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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民初文言小說的傳統與新變

2017-04-13 00:27:51陳迪強
關鍵詞:小說

陳迪強

(大連外國語大學 文化傳播學院,遼寧 大連 116044)

文學綜論

清末民初文言小說的傳統與新變

陳迪強

(大連外國語大學 文化傳播學院,遼寧 大連 116044)

隨著小說界革命的勢力減弱,清末至五四之前出現了中國文學史上空前絕后的文言小說大繁榮。宏觀上看,這批小說仍在繼承著古典文言小說的藝術規范,沿襲著文言書面語的傳統修辭。但同時,在各種因素的影響下出現了新變:文言翻譯小說、變異駢體小說、文言章回體小說增多。與古典文言小說表現個人情懷及神怪、傳奇不同,此期的文言小說包容更加廣闊的社會時事內容,語言也呈現淺白化、駁雜化、新詞匯涌現等新特性。

清末民初;文言小說;傳統;新變

一、清末民初文言小說的興盛及其原因

隨著晚清“小說界革命”的展開,小說成為“新民”之利器,白話小說繁榮一時。但是在民元前后(1910年至1916年之間),文言小說卻出現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繁榮時期,有學者甚至稱這是一個“謎”“盡管白話文運動日見發展,提倡白話小說者也日見增多,可文言小說不但沒有銷聲匿跡,反而大行其時,甚至可以說揭開了文言小說發展史上最后但也是最輝煌的一頁。這是中國小說史上的一個謎。”[1]筆者通過統計清末至“五四”之前的小說雜志,也證實了這一結論,僅以貫穿清末民初的小說雜志《小說月報》《小說時報》為例,《小說月報》在1912—1917年共發表小說506部(包括長篇和短篇),其中文言小說460部,白話小說46部;《小說時報》在1912—1917年間共發表小說111部,其中文言小說85部,白話小說26部[2]。更不用提在民初創刊的那些幾乎全部發表文言小說的雜志,如《小說海》《小說大觀》等。僅從數量而言,在整個中國小說史上,沒有任何一個時期文言小說有清末民初這樣繁盛。為什么在小說界革命蓬勃地開展起來的同時,文言小說卻有一個回光返照的繁榮期呢?綜合來看,無非有以下幾方面。

第一,小說界革命是建立在“新民”的功利主義基礎上,白話只是寫給普通民眾的,在其他場合用文言更方便。梁啟超在翻譯《十五小豪杰》時說:“原擬依《水滸》《紅樓》等書體裁,純用俗話,但翻譯之時,甚為困難。參用文言,勞半功倍”[2]47。魯迅在1903年譯《月界旅行》時開始也“初擬譯以俗語”,可又覺得“純用俗語,復嫌冗繁”[3],最后還是用文言譯出。白話小說和文言小說是平行的兩條大道,這和五四時“二選一”的思路不一樣,如1915年《小說大觀》的選稿標準就是“無論文言俗語,一以興味為主”[4],文言小說的大道始終是通暢的。因此,小說界革命及白話文運動的浪潮減速時,文言小說就出現反彈。在1909年前后,以《小說時報》(1909年創刊)、《小說月報》(1910年創刊)為代表的第二波小說期刊取代了清末的“四大小說期刊”,至1912到1915年間鴛鴦蝴蝶派崛起之時,文言小說風行程度達到頂峰。

第二,新型作者群、讀者群與小說市場的形成。晚清小說創作者和讀者大部分是“出于舊學界而輸入新學說者”。1905年科舉廢除,傳統文人的仕途之路阻斷,出現大量既無法進入新式學堂,又不能通過科舉取得功名的“文化游民”,文字可為“稻粱謀”,辦刊、辦報、寫稿賺取稿費就成為他們中間大部分人的事業。所以晚清小說的生產、流通及消費主要是浸淫舊學而對新學也有興趣的文人階層。《小說林》雜志社在調查了小說行銷狀況之后說:“就今日實際上觀之,則文言小說之銷行,較之白話小說為優”“余約計今之購小說者,其百分之九十,出于舊學界而輸入新學說者,其百分之九,出于普通之人物,其真受學校教育,而有思想、有才力、歡迎新小說者,未知滿百分之一否也?所以林紓先生,今世小說界之泰斗也,問何以崇拜之者眾?則以遣詞綴句,胎息史漢,其筆墨古樸頑艷,足占文學界一席而無愧也。”他進而提醒“產銷”雙方注意:“夫文言小說,所謂通行者既如彼,而白話小說,其不甚通行者又若是,此發行者與著譯者,所均宜注意者也”[5]。在白話小說倡行的同時,文言小說的道路始終沒有阻斷,當遇上蓬勃的市場需求,再加上特定的社會思潮,就會以更加蓬勃的勢頭發展起來。

