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思峰
(1.南開大學歷史學院,天津 300350; 2.天津財經大學珠江學院,天津 301811)
共和國出兵朝鮮之決策邏輯及政治智慧
高思峰
(1.南開大學歷史學院,天津 300350; 2.天津財經大學珠江學院,天津 301811)
朝鮮戰爭爆發后,共和國決策層經再三斟酌,綜合多重因素,作出出兵朝鮮的決策。共和國出兵朝鮮主要基于以下戰略研判:基于“保家衛國”的戰略決斷,國際主義視域下的邏輯和擔當,鞏固中蘇同盟的政治需要,決策層民族情結和革命心態的影響,邊防軍部署到位與美方悍然挑釁。共和國出兵朝鮮的決策邏輯帶來的啟示包括:國家利益和民族命運是決策邏輯的坐標和底線;斗爭要靠精神和士氣,也要講究藝術和策略;強大的綜合國力、現代化的國防對于國家的生存和發展無比重要;戰爭沒有真正的贏家,和平環境呼喚更多大國智慧。
朝鮮戰爭;共和國;決策邏輯;政治智慧
時如逝水,往事可追。60多年前,在東西方冷戰期間,朝鮮半島爆發了一場二戰結束后最大規模的國際性局部戰爭——朝鮮戰爭。戰爭給各參戰國帶來巨大影響,也沖擊了東亞乃至世界的戰略格局。共和國出兵朝鮮直接影響了這場戰爭的進程和結局,抗美援朝也成為中華民族復興歷程中揚眉吐氣的一場對外戰爭。然而,朝鮮戰爭是一盤沒有下完的棋,戰爭的延續還在影響著地區局勢。撫今追昔,當前朝鮮半島危機走勢的不確定性和地區國家間博弈的逐步升級使得人們不斷審視和反思60多年前的那場戰爭,探尋解決問題的有效方式和有益啟示。
共和國出兵朝鮮是朝鮮戰爭系列研究中的一個熱門話題。近些年來,隨著相關檔案文獻的解密、開放和公布,學界對此也展開了深入探討和解構,在很多方面取得了突破,總體上將共和國出兵朝鮮的致因說清,讓客觀和歷史真相離我們越來越近。*相關代表成果有軍事科學院軍事歷史研究部《抗美援朝戰爭史》,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2000年版;[德]迪特·海茵茨希《中蘇走向聯盟的艱難歷程》,張文武等譯,北京:新華出版社,2001年版;楊奎松《毛澤東與莫斯科的恩恩怨怨》,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陳兼《六十年后再思考——朝鮮戰爭的起源與歷史影響》,《文史參考》2010年第12期;沈志華《毛澤東、斯大林與朝鮮戰爭》珍藏本,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等。但是,已有研究中也暴露出立場各異、邏輯割裂、自說自話的傾向,部分問題還沒有說透、說全,且沒有系統涉及歷史智慧對于當代中國的價值,學術批判意識不強,因此此類研究還有進一步拓展的余地。*關于抗美援朝運動的學術性研究已頻現于學坊間,但就部分研究而言,仍顯薄弱,凸顯出濃烈的“紀念史學”模式烙印,如何以最新資料和研究成果為基礎,對相關研究進行多維視角研究,尚未受到充分關注。參見文獻[1]。筆者依托現有研究成果,從政治、經濟、外交、軍事、歷史、心態等方面,對共和國出兵朝鮮的戰略研判做一拓展性研究,梳理并解析其歷史脈絡和因果邏輯,多維解讀決策層的政治智慧,為國家決策體系和決策能力現代化提供智庫支持。
新中國成立之后,中美之間雖有意識形態的差異和潛在威脅的顧慮,但兩國并沒有爆發直接的軍事沖突。而朝鮮戰爭爆發后,中美兩國最終在朝鮮半島兵戎相見。共和國之所以選擇出兵朝鮮,筆者認為主要是基于以下戰略研判而作出的綜合權衡和考量。
(一)基于“保家衛國”的戰略決斷
新中國成立初期,中國的外交方針是“一邊倒”,對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始終保持著高度警惕。而美國對朝鮮的軍事干預,將使中國東北區域由國民經濟建設的戰略基地成為國防的前沿陣地,給國家的生存和安全帶來極大隱患。一旦朝鮮被美國占領,新中國在政治、經濟、軍事等方面將存在極大安全隱患。
