為題材,并由畫師運用傳統工藝、繪畫技法和巧妙構思進行繪制的一種中國傳統繪畫形式。它的前身是西周時期的帛畫,興盛于漢唐。唐朝時期藝術家多采用絹本繪畫,由于佛教的盛行,敦煌的藝術家不僅在洞窟石壁中表達自己的虔誠信仰,且亦繪制在素絹之上。但由于種種原因,能夠保存下來的少之又少。
敦煌藏經洞中的絹畫數量眾多,內容豐富。其內容題材以佛教為主,圍繞各種佛教菩薩造像展開,有經變畫、史跡畫、供養人畫以及裝飾圖案畫等,色彩絢爛,越千年而風采依然。絹畫的大小不盡相等,巨幅可達兩三平方米,小者不過幾平方厘米,但均色彩鮮艷如初,保存十分完好,這在整個敦煌莫高窟的壁畫中是不易看到的。這是因為敦煌壁畫經過數千年光陰,已然脫落變色,但絹畫的畫幅大多是獨立的,與壁畫相比較,更接近于卷軸畫。它們多為上乘之作,大多用于供養,在舉行法會時才會張掛,剛勁的線條與適當的著色正和敦煌的壁畫形成一種互補的關系,一同組成敦煌藝術的整體。總而言之,絹畫是敦煌藏經洞保存下來的奇跡,是佛教藝術之精品,更是全人類文化遺產中的稀世之珍。
二、敦煌藏經洞絹畫流失
1900年, 當敦煌藏經洞被王圓箓道士重新打開時, 近千年的絹畫大多保存完好,但是由于清末局勢混亂、政府軟弱無能,這些稀世之珍面世之后就時刻處于被搶盜和四處流散的危機之中。
(一)國內監守自盜
藏經洞的被盜首先發生于當地的官員之中,在王圓箓發現洞窟之后,直至報官之前曾兩次將整個藏經洞騰空,以尋找寶物。其后,王圓箓于 1900 年 12 月前后將一批敦煌文書送給當時的縣令嚴澤,其數目我們不得而知;1902 年,時任敦煌縣令的汪宗翰同當地官員將藏經洞翻檢一遍,并拿走文書、絹畫200多卷及銅質佛像一尊。此后,大批絹畫、經卷以及銅像被當作禮物贈送給甘肅各級官吏,以及其他地方的很多各級官員,也都聞信索取。
(二)國外低價竊掠
更為嚴重的,則是國外眾多探險家對藏經洞珍貴寶物的攫取。
第一個進入藏經洞進行文物竊取的是1907年3月與蔣孝琬及其隨從來到敦煌的英國人斯坦因,他在與蔣孝琬幾經周旋之后于5月23日獲準進入洞窟。當斯坦因看到塞滿經卷直至龕頂的景象后完全被震撼了。在接下來的6天中,斯坦因每日都在洞中精心挑選文物并在中國政府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與王圓箓進行私下交易。最后僅以200兩白銀的價格就將1000余捆敦煌文書、80包藏文寫經和絹畫等文物進行打包竊取。
其后到來的是法國人伯希和。1907 年 12 月伯希和從伊犁將軍長庚處得知藏經洞之事并見到了絹畫和寫經,隨即便放棄了吐魯番計劃,來到了敦煌。他用三個星期的時間進行文物篩選,最終選出數千件,并以500兩銀子拿下了這些文書和絹畫,大批裝箱運回法國。接下來,日本、俄國、美國等探險家也相繼來到敦煌進行考察,勾結王道士,從其手中得到了大批敦煌文書和絹畫。在當時清王朝無能軟弱和地方政府疏于管理的狀況下,實際上通過各種渠道流散到世界各地的文物遠遠不止這些。
藏經洞的絹畫一出世就同其他藝術珍品一起相繼流失海外。經統計,現大多流散于英、法、印、俄等地,只有少量為中國所藏。
三、敦煌藏經洞發現的作用和意義
清朝地方官員早在藏經洞初發現之時,只因保護要花費五六千兩銀子的搬運費,就無人進行理會。發現人王圓箓道士則在思想、行為都愚昧到不可理喻的情況下執掌著這些稀世珍寶的處置權柄。積貧積弱的清朝正如同彌留之際的垂死老人,根本無力顧暇這批珍貴的寶物。