第三,文言小說興盛與民元前后文化保守主義思潮興起有關。1905年,鄧實、黃節、劉師培等人創辦了國粹派的代表刊物《國粹學報》。1906年,清廷規定“忠君、尊孔、尚公、尚武、尚實”為教育宗旨,并進而提出“保存國粹”的口號。1907年,張之洞上書說現在“道微文敝,世變愈危”,只有“存國粹”才是“息亂源”的最好方法:“若中國之經史廢,則中國之道德廢,中國之文理詞章廢,則中國之經史廢……正學既衰,人倫亦廢。為國家計,則必有亂臣賊子之禍;為世道計,則不啻有洪水猛獸之憂。”[6]這篇奏疏頗受清廷賞識,被“上諭嘉勉”。“保存國粹”思潮不僅在保皇派那里滋長,也得到革命派青睞,但目的與依賴資源不同,他們通過復興古學喚起人們反清“熱腸”。國粹學派的精神領袖章太炎1906年出獄后一到日本就對革命黨人提出兩大任務,之一便是“以國粹激動種性,增進愛國的熱腸”[7]。不久又成立了國學振起社,自任社長,而他主編的《民報》自第20期始,風格大變,講革命減少,講國粹增多,征集“宋季、明季雜史下及詩歌、小說之屬”,而這里的小說也主要是文言小說。不少革命派刊物也以“發思古之幽情,光祖宗之玄靈,振大漢之天聲”作為發刊詞。顯然,在各種力量的交織下,辛亥革命前幾年,形成了勢力強大的復古思潮。

千年帝制的崩塌,滿清政府的倒臺,民國的建立,革命目標一夜之間實現。旋即又有帝制復辟。曹聚仁曾回憶說:“民初的人,不免陷于絕望與焦灼的情結,大家都好似從手掌中溜走了什么似的,雖說整個世界的變動已在開始,我們卻霧里看花,既看不出近景,也看不出遠景來的。《甲寅》雜志記者的文字,從開頭到結束,彌漫著絕望的氣息。我還記得章士釗寫給陳獨秀的信中,就用了‘折簡寄愁人,相逢只說愁’的話”[8]。帝制坍塌,袁氏當國,亂象紛呈,新舊文人均產生幻滅情緒。沉浸到兒女情長,花前月下的“鴛蝴”世界,結撰文人雅集,用駢文、古文作小說一時成為趨勢。

第四,在此背景下,林紓、徐枕亞這樣的暢銷書作家的榜樣力量不可小視。林紓的文言譯著小說自不必說,成為各小說期刊的壓卷產品。近代學者王無為在為張靜廬著《中國小說史大綱》所作之序言中指出“:遜清末葉,林紓以瑰之姿,用文言譯《茶花女遺事》一書,是為西方小說輸入吾國之始,亦啟長篇小說用文言之端,于是小說界之趨勢,為之一變。”[9]包天笑談到林譯小說時也說“:這時候寫小說,以文言為尚,尤其是譯文,那個風氣,可算是林琴翁開的。林翁深于史漢,出筆高古而又風華,大家以為很好,靡然成風地學他的筆調”[10]。而徐枕亞的《玉梨魂》自1912年初版,其發行量更是驚人,據范煙橋說,其發行總數當在幾十萬冊[11]。同時,徐枕亞主編或主筆的刊物也在這期間創刊,如《民權素》《小說叢報》《小說旬報》《小說季報》等,李定夷、吳雙熱、許嘯天、許指嚴等“鴛蝴派”作家常在這些小說刊物上發表小說,互相推介,形成一個龐大的文言小說創作群體。

從數量、形式多樣性及作者隊伍的龐大來說,這一時期文言小說大繁榮的確是中國文學史上的一道奇觀。那么,其藝術內涵及語言美學在文言小說大傳統中有何繼承和變化呢?