政治上,當時人民政權立足未穩。大陸有諸多國民黨殘軍和武裝土匪尚未肅清,大量封建性質的幫會組織尚未解散。在大陸負隅頑抗的舊勢力可能與美臺軍事政治同盟里應外合,全面反攻。國民黨可能在朝鮮半島建立活動基地,從東北到西南進行大范圍的滲透。新生政權的社會安定和政治進程將受到沖擊和破壞。經濟上,新中國的重工業設施半數集中于東北,而以東北南部居多,大量工業設施所需動力基本依賴鴨綠江水電站提供。因此美軍侵入或者破壞鴨綠江水電站,將致使東北乃至國家的重工業受到沉重打擊。正如毛澤東所談到的,“讓敵人壓至鴨綠江邊,國內國際反動氣焰增高,則對各方都不利,首先是對東北更不利,整個東北邊防軍將被吸住,南滿電力將被控制”[2]。軍事上,北部美軍與南部國民黨軍隊將形成一種聯合夾擊之勢,對新生政權更具威脅性。若拉長戰線,兩面防御,將犯兵家之大忌,且為國力所不及。此外,由此威脅易導致加重對蘇聯的依賴程度。蘇聯素來有大國沙文主義傾向,援助往往有附加條件,威脅受援國的安全。一旦戰爭擴大,東北成為中美之戰的戰場,蘇聯可能根據《中蘇友好同盟互助條約》,派軍隊進入東北,易使中國在政治、軍事、外交為蘇聯牽制。因此,一旦讓戰爭擴大到中國境內,即無論戰爭勝敗如何,中國都無法保證主權不受損害。[3]而解決這一問題的有效做法就是出兵朝鮮,把戰爭阻于國境之外。因此說,國家安全、國家利益是新中國最高決策層所著重考慮的。*此外,在涉及保家衛國等實際利益要素中,也有學者論及朝鮮戰爭對中共政權形成的思想和政治基礎上的威脅是出兵參戰之本,如國內民眾產生的對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的恐懼、“蔣介石會重返大陸”等謠言在全國范圍內的廣泛蔓延等。詳見文獻[4]。
(二)國際主義視域下的邏輯和擔當
出兵朝鮮是在東西方冷戰的背景下,共和國在險峻的國際形勢下作出的果斷抉擇。朝鮮戰爭爆發之前,出于遏制共產主義在東方擴張的考慮,美國對臺政策及對日媾和方針的前景已經明朗,“東亞冷戰的帷幕在朝鮮戰爭爆發前已經拉開”[5]。周恩來1950年8月26日講道,“美帝國主義企圖在朝鮮打開一個缺口,準備世界大戰的東方基地……美國如果壓服朝鮮,下一步必然對越南及其他原殖民地國家進行壓服”,即擔心國際局勢出現“多米諾”效應。[6]43-44可以說,朝鮮戰爭爆發后美國對朝鮮、越南和中國臺灣地區的全面干預所導致的共和國領導人對美國意圖的邏輯判斷,是出兵朝鮮的國際背景。10月2日,毛澤東給斯大林的電報有如下考慮:我們決定用志愿軍名義派一部分軍隊至朝鮮境內和美國及其走狗李承晚的軍隊作戰,援助朝鮮同志。我們認為這樣做是必要的。因為如果讓整個朝鮮被美國人占去了,朝鮮革命力量受到根本的失敗,則美國侵略者將更為猖獗,于整個東方都是不利的。[7]看來,中共中央認為國際局勢已相當嚴峻,意識形態的斗爭已經水火不容,朝鮮戰爭和整個東方革命是聯系在一起的。而中國應該在東方的反對帝國主義的革命中發揮更大的作用,故強調出兵是國際形勢,特別是“整個東方”的形勢使然。
同時,中朝關系唇亡齒寒,患難與共,在革命斗爭的年代中,中朝人民結下了革命的“兄弟般”的友誼。當共產主義信仰和曾經的戰友受到帝國主義武力進逼的嚴重挑戰之時,為了維護亞洲的革命秩序,捍衛社會主義前沿陣地,要不惜承擔最大的民族犧牲,用革命的暴力打倒反革命的暴力。因此說,毛澤東同志出于其堅定的共產主義信念、國際主義使命感,在錯綜復雜的形勢下更堅定了出兵朝鮮的考慮。
(三)鞏固中蘇同盟的政治需要
