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索緒爾語言符號的任意性原則

【摘要】索緒爾素有“現代語言學之父”之稱，現代語言學的各個流派和理論在不同程度上受其影響。在討論語言符號性質時，索緒爾將語言的任意性作為第一原則，可見其重要性。但是許多學者在研究索緒爾的《普通語言學教程》時，產生了很多誤解并提出質疑和批評。本文主要對語言任意性特征的認識進行闡述。對這一點的正確認識有助于我們更好的理解索緒爾的觀點，也能更好的指導我們實踐。

【關鍵詞】索緒爾 語言符號 任意性

一、引言

語言學家索緒爾著有的《普通語言學教程》揭開了語言研究新的篇章。在這本著作中，集中體現了索緒爾的基本語言學思想，為語言學和符號學的研究提供了理論基礎。對二十世紀的現代語言學研究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從此，語言學流派紛呈，呈多元化格局。

索緒爾認為語言符號是語言學的基礎和出發點。在《教程》中，他明確指出：“語言的問題主要是符號學的問題，應該用這門科學的規律去進行解釋”。在討論語言符號性質時，索緒爾將語言的任意性作為第一原則，并對其加以了精辟的論述。因此，本文將從語言符號的基本特征為出發點，就索緒爾語言符號的任意性原則進行闡述和探究。

二、語言符號任意性原則

1.任意性的內涵。索緒爾認為語言符號（sign）是由能指（signifier）和所指（signified）兩部分組成. 能指即語言符號的音響形象；所指即能指所指稱的概念；而符號是概念和音響形象的結合。

索緒爾在《教程》中指出的是語言符號的任意性即是存在于語言符號能指和所指之間或者存在于語言符號之內的一種客觀的性質。它的基本內涵是語言符號能指和所指之間沒有自然的聯系或者說這兩者之間沒有固有的或者邏輯上的聯系。因為，所指并非指外部客觀存在的“事物”，而是“客觀事物”在人們頭腦意識中形成的概念，可用言語表達的意象，而使用這一符號的人們想要表達的就是這一“事物”。例如，“美女”這個詞語所指不是實際的長的好看的女人，而是她在人腦中的形象。不同的人對“美”的定義不同，那么，呈現在人們頭腦中的形象也就會有所不同。能指也并非是人們已經所知道的客觀事物的名稱，而是音響形象，它是一種介體，是能夠與概念相連接的一串的聲音。

我國語言學家馬壯寰對索緒爾提出的語言符號二分法觀點進行了解釋，指出：“語言符號本身被分為，所指和能指，能指和所指之間沒有自然的聯系，只是人為地建立起它們之間的聯系，這種聯系是受語言系統和社會的制約”。語言符號的任意性被索緒爾賦予極其重要的意義，它既體現出索緒爾結構主義語言學的特征也是他的語言學符號理論的一個支點。

2.任意性原則的體現。所謂任意性，就是說符號的選擇是沒有明確目的的。索緒爾對此也作了大量的論證，指出同一個概念可以用不同的聲音組合來代表，不同的語言中對同一個概念的不同表達，甚至不同語言的存在都強有力的支持了任意性的存在（當然這是基于使用不同語言的人具有基本相同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比如：講漢語的人稱為中文“桌子”的事物，講英語的人稱為“desk”，日語稱為テーブル，這些都說明語言的任意性，即：指同一個概念，不同語言中有不同的語音序列，這就說明概念和語音或者能指和所指之間沒有自然的、必然的或者固有的聯系。如果語言之間不是任意的，是具有自然聯系的，那么聲音和意義只能是一對一的關系，一個概念就只能有一個表達形式，那么世界上也就只能有一種語言。任意性原則對于解釋世界上千差萬別的人類語言提供了強有力的證據。

其次：語言中的同義詞，多義詞，同音異義詞都可以說明語言符號的任意性。

比如：British English American English

Autumn fall

Lift elevator

Flat apartment

Luggage baggage

或者piece/peace； leak/leek 兩組都是發音相同而意思卻不同。

甚至還有發音和拼寫都相同，意思卻不同的詞，比如下面兩個句子：

She likes the polar bears in the picture.