二、清末民初文言小說語言的傳統性

總體來說,民元前后的文言小說是處于中國古典文言小說的大傳統之中。文言小說家對小說文體的自我認同、審美想象、藝術手法均以傳統文言小說作為參照。但是在這種大繁榮背后,小說的生產方式、表現內容、語言美學都有了新的時代氣息。

清末民初文言小說多以古代經典文本為楷模,在傳奇、筆記、軼事小說等各類別上均有較為優秀的作品。

傳奇體小說,無疑代表中國古代文言小說的最高水平,無論是唐傳奇還是清代的《聊齋志異》,其語言上的特點歷來為人所稱道,魯迅概括為“施之藻繪、擴其波瀾,故所成就乃特異”“大歸則究在文采與意想”,其“文采”主要是體現在語言層面:富麗精工,“敘述宛轉,文辭華艷”[12]。民初的文言小說有許多承接了這種華麗婉轉的語言特點,僅仿《聊齋》筆法的小說就有許多。

林紓是深得古文筆法的小說家,無論是翻譯還是創作,都以清雅的古文筆法出之。這里僅以他的自創小說為例。他曾創作了許多神怪小說,明顯延續唐傳奇和《聊齋》的風格。如《吳生》寫一個狐女愛上一個美俊書生,為接近他而偽裝成鄰女,循循善誘,終于與吳生結為夫婦。從題目到內容都看到《聊齋》的影響,作者本人亦在篇末稱:“此事大類《聊齋》所述之宦娘”[13]。還有一篇《薛五小姐》與此類似。這些小說往往文辭典雅絢爛,結構上富于變化,而意境、人物神韻方面,也深得唐傳奇和《聊齋》三昧。體例上以紀傳體例為主,常以“某生者”開篇,語言雅正豐贍,加之伏脈、接筍、結穴等古文筆法,使得小說別有一番風味。比如,在《吳生》中寫吳生第一次見到鄰女,如此寫道:

生自在陰中,已見女郎,然亦驚嘆其美,亦不解其所以然。既歸對燭冥想,初無淫靡之思,似女之秀色能撲人使之喪失所守者。久之忽曰:“吾又廢時刻也。奈何為無為之思,拋我正業?”乃復吟誦。

一個可笑、迂腐而又不失可愛的書生躍然紙上,筆致簡潔有力。

《小說月報》6卷9期署名為盟鷗榭的《函髻記》,是頗受好評的一篇傳奇小說,惲鐵樵的評價是“筆墨雅飾,音節入古,今人所不能到,全在聲光色韻之間”[14]。其中詞句明顯有傳奇之風:

俄而觥爵交錯,絲管雜陳,諸妓以次奏藝。序及行云,攬衣而起,立于筵前,抗聲曼歌,眾目驚視。歌詞之意,橫挑歐陽,神情流注,逸姿艷態,殆非人世所見。行周屬目傾耳,久之,謂將軍曰:“此其申行云也耶?異乎佳人,何為屬意于我哉?”歌既闋,歐陽生乃移座而前,顧行云而語曰:“深悉微意,然申君何自而知鄙人?”行云對曰:“妾得《懷忠賦》、《棧道銘》、《曲江池積》,讀之年余,略皆上口,與君豈不深耶?”歐陽駭異,以廣坐不能久語,遂悵然而歸。

當時以駢體作小說的文人更是以唐傳奇為尚。僅舉徐枕亞的《簫史》(《小說月報》4卷第6號)為例,小說中夾雜詩詞,使作品的抒情氣氛十分濃郁,篇首小序有議論的成分,作品在整體風格上可以看出對“可見史才、詩筆、議論”的“文備眾體”的唐傳奇的效仿痕跡。從整體來看,此篇有唐傳奇之名篇《虬髯客傳》之風。相類似的還有《小說月報》2卷7期《蓮娘小史》,寫到主人公蓮娘攬鏡自照時語言華麗抒情,有《李娃傳》《霍小玉傳》的影子。