中蘇同盟的建立,是中蘇國家安全和經濟發展的需要。朝鮮戰爭對中蘇同盟而言是一次考驗。緣于歷史和國家利益的考慮,斯大林對中國共產黨缺乏充分信任。當朝鮮局勢惡化,斯大林和金日成均希望中國出兵之時,如果袖手旁觀,不僅中蘇、中朝關系將蒙上陰影,而且中國可能會在社會主義陣營中陷于孤立,進而牽連到所急需的國際信任與援助。中國出兵朝鮮,果敢地化解了中蘇同盟出現的危機,并獲得了對蘇關系的主動。盡管中蘇分歧和矛盾依然存在,但協調與合作已經成為兩黨、兩國關系的主流。毛澤東在1962年回顧道:“斯大林從什么時候開始信任我們呢?是在1950年冬,當時我國參加了抗美援朝戰爭,也就是朝鮮戰爭,從那以后斯大林相信我們不是南斯拉夫,我也不是鐵托。”*參見軍事科學院軍史部第二研究室編印《關于朝鮮戰爭研究的新材料和新觀點》,1996年,第288頁。
贏得盟國的支持可以為入朝作戰的勝算增加籌碼,畢竟當時中國百廢待興,在社會主義陣營中不是一個在經濟和軍事上強大到可以不顧蘇聯的立場而單槍匹馬與美國較量的國家。共和國出兵朝鮮雖不是為了滿足斯大林的要求,但毛澤東不可能不考慮蘇聯的因素,斯大林的表態和建議不可低估。朝鮮戰爭爆發后不久,斯大林曾向中國領導人表示過,一旦中國出兵到朝鮮作戰,蘇聯將向中國軍隊提供空中掩護。仁川登陸后的第二天,斯大林便給毛澤東發電報,詢問中國東北的軍事部署情況,以及是否能派兵幫助朝鮮作戰。[8]10月1日,得到斯大林要求中國出兵的電報后,毛澤東連夜召集中央書記處緊急會議,討論朝鮮局勢和對策,并于次日電令東北邊防軍做好出動準備,隨時待命。10月10日,針對到訪的中共領導人對戰爭前景估計和出兵面臨困難的顧慮,斯大林再次表示蘇聯可以向中國提供軍事援助,包括武器裝備和運輸工具等。[9]此外,由于《中蘇友好同盟互助條約》包含軍事條款,故蘇聯承擔有援救義務。因此,美國雖有對中國大陸實施大規模常規打擊的能力,但顧慮和蘇聯發生沖突而導致戰爭升級,不敢輕易嘗試,這在確定志愿軍入朝作戰時間方面有重要影響。
(四)決策層民族情結和革命心態的影響
在共和國出兵朝鮮問題上,民族情結和歷史因子是一個繞不開的心結。中國自1840年鴉片戰爭以來,在一個多世紀內不斷受到列強的侵擾,近代屈辱的國恥,使中國人背上了沉重的歷史包袱。而侵略朝鮮的主導者美國,在近代中國革命歷程中一直是以反面角色出現的,在中國人心目中美國已聲名狼藉。這些狀況使得共和國的決策者們認為,美國同歷史上的帝國主義一樣,意在侵略中國,將中國重新變回到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決策層的政治心態深受近代中國人的生長經歷以及邏輯經驗的影響。因此,對于美軍入侵朝鮮,中共中央認為:美國正在“利用日本的基地,繼承日本軍國主義的衣缽,沿襲著甲午戰爭以來的歷史,走吞并中國必先占領東北,占領東北必先占領朝鮮的老路”。[10]所以對具有民族主義情節的中共領導人而言,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給予回擊。
自1949年共和國成立以來,“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的口號轉化為在現實中為重塑民族自信心、重新屹立東方而奮斗的偉大實踐。而當這種奮斗激情和建設進程受到來自外界的挑戰和干擾之時,敏感的民族情結和激進的革命心態便成為推進強硬決策的驅動力,并在決策的宣傳貫徹、組織動員中逐步強化。朝鮮戰爭爆發后,美國宣布“臺灣地位未定論”并派第七艦隊駛入臺灣海峽,刻意干涉中國革命,阻撓中國統一。“毛澤東被徹底激怒了,他嚴厲譴責美國撕毀了‘關于不干涉中國內政的一切國際協議’……從這一刻起,在毛澤東的心中,與美國之間的戰爭已經開始了。”[11]仁川登陸后,中國政府多次警告美國控制其軍事行動,但被置若罔聞。美國依然持一種傲慢和錯覺:革命后的中國依然貧弱,完全不可能和美軍抗衡,對共和國的革命意志和應對能力不以為然,所以美軍無視警告,肆意越界。從決策心態上,可以說美國的行為輕視了中國,激怒了中共中央,觸發決策層強烈的民族主義情緒和渴望戰勝西方敵對勢力的激情。作為革命領袖的毛澤東是在支持出兵政策上態度最為堅定的,即便是一度在軍委會多數人持反對意見、蘇聯態度出現謹慎和猶豫的情況下,他依然堅持自己的性格和看法,并最終推動、取得領導層在政策上的一致性。而抗美援朝的勝利,確實極大地增強了共和國的凝聚力,近代百年來喪失的民族自尊和自信得到極大恢復,也成為中華民族在復興之路的重要心理支撐。