敦煌藏經洞絹畫以及各種文物的大量流失,始終是國人百年來揮之不去的心病,但文化的發掘與傳播、借鑒與融合有其偶然性,更有其的必然性。它的開啟,對于整個敦煌文化藝術的傳播和發展,以及世界各種文明智慧的交流和提升都有著極其重大的意義。
(一)繪畫研究方面
敦煌藏經洞的發現為繪畫文化研究注入了新的活力。從中國繪畫史來看,藏經洞的絹畫作品大多創作于中國繪畫史的前段(公元3世紀至10世紀),這一時期正是現存于世的繪畫作品相對較少的一段時期,所以,藏經洞的發現彌補了中國繪畫史上唐代卷軸畫真跡的稀缺,是不可多得的文化遺產。
在國外,20世紀30年代至今,日本的研究學者對英、法、日等國所藏的敦煌絹畫、絹幡等藝術品都作了相關研究。例如,松本榮一先生在關于敦煌畫的專著中就對不少絹畫進行過詳細探討,此后他還發表了諸多相關論文。日本出色的中國畫專家長廣敏雄,在1964年發表了研究保存在英國不列顛博物館的絹幡“金剛力士像”的文章。還有島華水、澤村專太郎、永田春水、瀧精一、森修等學者都發表過研究敦煌絹畫的論文。除日本外,英、法、俄、中等國的繪畫學者也都從繪畫風格、繪畫技法甚至繪畫顏料多個方面對敦煌繪畫進行研究。根據這些專家對各國收藏絹畫的觀看和考察來看,由于這些收藏單位良好的保護條件,所以這些絹畫無論是展出的、還是庫存的都保存較好。
(二)敦煌學誕生方面
藏經洞文物出土激發了中、外學者極大的研究熱情,很快就形成了一門新興的學問——敦煌學。敦煌學從誕生至今,不過短短百年,但已發展成包括敦煌考古、敦煌文學、敦煌文化、敦煌宗教、敦煌史地、敦煌文獻、敦煌語言文字、敦煌古代科技、敦煌學理論、敦煌文物科學保護等12個下屬學科在其中的龐大國際顯學。敦煌學的研究對象雖不僅僅是藏經洞所發現的絹畫文物,但這些文物的大量出世,無疑對敦煌學的誕生起了促進作用。
(三)文化交流方面
藏經洞的發現在中、西方之間筑起—座學術研究,文化交流方面溝通與互補的新通道。敦煌學的研究對象不僅限于中國的漢民族,還涉及我國不少古代民族,如羌族、匈奴、龜茲、突厥、吐蕃、回鶻等,還有印度、波斯、巴基斯坦、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日本、朝鮮等臨國,具有極大的國際意義。
從事敦煌學研究的學者除了中國人,還有英、美、法、俄、德、匈亞利、日本、印度、韓國等眾多國家的學者,可謂是一支國際聯軍。他們盡管語言有別,膚色不同,甚至思想觀念以及政治立場也各有不同,但是,在敦煌學的研究上卻有著共同的目標。甚至在早期東西方對立時期,各國也已結成良師益友敦煌學者,還成為了兩方和解的先行者。
四、結語
藏經洞的發現是中國文化藝術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它的出現帶給了我們驚喜,與此同時,更多的是文物流失后沉重的傷痛與思考。我們對王圓箓的貪財愚昧和國外騙掠行為的深惡痛絕,同時也慶幸被斯坦因等人盜往國外的藏經洞文物受到的良好保存,使我們能夠間接地對這份祖國珍貴遺產進行了解和研究。特別是近些年來,國際敦煌學界的往來交流更為頻繁,成果累出,優勢互補,敦煌學的研究呈現出突飛猛進的局面。敦煌學打破了政治上的差異,在中外文化交流上發揮著巨大作用。而敦煌文化作為我國古代文化中一個極為難得的地區文化的生動典型,極大地開闊了人們的視野,在未來還將繼續吸引全世界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