與傳奇體小說不同,也有一些文言小說大有六朝筆記小說的“粗陳梗概”和“雋永玄妙”的特點。清末民初的小說雜志,刊登有許多傳統意義上的筆記小說,有些從現代小說觀念來看,不能稱小說,這也反映出清末民初混雜的小說分類,欄目名稱通常叫野乘、辨訂、箴規、諧趣等。如《新小說》刊載的“記小說”《嘯天廬拾異》《月月小說》的《新庵譯萃》和《新庵隨筆》(第2號),《小說叢報》第5期的“筆記”一欄有《雛伏室記》《鐵佛庵筆記》《臨碧軒筆記》,等等。林紓發表《技擊余聞》之后,形成“續”“補”之風,如錢基博的《技擊余聞補》(《小說月報》第5卷),江山淵的《續技擊余聞》(《小說月報》第7卷),朱鴻壽的《技擊余聞補》(《小說新報》第1、2卷)。這些筆記雖然不合現代小說理念,但與古典的筆記、軼事小說則是一脈相承,自有其價值。江山淵說:“林子畏廬,善為古文辭,聲播四方。其撰《技擊余聞》,雖寥寥短篇,實足以淬民氣而厲懦風,其文復典雅淵懿,直逼莊周司馬遷,不能徒以小說讀也。余竊私其意,博取所見所聞者,撮而錄之,以續林子之書”(《小說月報》7卷11號)。這種“博取所見所聞者,撮而錄之”的精神正是古代軼事小說如《博物志》《拾遺記》的路數。這些筆記小說的語言簡潔、不重鋪排,而講情趣,體現了古典文言小說的語言傳統。

三、清末民初文言小說語言的新變

如果對清末民初文言小說進行整體觀照的話,我們應該看到,將傳統文言小說的語言特色能夠發揚光大的還是占少數。這一時段值得注意的是文言小說在體制和語言上有了新變化。

文言小說初期,如魏晉時期的志人志怪小說,甚至唐傳奇,均沒有長篇大制,清代的《聊齋志異》也是短篇故事的合集,筆記小說更是以短篇為主,而晚清以來的文言小說出現長篇文言小說的繁榮。文言是雅正的書面語,文言的句式及語法有特定的規定性,僅能順暢地閱讀就需要多年的專業訓練,而閱讀幾十萬字的文言章回小說,很難說是通俗和消遣。錢基博在論梁啟超文章時說:“古人以萬言書為希罕之稱,而在啟超無書不萬言,習見不鮮也。”[15]這對于文言小說來說也同樣如此。清初的屠紳用文言寫過二十萬言的小說《史》,這使文言小說史家很難界定,因為他們認為“就‘文言小說’一語的約定俗成的含義來看,通常是不包括長篇在內的。”“我們所說的文言小說,其外延包括傳奇小說和筆記小說,以短篇為主,中篇為輔”[16]。按這種界定梳理到清末民初就會很棘手,因為清末民初長篇文言小說成為常態,每一種小說期刊都開辟有長篇小說專欄,文言長篇占多數。林紓自1897年譯《巴黎茶花女遺事》以后,用文言大量翻譯西方小說。有人統計自1897年至1919年前后20年間,林紓翻譯了181種小說,“且其中的多數均是長篇或中篇”[17]。如果說1909年以前的小說界是以白話的“四大譴責小說”為主流的話,那么,1909年至五四之間則是以林紓、徐枕亞、蘇曼殊的文言小說為主流的,而且在民國初年,文言長篇小說更是大量涌現,《小說大觀》是包天笑主辦的小說雜志,他苦于其他雜志連載使人閱讀不暢,便每期一次登完,往往厚厚一大本只能登一篇文言小說。這是清末民初小說界一個明顯的變化。

而小說語言上的變化主要體現在以下方面:一是淺文言的大量涌現,二是文言的駁雜化,三是用文言敘述現代生活。

隨著讀者群的擴大,小說雜志的出版,改變了傳統文言小說小圈子內的互贈傳抄方式,因此,文言小說首先要面臨市場化、市民化的問題,就不可避免地吸納白話的詞匯和句法,形成淺白的文言。所謂“淺近文言,就是用典用得少,很少用古字難字,不講究音調對仗,語法也比較隨便,接近于白話,比較容易理解。”[18]這在清末民初的小說期刊中很明顯。陳景韓的《路斃》(《新新小說》第2期)是一篇寫中國人之間冷漠的短篇小說,塑造了各種“看客”,它的語言就是淺文言:

老病污穢,有一路斃,倒于城廂之內,十字街之路側。年約七十至八十,骨格(骼)飽受風霜辛苦,容貌極委頓,迫于饑寒疾病,目閉口開,手足卷(蜷)縮不動,然尚有氣息。

詞句雖保留了文言四字基本句式,但通俗平白。再如徐卓呆的《溫泉浴》(《小說林》第7期,1907年)中的描寫:

乃而入浴。有頃,見日本女子二人,亦來洗浴,脫褲入水。時某之面,宜嗔宜喜,現不可思議狀,兩顴色深紅,涎涕交下,呆坐水中,目不轉睛,釘住二女子雪白的肉身上。及余出浴,二女子亦去。回顧會長某,則仍坐水中,不敢稍動。