(五)邊防軍部署到位與美方悍然挑釁
對于朝鮮戰局的發展,中共中央始終保持了高度的警惕和理性的思維,預判到有可能惡化的朝鮮局勢。為應對美國的侵略,中共中央一方面在外交上發表嚴重警告和聲明,另一方面開始著手籌建東北防務。在聯合國安理會通過成立“聯合國軍司令部”的決議之時,7月7日,中共中央作出決策,決定暫時擱置解放臺灣的計劃,轉而加強東北邊防。會議作出了調集四個軍、三個炮兵師于7月底以前全部到達東北邊境集結組成東北邊防軍等五項決議。根據形勢發展的要求,8月5日,毛澤東電令要求邊防軍在8月內完成準備工作,準備在9月上旬就能作戰。[12]10月8日,毛澤東正式下達關于組成中國人民志愿軍的命令。至此,中方作戰部隊從組建到入朝參戰用了三個多月的時間,抗美援朝的戰前準備工作基本部署完成。戰略意圖是靠部隊來保證和實施的,軍備方面的有序部署是抗美援朝決策的依托,也為志愿軍順利入朝參戰提供了保障。
美軍的悍然挑釁、越過共和國決策層所能容忍的底線則是出兵朝鮮的導火索。得知美軍計劃越過三八線,周恩來于9月30日向全世界宣告了中國人民熱愛和平、保衛和平以及決不容忍外國侵略自己和鄰人的決心。南朝鮮軍隊越過三八線后,10月3日,周恩來緊急召見印度駐華大使潘尼迦,再次警告說:美軍企圖越過三八線,擴大戰爭,“我們不能坐視不顧,我們要管”。[6]67-68但美國人被眼前的軍事勝利沖昏了頭腦,10月7日,美軍悍然越過三八線向朝鮮北部進軍。形勢發展到了這一步,正如彭德懷所說:“美軍一過三八線,我就知道不打不行了。”毛澤東的最后結論是:“我們認為應當參戰,必須參戰。參戰利益極大,不參戰損害極大。”[2]事實上,正是美國越過三八線,促使中國領導人最終得出了出兵參戰的一致意見。10月8日,毛澤東向志愿軍正式發布入朝作戰命令,10月19日,中國人民志愿軍入朝作戰。隨后,共和國掀起了轟轟烈烈的“抗美援朝,保家衛國”運動。
作為戰后國際關系演變史中最令人矚目的歷史事件之一,朝鮮戰爭導致的后遺癥至今還在持續,共和國出兵朝鮮獲得輝煌戰果的同時,所付出的代價也很沉重。長期以來,學界對于出兵參戰必要性的論爭并未停止過。*相關學術爭鳴見仁見智,在若干觀點上甚至存在較大分歧。詳見文獻[13]。然而,歷史的深層價值在于思考。考察歷史事件,定要回歸到當時的形勢和情景中去,客觀、理性地分析出兵朝鮮的內外邏輯。在20世紀50年代,美蘇關系滑落與對抗、冷戰不斷持續的政治軍事格局下,革命和戰爭思維仍在延續,在非此即彼的站位邏輯下,出兵朝鮮有其合理的客觀存在和邏輯解讀。抗美援朝,保家衛國,“不僅挽救了平壤,也為莫斯科的錯誤決策彌補了漏洞,為社會主義陣營守住了東方大門”[14],兼具正義與道義、自救與救鄰的多重意義。這既是基于反抗侵略、維護和平的國際主義壯舉的展現,也是在綜合考慮國內外局勢走向及對中國利益影響后中共決策層的慎重決斷。
60多年過去了,時移世易,人類社會的思想和文明也在不斷更新。如果我們今天還在糾結于戰爭的本身,只能說明我們進步的有限。歷史留下的最寶貴的遺產莫過于給予當代的省思和教益。在當下,“中國與周邊國家之間的海洋權益爭端發展成為熱點,崛起的中國如何處理與在亞太地區一直處于主導地位的美國以及與周邊鄰國的關系,是引發中國外交大討論的直接導火索”[15]。而如何應對這些緊迫局勢,共和國出兵朝鮮的決策邏輯給我們留下諸多智慧和啟示。
(一)國家利益和民族命運是決策邏輯的坐標和底線
朝鮮是中國搬不走的鄰居,從戰略而言,中朝關系輔車相依,唇亡齒寒。在涉及國家核心利益、關系民族命運的問題上,必須旗幟鮮明,立場堅定。在一系列的外交、談判、軍事活動中,共和國恪守紅線,言出行隨,針鋒相對,劍及履及,這凸顯出作為一個負責任的大國應有的擔當和道義,也折射出一個在風雨歷練中成長起來的民族渴望重新走向振興的澎湃情懷。中國近代一百多年的發展歷程也一再昭示后人,和平和發展不是恩賜來的,面臨民族危機之時,一味地對外求和、妥協從來不會成功。中國人渴望復興,中國的復興不走國強必霸的道路,但也決不允許別國對本國家和民族利益肆意侵犯。
