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小雨
松鼠、兔子、狐貍還有鹿
□ 梁小雨

若以數(shù)量來類比,美國的松鼠大概就是我國的麻雀。它們可以任意走在喜歡的地方,在柵欄上、樹上、屋檐上享受著自由。并且由于數(shù)量繁多與法律保護,大家也都懶得理它們了……初來乍到,我拿著相機咔嚓咔嚓地拍,想來它們也覺得奇怪,自己的尾巴毛兒是今天沒理順嗎?彼時我姐姐在一旁悠悠地喝著牛奶道:“我剛來的時候,也最愛小松鼠了。后來發(fā)現(xiàn)滿街都是,早看膩了……”
那時科羅拉多州正下著大雪,小時候聽說松鼠會把一年的糧食全部搬運進樹洞,一個冬天也不出來,可我親眼看見它們的小腳印印在雪地里、后院的茶桌椅子上和籬笆柵欄上。我以此確信松鼠并不會睡一整個冬天,甚至在白天也會大膽地結群散步,或爬在樹上蹦跶,不定什么時候就引起一陣小型雪崩。
除了松鼠,夜晚的來客還有兔子。它們的腳印稍大一些,也更深。我從未在白天見到兔子,想來它們是更害羞的一個族群,不樂于在人們的眼光下過街。當然也有可能是另一種猜想——兔子不想出現(xiàn)在宿敵狐貍的面前。
在這之前見過的狐貍,是在國內(nèi)的動物園里。和那里其他的展品一樣,狐貍臟兮兮地窩在自己的籠子里,水泥地上灑著水和游人們從籠子縫里塞入的“饋贈”。那時我還很小,只覺得為何它全然沒有了故事里的狡黠、漂亮。再后來觀賞了同樣圈在水泥地牢里的獅虎熊之輩后,才恍然大悟,原來在動物園里再神氣的異獸都只不過是階下之囚。水泥籠子里的狐貍是落難美人,和貴妃當年慌忙奔逃最終死在馬嵬坡一樣,只是缺了一根上吊的繩子。
再見到狐貍,是坐在車里。公路旁的農(nóng)場已被白雪掩蓋,雪白一片,唯有兩只狐貍站在那里,一下子以為自己被晃花了眼睛看岔了。后來又詢問了同車的人,哦,那的確是真的狐貍。它們百無聊賴,只是散步,全然沒有松鼠和兔子的匆忙。
第二次看到的狐貍是個落單的,同樣的優(yōu)哉游哉,以審視自家后花園的氣勢散著步。為何古人總認為,這種臉面上其實并不能算是漂亮的動物會幻化成狐仙美女?大概也是因為看見了這樣的步伐氣度,似女子裊裊婷婷罷了。
這是我在美國的第一個冬天,不曾有圣誕老人來過的痕跡,但又的確能夠看到每天早上,門前都會有這樣的小腳印,真像是很美好的約定。后來我去了俄亥俄的學校,和同學們說起見過狐貍的事情,大家都以為我在開玩笑——又特別認真地告訴我:“但是這里有小鹿。”
這大概是此地地大物博的另一種體現(xiàn),你真的不知道在下一個地方會遇見什么樣的小玩意兒。俄亥俄雖然真的沒有狐貍。后來經(jīng)過觀察,發(fā)現(xiàn)連松鼠都有點不一樣,俄亥俄的松鼠尾巴更小。而這里有另一樣動物能彌補沒有狐貍的遺憾,就是同學們跟我講過的鹿。它們只在夜里出現(xiàn),一群一群地立在草坪上,使得我很多次以為它們真的是園藝雕像。
說起來一定是半夜出行的人類不好。人有人的時間表,鹿也有自己的。本來劃歸好將夜晚的草地留給它們,卻出現(xiàn)這么一個唐突客,還提著一個制造噪音的玩意兒。惹得一家人無法享受月光浴,著實可惱。
而再如牛羊馬這樣的動物,在公路邊的農(nóng)莊可說隨處可見。它們對人類的熟悉,直接造就了它們對人類的無視。
學校里有一條小路連著湖,湖里養(yǎng)著一群鴨子,每日瞧著來來往往為了考試、寫論文撓破頭皮的大學生好不快哉,午后打個盹,可見鴨子們才算是校園里的霸主。又聽聞某屆西班牙來的交換生不懂規(guī)矩,抓了一只鴨子回家烹之。后被學校發(fā)現(xiàn),罰了上千美金。估計小哥自己也哭得挺慘,終于知道了這里誰是不能惹的。
(摘自《讀者·校園版》2015年第11期)