全篇基本是文言句式,但亦夾雜著“雪白的肉身”這樣的白話句子。在一篇討論看《月月小說》益處的文章中,作者在談歷史家為何應看小說時說:“將正史一概演成白話,使人家一目了然。”“《八寶匣》和《美國獨立別裁史》是記事體的,這兩種雖不是白話,文法不甚深,易得要領”[19]。這里提到的兩部小說其實都是文言小說,也納入到白話小說的“通俗”“新民”的軌道中來。

此期文言小說淺白化有個值得注意的現象:長篇文言小說相對短篇來說更多采用淺文言。“長篇小說”是現代概念,舊稱通俗小說、演義等,普遍篇幅較長,用白話創作。而當用文言創作長篇小說時,它除了保留文言的句式以外,也要考慮到它的傳播效果和“講故事”模式,所以在寫法上會部分采用白話章回體的寫法,比如,分章回,并加上對仗的回目,可以稱為文言小說的“話本化”。傳統的文言小說大多不分章回,因為都比較短,而長篇文言小說如果不分章,就給人冗長的感覺,甚至有的洋洋上萬言不分段落,排山倒海的文字撲面而來,讓人不能卒讀。

此期文言小說的另一個特點是駁雜化。一篇小說之內,文白夾雜,漢英夾雜。文白夾雜主要有三種表現形式:其一,正文用文言的,而人物對話用白話的。典型的如包天笑、徐卓呆的短篇小說《無線電話》(《小說時報》第9號),模擬死去的丈夫與活著的妻子通電話談家庭的未來規劃。敘述用文言,而打電話的內容則全用白話,很能體現作者對模擬人物聲口的藝術追求。其二,正文用白話,而書信、日記、文告用文言的。如《泰西歷史演義》(洗紅庵主演說,1903年5-10月載于《繡像小說》)中有的人物對話用文言:

華盛頓先到演武場中,整齊隊伍,仿佛凱旋的模樣,然后登壇設誓,對著眾人道:“此后一切,必揆諸道義,而后施行,愿天降佑,俾稱厥職。”

及至到了議會里,又對著眾人道:“今幸承諸君推薦,辱此重任,然藐躬不肖,恐不能相稱,愿諸君想與提挈,幸甚幸甚!”(第26回)

而他母親的話又用白話:

(華盛頓將做大總統的話,告訴他母親。)他的母親非但不喜,倒反潸然淚下,說:“我的年紀一天老一天了,況且多病,以后你擔了這樣大的責任,不能時常回來,恐怕我始終不能見你一面了。”(第26回)

另外,日記、書信用文言,正文用白話的例子更多。如徐枕亞的《毒》(《中華小說界》第1年第6期),正文用白話,書信用文言;遠生的《海外孤鴻》(《小說時報》第18號)引言用白話,書信的內容用文言。這些都反映出當時作者對文言白話的不同美學意義還沒有清楚的認識。

還有一種很難分清文言白話的混用情況,如《掃迷帚》(壯者著,載《繡像小說》第43期至52期,1905年)第一回中的一段:

某年七月上浣,忽然買舟往訪,到岸時日已西沉,相遇之下,略敘寒暄,即請出嫂氏相見,不免治饌款待。那資生平日見他書信來往,諸多迷惘,思趁此多留幾日,慢慢的(地)把他開導。豈知心齋之來,也懷著一種意見,他不曉自己不通透,反笑資生狂妄,變欲乘機問難,以折其心,一聞挽留,正中下懷。

這些都說明文言白話的應用在小說作者那里開始互相滲透,成為一種過渡的狀態。這種混雜狀態連當時的有些小說家都很不滿意,有人評論《月月小說》刊載的《柳非煙》(天虛我生著)時說:“最特別者為名《柳非煙》之一種,體例則章回不成章回,筆記不成筆記,詞句則文言不文言,白話不白話”[20]。他批評的現象并非特例,這也反映了保守的小說家對傳統小說文體及語言傳統的堅守。

正文用白話,前言、后記用文言的比比皆是,如《爆烈彈》(冷,《月月小說》第16號),《放河燈》(非非國爭著,《月月小說》第19號),《淚》(胡寄塵,《小說月報》9卷2號),《斷弦》(拜蘭譯,《小說月報》9卷3號),《面包》(周鵑譯,《小說月報》9卷9號),《紀念畫》(雛,《小說月報》10卷8號),等等。