(二)斗爭要靠精神和士氣,也要講究藝術和策略
朝鮮戰場上有數以百萬計的志愿軍戰士奮勇作戰,他們在和世界軍事強國的較量中無所畏懼,他們在戰場上的精神和士氣已成不朽傳奇。同時,能戰方能言和,面對強敵,堅持頑強作戰、持久作戰、邊打邊談,以戰爭換和平。中共中央決策層堅持“有理、有利、有節”的策略和原則,他們的斗爭精神、軍事謀略和政治智慧為取得談判的勝利夯實了基礎,也為后人提供了有益借鑒。正是敢于斗爭、善于斗爭,我們譜寫了抗美援朝“小米加步槍”打敗“飛機加大炮”的豪邁篇章,也提升了新中國的國際地位和影響力,從此中國“不可看輕”。
(三)強大的綜合國力、現代化的國防對于國家的生存和發展無比重要
落后就要挨打,貧窮就會受欺,這是中國近代史留給中華民族的深刻教訓,也是朝鮮戰場無數志愿軍戰士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歷史警醒。歷史從未過時,歷史映照現實。當今的世界格局依然存在諸多不確定因素,在國家間合作及角力的背后是國家實力的展現。因此,在外部環境特別是安全環境趨于復雜的情況下,我們要始終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為興國之要,恪守發展是硬道理的戰略理念,注重創新驅動發展,積極探索新形勢下的信息化戰爭理念、治軍理念和發展趨勢,打造現代化的國防體系,鑄就保障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鋼鐵長城”。
(四)戰爭沒有真正的贏家,和平環境呼喚更多大國智慧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但需要指出的是任何形式的霸權主義、單邊主義只會讓局勢更加復雜,當今的朝鮮半島博弈依舊。朝鮮半島問題是由諸多因素累積而成的,解決問題不應簡單地訴之于外交辭令、演習威懾、報復性經濟制裁甚至軍事干預,而應運用更多的政治智慧來豐富決策邏輯,地緣、文化、歷史、民族、宗教、信仰等都應是政治智慧所囊括的因子。在全球治理體系變革日趨激烈的世界舞臺上,國家間唯有超越意識形態和社會制度差異,摒棄冷戰思維和強權政治心態,互不猜疑,互不敵視,凝聚共識,求同存異,推動構建互信、互利、平等、協作的新安全觀,才能讓和平與發展行之久遠。
放眼環球,世界在變,中國也在變。太平洋之大,應能容得下這一區域內的所有國家。當下,國際社會對和平和發展有更多的期盼,共筑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趨勢不斷被加強。中國也在走向民族復興的歷程中形成了自己的經驗、價值和智慧。隨著集中國經驗、中國價值、中國智慧于一體的“中國聲音”在世界大舞臺的深度奏響,我們深信中國將對維護世界和平和發展留下更多的中國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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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4-17
高思峰(1983-),男,博士研究生,講師;E-mail:wwwgsfcom@163.com
1671-7031(2017)03-009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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