She can not bear Jones rudeness.

漢語中也同樣有同音異義詞，如：“張”和“章”、“復核”和“負荷”、“趣事”或“去世”等等。如果語言符號存在自然聯系，能指和所指必然是一對一的關系，那么同音異義詞，同義詞等就不可能出現，多義詞也不可能存在。

再者，我們漢語古文中的通假字。“風吹草低見牛羊”中的“見”通現在的“現”表示“出現、露出來”的意思；“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中的“受”通現在的“授”表示“傳授”的意思。這種音響形象的可變性和不可變性也正反映了語言符號的任意性。

但是語言符號的任意性不代表使用語言的人們可以隨心所欲地用任何能指來表達任何所指。索緒爾指出：“能指對它所表示的觀念來說，看起來雖然是自由選擇的，但對使用它的語言共同體來說，卻是固定的，不自由的”。一個語言符號一旦在一個語言社區建立，人們是不能隨意對其加以改變的，因為語言的規約性或者約定俗成。比如：上面舉出用“desk”表達桌子，你就不能用“car”來表達，因為這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使用語言符號的社區規定的，你就不能說你不是說語言的任意的嗎，那么我就想用哪個詞表達就用哪個詞表達，這是不行的。如果這樣人們就無法交流，別人不懂你要表達的意思或者會引起誤解。但是這不能成為反駁索緒爾的語言符號的具有任意性的特征。因為規約性與任意性是不同的概念。兩者不可以相互替換但是兩者密切相關。根據語言的任意性原則：任何一個音響形象（能指）可以指代任何一個概念（所指），但是這種相互關系只有經過語言群體的認可，才能成為穩定的語言現實。也許如果早前的語言群體用“car”來表達桌子的意思，現在就不會是表示汽車的意思了。惠特尼（whitney）在他的The Life and Growth of Language一書中論及語言的任意性和規約性說到：對一個語言學習者而言，一個詞與它所代表意思之間不存在內在的、必須的聯系。使用這個符號而不是使用那個符號的唯一的、充分的理由是其他人在使用它。這就是所謂的約定俗成。就這一點符號的任意性離不開規約性，但是反過來如果任意性不存在，那么規約性也就無從談起。

目前，在日常生活中出現了一些網絡語言或者生造詞。這些用語的能指和所指與我們之前約定俗成的能指和所指對應不同，或者出現了新的概念。

（1）新的概念。例如：現在人們稱一些新手為“菜鳥”表明他們不懂、不專業；把剛入職場的新人稱為“職場小白”；用“給力”這個新詞表示“酷、棒、很有意思、很震撼”等。這些能指和所指之間沒有什么自然的聯系。

（2）對應關系改變。網絡語言中的“藍瘦，香菇”所指“難受，想哭”；“東東”所指我們約定俗成的“東西”等，只是現在人們賦予它另一個音響形象而已。

這些說明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不同的語言環境中人們對能指和所指有不同的選擇。這就凸顯了語言符號的任意性——能指和所指之間沒有自然的聯系。完全任意的符號比其他符號更能理想的實現符號過程，正是由于任意性，語言才成為最復雜、被廣泛使用的表達系統，同時也是最具特征系統。

三、總結

索緒爾關于語言符號的任意性是其理論基礎之一。他對語言符號任意性的論述可以概括為以下幾點：第一，符號任意性是語言符號的普遍現象，是語言符號學的第一原則；第二，語言符號是由兩個要素即能指和所指構成的，任意性并不是任意選擇，而是能指和所指之間具有社會契約性或約定俗成而不具有理據性；第三，即使某些符號具有理據性，但就整個符號系統來講，仍然是具有任意性的。正是由于語言符號的任意性使得其有強大的表達功能，人們才可以用來表達主觀和客觀世界，對一些概念、思想、復雜情感的表達才能得以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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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陳思佚（1984-），女，漢族，四川資中人，助教，英語文學碩士，研究方向：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