清末民初的文言小說也要表現現代生活內容。立憲、戒煙、新學堂,自由戀愛、華工的苦難,官場的腐敗以及洋人的驕奢跋扈等,成為小說家最喜歡涉足的題材。傳統文言小說以言情、史傳、神怪見長,表現超現實的內容較多,即使有反映現實的也以象征、以神怪狐鬼出之。而清末民初的文言小說表現時事內容時出現了新變化。這方面,林紓的長篇文言小說也是很好的例證,鄭振鐸就有精到的論述:“中國小說敘述時事而能有價值的極少;我們所見的這一類的書,大都充滿了假造的事實,只有林琴南的《京華碧血錄》《金陵秋》,及《官場新現形記》等敘庚子義和團,南京革命及袁氏稱帝之事較翔實;而《京華碧血錄》尤足供給講近代史者以參考的資料。”[21]當然,這種趨勢并不是由低到高的發展過程,民初至五四前夕,由于鴛鴦蝴蝶派的興盛,文言小說言情一派蔚為大觀,但即使言情,亦穿插較多時事及革命內容,《玉梨魂》寫何夢霞參加武昌起義即是明證。

這種反映現實的文言小說以舊瓶裝新酒,使文言小說的語言狀況發生一些改變。最明顯的特征就是新詞匯的增加,這里舉吳趼人的《預備立憲》為例。作者加了說明,故意讓人以為是翻譯小說,“恒見譯本小說,以吾國文字,務吻合西國文字,其詞句觸于眼目者,覺別具一種姿態。”“偶為此篇,欲令讀者疑我為譯本也。呵呵”[22]。作者沾沾自喜的正是其新詞匯(“西國文字”)較多,在短短兩千字的小說中粗略統計就有如下新詞:預備、趣味、真相、光明、國民、下午二點半、朦朧、天文臺報告、超越、數百磅之鐵錘、腦筋、思想之能力、問題、思想力、記憶力、敏捷、幸福、精神、鴉片原料制成之藥品、海濱、吸受新鮮空氣、商招(商店招牌的意思)、各種器具、示意、購買、頭彩之希望、開彩、買彩票、舉動、乘汽車、習慣、被選及選舉之章程、政體、納稅、國家、選舉權、投票、資格、議員、購置、經營、事業、勢力、目的、投身均貧富黨擴張社會主義、命運、見解、代表、全體、知識,等等。這樣以新詞為時髦的小說很普遍,這一方面是出于追新的心理,另一方面也適應表現新生活的現實需要。劉半農在1916年創作的文言小說《我矛我盾》,敘述兩件外國的事情,也出現諸如雪茄煙、面包、牛酪、新聞紙、廣告牌等新式事物名稱。

當然,文言小說語言的這些新變有其積極的一面。首先,文言的淺白化,可以豐富白話的書面語言,事實上,有許多文言語匯融入現代漢語之中。其次,部分文言小說注重藝術性,文采斐然,繼承了古典小說的清雅之氣,這對白話小說向現代小說轉型有借鑒作用。但是,大量低水平重復,失去了傳統的“雅”,又不能盡“俗”,隨著時代變遷的步伐日益加快,文言小說由于其自身的語言特點,已不能適應現代生活變革的腳步了,這種大繁榮,注定只是一種回光返照,成為中國小說古典時代的最后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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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dition and Innovation of Classical Chinese Novels in Late Qing Dynasty and Early Republican China

Chen Diqiang
(College of Culture Communication,Dalian University of Foreign Languages,Dalian Liaoning 116044)

With the weakening of Novel Reform,the unprecedented boom of classical Chinese novels appeared before late Qing Dynasty to May 4th.Macrocosmically,these novels still inherit artistic criterion and follow traditional rhetoric.Meanwhile,new changes appeared.For example,classical translation novels,parallel novels,and classical serial novels have increased.Different from the expressions of personal feelings and legends in the past,this period of novels contain much broader social affairs,and languages present new features including superficiality,intricacy and new words.

the Late-Qing-Early-ROC Period;classical Chinese novels;inheritance;innovation

I242

A

1674-5450(2017)05-0089-06

【責任編輯:趙 踐 責任校對:王鳳娥】

2017-06-03

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青年基金項目(15YJC751003)

陳迪強,男,湖北襄陽人,大連外國語大學副教授,文學博士,主要從事中國現當代文學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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